第五百九十八章 無可奉告
姜飛四個人已經坐在了努瓦咖啡館里,還是熟悉的擺設,只是不一樣的營運風格和海報,才睡了三個多小時的唐泰斯無奈地忙碌著,他清楚,這樣一個組合大清早出現在店門口,意味著昨夜忙碌了一晚上;慕翠彤的簡訊更證實了這一點,唐泰斯正在琢磨,店門被推開,傑克摩斯和米卡奇一先一後走了進來,同樣是滿臉疲憊。
姜飛換了唐泰斯的服裝,低著頭在上網消磨時光,淵文笙和武珍麗閉著眼睛在打瞌睡,喝著咖啡寫專欄的牛仔南朝傑克摩斯揮揮手,和走近的傑克摩斯默契地對視一眼,興奮地說:「好消息!剛剛寫的專欄,十分鐘訪問量就突破了一萬。」
傑克摩斯微笑著應和:「真的嗎?!那是因為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麼早寫專欄了,讓你的粉絲有一種驚訝的預感,有大新聞。」
米卡奇坐在姜飛身邊說:「姜總,幹得漂亮,雖然無人機墜毀了,但是傑克摩斯預先帶了長筒攝影機,拍下了清道夫系統的出沒過程,硬是在轎車裡把專欄發了才過來,堪稱狗仔隊的楷模。」
坐在沙發上的淵文笙睜開眼睛,喃喃地說:「成功都是屬於有準備的人的……姜飛,什麼時間?慕翠彤還沒到?」
「快五點了,海邊上就是天亮得早。」姜飛看了眼表說:「慕翠彤應該快到了。」
淵文笙揉搓著雙,抬頭問傑克摩斯:「你的視頻發回去了?」
傑克摩斯笑著說:「當然,連無人機都能墜毀,我還不小心翼翼,寫專欄前就傳送回去,托馬斯已經確認收到。楊麗正在通知出版社的其他人,給我的專欄,配套相關的內容,唐泰斯,先弄點吃的來。」
唐泰斯托著一盤餅乾過來,一臉無奈地說:「這是昨天剩下的,你們先填下肚子,我已經在隔壁幫你們每個人都訂了快餐,他們五點鐘才營業,五點十分大概能送過來。」
傑克摩斯的心情很好,接過餅乾的盤子,笑道:「這已經很好了。」
姜飛吃了兩塊餅乾,撥通了慕翠彤的手機,慕翠彤一接就發火:「別催,快到了,你想好怎麼向我解釋。」
米卡奇聽得真切,失笑說:「慕翠彤應該是先去海邊看了現場再過來,現在時間還早,七點之前肯定能全部結束。今天我們還有其他安排?」
姜飛搖頭說:「沒有,只是我們難得出來一趟,不想在不必要的事情上耽擱太久。」
武珍麗冷不防地說:「姜飛,你說說昨晚來這裡的目的吧?」
傑克摩斯點頭贊同,姜飛斟酌著說:「OK,我只是想看看一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個清道夫很厲害嗎?」
淵文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說:「M國的系統,全球只有這一套,那相當於一個微型的空間站,有兩個機器人在裡面操作,地面可以同時操控,生產廠家是銳比神公司,全球最大的機器人生產商之一,是諾亞方舟的合作夥伴,也是月亮公司的供應商。不過清道夫飛行的軌跡是保密的,你能遇到也是件稀罕事。」
傑克摩斯看著自己的專欄說:「網上的評論和熱烈,哪怕我用了邂逅的說法,恐怕銳比神不會這樣想,姜飛,他們答應的投資不會改口吧。」
銳比神公司要投資,武珍麗和米卡奇此時的詫異並不是裝出來的,姜飛點點頭說:「電影公司的電影本來就是銳比神公司贊助的,聽說我們要拍片,他們已經同意繼續贊助,在沈鷺翔之前就簽約了,贊助的金額是總費用的百分之四十五。只是他們想在拍攝時期修改劇本,我們一直沒有對外宣傳,打算等劇本改好后再拋出這個爆炸性新聞。」
