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蕭晗出手
十一時半,刀條臉已經坐不住了,我倒坐得住,刀條臉不知我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她不安的十分隱諱的密切監視時間,無數次想出言提醒我,也無數次想出聲詢問,終究還是把所有的糾結都重新咽回到自己肚子里,期待胃液可以幫她消化掉那些膠著。
後來她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把自己手裡正忙活著的活兒扔在一邊,嚯然間站起。
「那事兒你不用管了。」她大義凜然的跟我宣布。
「什麼事兒我不用管了?」我莫名其妙。
「就是姓趙的那個走狗提的事兒。」她說。
「你說十二點前必須要結果的那件事兒啊。」
「是。」
「你待怎樣?魯提轄拳打鎮關西?」
「魯提鞋是誰?誰給誰提鞋?」
她這麼一答,我一愣。也恰此時,電話鈴聲驟然間響起,聲音不大,因為每至夜間我並不把電話聲音調得太大,怕吵著孩子們。
我以為是趙文平,沒想到竟然不是。誰呢?陌生的號碼,一個女聲。
「蕭晗?」我簡直大喜過望。
「別等了。」她告訴我,「那個姓趙的慫貨不會再來尋你的晦氣。」
我剛想再跟她多說兩句,她早已把電話掛斷,我連忙再往回撥,卻發現對方已經關機。這個蕭晗,我有些氣急敗壞,刀條臉站在我身邊,等著我的答案。我把電話拿給刀條臉看,說:「你瞧,就扔給我一句話,然後人就沒影兒了。」
「誰呀?」刀條臉急壞了。
「蕭晗。」我說。
「蕭晗?」刀條臉對我說,「她來電話幹什麼,我是問那個姓趙的小白臉,他該找咱們要結果了,怎麼樣?他還沒來電話嗎?那對方會不會有什麼動作?我想了,梅總,不行就拼誰錢多唄,我們往裡砸錢,他擴散歡歡的消息,我們就砸錢讓人刪/貼子。我就不信他們能拼得過我們。」
嘿,你還別說,這也不失為是一個好辦法。
「不過,」我臉色茫然,實則是有意嚇唬刀條臉,這傢伙果然上當,臉色都白了,看我的兩支眼睛都直了,我這才哈哈大笑,待我直起腰身來,告訴她:「已經解決了。蕭晗剛才來電話,說那個姓趙的小白臉再也不會來煩我了。」
刀條臉臉色卻比剛才還白,但五分鐘以後恢復血色,眼睛瞪得有燈泡大,獸兒一樣的朝我撲過來,「你!你還嚇唬我。我這把老骨頭哪禁得住你這樣嚇,可把我給嚇死了。」
我當然跑。不過跑著跑著突然間停住。
「刀條臉,」她隨後剎了車,在我身後停住。「你說蕭晗是用了什麼手段才把這姓趙的給擺平的呢!那姓趙的你也見過,可不白給。而且對方也作足了功課,有備而來,怎麼可能輕易就偃旗息鼓呢!」
「可不是!」她也奇怪,兩人重新走回到沙發上,並排坐下。
「你沒問問蕭晗用了什麼手段?」她問我。
「我能不問嗎?」我把電話扔在沙發上,電話跟沙發碰撞,發出一聲悶哼。「但你還不了解蕭晗,人家多餘一個字兒也沒跟我廢。我把電話打了回去,前後這才多長時間的事兒啊,關機了!又聯絡不上了,真是太過任性。」
「唉,高人都這樣,任性就任性點兒吧。你-----」刀條臉瞟了我一眼,「算了,比如我吧,我倒不任性,那有什麼用啊,碰見這種情況一籌莫展,除了妥協一點兒辦法兒都沒有。」
我聽出來她這是在有意嘲諷我,哪會放過反唇相譏的機會?
「可不是,我會妥協,你會跟人拚命。照理說,你的方法不見得比我的高明,但一定比我的效果好。」
刀條臉張了張嘴,辭窮。兩人再多坐一忽兒,事情這一解決,兩人緊繃的神經都為之一松,開始犯起困來,於是分別回了自己的房間。
不過到底謎底還沒有被揭開,所以還是有些放不下心來,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好久,醒之前還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萬歡渾身像個血葫蘆似的出現在我面前,他不跟我喊救命,只用無辜的大眼睛瞅著我,瞅得我揪心。我朝他跑過去,想一把將孩子擁進自己懷裡,我喊,萬歡,你這是怎麼了呀。
然而他仍舊並不回答我,只是瞅我,瞅著瞅著,一隻眼睛突然間就從眼眶裡掉了出來,而那空洞的眼眶裡則汩汩冒出血來。我心揪成一團,朝他跑過去,可不管我怎樣奔他而去,他距離我始終有那麼一小段距離,我不停的喊著:萬歡,萬歡,到梅媽這裡來,到梅媽這裡來。
一直不停的喊,不停的喊,直到自己把自己喊醒,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一身的透汗,恨不能把床褥都給濡得濕透。
口也幹得要命,環顧四周,四周仍舊漆黑一片,我伸手拿過床頭的馬蹄表,見上面時針正指向下半夜三點一刻。
天啊,才三點多。
真希望現在天就是亮的。
把胳膊縮回被子里,扭亮了壁燈,昏黃而錯落的燈光灑進室內,將所有物品都罩上淡