「那……現在呢?」傑克摩斯有點急,姜飛聳了聳肩說:「我不知道,反正百分之二十的定金我已經收過了,就算他們不贊助,我也不會把錢退回去,權當收回百分之九的製作成本。假如他們打官司,那就更好,我們連電影的宣傳費都能省下一大截。」
姜飛的做法有點耍無賴,但是商場上就是這樣,一切以利益為主,每一單生意都是有風險的,只看各自做的防範措施如何。武珍麗盯著姜飛問道:「和你們聯繫的人是誰?」
「我沒過問過,只有米璐和負責的經理知道,我們保護客戶的隱私。」姜飛說得理直氣壯,也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但是武珍麗有把握,在金錢足夠的情況下,姜飛會主動把細節全部告訴自己;武珍麗不屑地哼了一聲,重新閉上自己的眼睛。
傑克摩斯和淵文笙面面相覷,姜飛曉得武珍麗不高興,低聲說:「別介意,商業秘密我也沒資格泄露。」
傑克摩斯轉向米卡奇說:「告訴楊麗,把銳比神公司的資料儘可能模糊地展現在公眾面前。」
米卡奇撥通楊麗的手機,沒說幾句就把手機遞給傑克摩斯,說:「楊小姐要和你談。」
傑克摩斯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便大聲說道:「既然米璐提醒你了,你在文章發表前先傳給我看一眼,在我批准以後再發布;對,我和姜總在一起,速度的快慢和內容的詳盡,都不影響姜總和電影公司的布局。」
姜飛微笑著等通話結束說:「大家放心,贊助商的事情我會負責,只是到時候靈馬的平台要幫助賣票。」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唐泰斯端著一盤剛出爐的麵包過來,把麵包放在桌上,在茶几邊坐下說:「姜飛,我怎麼聽說你拍電影是受人威脅的?」
米卡奇在心裡搖搖頭,這個傳言在俱樂部暗暗流傳了很長時間,但是米卡奇分析,就算有人威脅姜飛,姜飛和靈馬的幾個核心分子也不會說出來,那麼透露這個消息的人,只能是從發出威脅的人那裡得到消息,恐怕有些人已經在虞孟力的監控之下。唐泰斯這麼一問,分明是告訴姜飛,他和俱樂部的人有聯繫。
姜飛抓起一片麵包說道:「電影公司拍電影沒問題,別的就只能當做花絮了,泰斯,有的事純粹是謠言。」
牛仔南望了望窗外的道路說:「慕翠彤來了,還有段嫣和柯尼希。」
柯尼希是技術天才,很少出外勤的,淵文笙笑道:「姜總,你的面子不小。」
慕翠彤三個人走進來,臉色並不比姜飛等人好到哪裡去,一坐下,慕翠彤就急切地對姜飛說:「告訴我所有我需要知道的東西。」
姜飛卻正在忙活,趕緊咽下嘴裡的麵包說:「等我一分鐘時間。」
姜飛喝了兩口咖啡,抬頭沖慕翠彤致以抱歉的一笑,解釋說:「吃得太快,咽下去不大舒服,我不知道你需要知道什麼,難道在海邊坐一晚需要申請?」
慕翠彤點點頭,笑著說:「唐泰斯在這邊,千萬不要說你和武珍麗手拉手去海邊,是為了浪漫。」
除了唐泰斯和姜飛,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連武珍麗都不得不睜開眼睛;姜飛對自己的秘密心裡有底,臉上的不安一閃而過,瞬間恢復了往日的做派,靠在椅子上說:「我這人比較膽小,武珍麗是怕我站不住才拉住我。」
淵文笙做了個鬼臉,示意姜飛胡謅得不錯;慕翠彤沉吟片刻,意味深長地笑著說:「我希望你說的是實話,儘管我一個字都不相信。實際上,我並不關心你們之間的私事,我關心的是你們會不會因此有危險。我可以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但我相信有些人和有些事不會等。」
淵文笙吹了一聲口哨,傑克摩斯替姜飛說:「慕警官,智者止於謠言。」
一場稀里糊塗的遭遇,東鯉梁癱坐在病床上,接受著早有心裡預料的詢問,於嵪示意身邊的助手記錄,問道:「你現在應該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你們所有的人都遭受到了襲擊,只有一個人逃脫,你看過了死者的照片,逃走的人叫什麼?」
病房的窗戶開了一半,早上清新的空氣隨著陽光一起流淌進來,病房打掃得乾乾淨淨,新換的床單被套,一束百合花插在門口柜子上的花瓶里;東鯉梁雞啄米似的點頭:「……我說……我說,逃走的叫佩思南,是木總原來的保鏢,他們是來找我,想和我一起跳槽。」
跳槽,於嵪右邊的助手有些不耐煩:「裝什麼蒜,跳槽會惹出這麼大的舉動,凡伊為什麼對你有看法。」
於嵪的助手豈能這麼輕率,東鯉梁猜測這是對自己心理的一種刺激,只有辯解:「我和凡伊是兄弟,我們還有一個妹妹,就是金美琪……凡伊要是對我這麼大意見……不會是為了機器人工廠的事情……只會是金美琪……難道金美琪出事了?」
東鯉梁的表情就是驚乍無比,一直在仔細觀察東鯉梁的於嵪不得不說話了:「金美琪已經死了,襲擊佩思南他們的是機器人,你要是沒有我們的保護,後果是什麼你自己知道,那些機器人能兩次找到你們,就能第三次找到佩思南,說吧,佩思南在什麼地方,我們要是去的早,興許還能救他一條命。」
東鯉梁已經全身冰涼,他在心裡哀嘆一聲,他恨那些機器人,更恨自己;東鯉梁想坐正一點,牽扯到傷口,額頭上的汗珠大滴大滴落下來。於嵪伸手幫他坐好說:「對方一次又一次地派人來,我們也抓到了火九基金的墨登,但是墨登只說自己是去辦事的,你要是還是什麼都不說,我們只能同意他保釋。木婉妙是不是給你們安排了一個活?」
於嵪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語氣不容置疑,東鯉梁笑了起來,對還在疑惑的於嵪助手說:「你出去,我想和於sir單獨談談。」
於嵪沖助手點點頭,他理解東鯉梁的謹慎,很多人在這種風聲鶴唳的壓力下,對於大部分人已經不願意去考慮值不值得信任,想的只是我需不需要信任;姜飛就是另一個例子,也不知道慕翠彤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來。於嵪的助手留下記錄本,掉頭出去;看於嵪去拿記錄本,東鯉梁輕聲地說:「不要記錄。」
於嵪沒有估計到東鯉梁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還會如此堅持,停住動作,點點頭說:「你說。」
東鯉梁咳嗽了一聲說:「木總發現了一個秘密,火九基金里的編號機器人單獨在網路中成立了一個社區,奇怪的是這個社區不受基金管理部門的控制,甚至還從外面接受捐贈,數字不小。捐贈的錢大部分都是從元望市的四個賬戶發過去的,木總從設立基金分部,到接受姜飛、李兀的資產,都是為了調查這件事;也因為這個原因,我作為S州的總經理,不得不滯留在元望市。
好在我們發現了線索,我找到了一個叫kang的傢伙,我用的是一個機器人賬號,kang相信我是機器人,說可以贊助我一筆錢,讓我建立了一個機器人的灌水區;一切都很順利,知道我的電腦忽然被人侵入控制,然後kang以我的名義給木總發了一份資料,控制了木總的電腦。」
於嵪已經能猜到結局了,東鯉梁、木婉妙不是凡伊那樣的黑客高手,一旦電腦被對方控制住,就意味鬥智鬥力的遊戲結束,後面要見真章;kang曾經做過公司的高管,在智能化方面的能力不可小覷,於嵪示意東鯉梁繼續:「現在你不要擔心,主要是把事情說清楚。」
東鯉梁頹然地一笑:「這種事怎麼可能說得清楚。也罷,也許這就是報應……木總電腦里的資料被傳到了基金的各個灌水區,kang很聰明,竟然對資料進行篩選,主要是讓火九基金的機器人員工感覺到慕翠彤一直在調查他們。那個社區做出了反應,木總便把所有人都派到了元望,想找到kang,他沒有公布的資料危害更大,可就是在佩思南他們到的時候,木總出事了。」
東鯉梁說到這裡,望望窗外的蔚藍天空,不禁長吁一口氣,有種自做孽不可活的悲哀,木婉妙當時如果直接公開這件事,興許對方就不敢下手。現在才早上七點半,於嵪盯著東鯉梁,平靜地說:「你們是想陰某個人一把,木婉妙把佩思南派出來,身邊一定還有其他人,只是對方棋高一著。你們查到的那個人是誰?」
門外傳來護士要求查房的聲音,於嵪的助手似乎攔不住對方於嵪對外面喊了一嗓子:「讓護士進來。」
護士走進病房,哪怕穿著寬鬆的護士服,依舊顯示出姣好的身材,於嵪來過幾次,護士是個熟悉的面孔;於嵪的助手面紅耳赤地跟進來,於嵪笑笑,示意助手不要發燥,一直等護士給東鯉梁檢查完出去。助手跟著出去帶上門,於嵪得意地笑了笑,東鯉梁淡淡地說:「於sir,路都是我自己選的,不怪誰,到了這一步,根本不可能指控那個人,說了有用嗎?」
於嵪轉過來看著東鯉梁,用一種悲憫的口氣說:「你還是執迷不悟。」
東鯉梁依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你不懂。」
在於嵪眼裡,現在的東鯉梁不值一提,但是東鯉梁知道的那個秘密很關鍵,木婉妙派佩思南來尋找,怎麼會沒有一點線索?興許正是東鯉梁在元望市的動作打草驚蛇,對方才三下五除二把木婉妙幹掉了。於嵪給東鯉梁倒了半杯水,坐在東鯉梁的對面,笑了笑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懂?快意恩仇已經是很老套的想法了,你現在這個樣子,想替木婉妙報仇,就要相信法律。」
東鯉梁笑著搖了搖頭:「無可奉告。」
於嵪的表情變得讓人感到恐懼:「其實你堅持毫無意義,我和你說一個題外話,姜飛昨天出讓了所有馬丁實驗室的股份,在之前的一天宣布拍攝火九基金時期就定下的老劇本,還為墨登專門舉辦了一次酒會。你猜一猜,為什麼?姜飛會不會知道點什麼?我得到消息,木婉妙一出事,火九基金的人就聯繫了姜飛尋找你們。」
東鯉梁面色大變,不停地喘氣:「我也是這幾天才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佩思南在元望市還有其他的聯繫人,但是絕不會是姜飛。一切都被凡伊攪了局,他偷走了機器人工廠的一部分關鍵資料,連備份都沒有留,木總非常緊張……可是他是我兄弟,我保了他,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否則木總不會派佩思南來。」
於嵪沉思很久:「如果這樣,佩思南一到就會取代你的位置,不是嗎?」
東鯉梁疲憊地點了點頭說:「佩思南帶給我一個優盤,裡面有木總負責的一些業務的密鑰和密碼,只是在找人這件事上,佩思南單獨行動;只是優盤在那天毀了,估計現在還在你們的證物房。」
於嵪停頓了一下說:「我會去查清楚,我希望下次我來的時候,你把那個人的名字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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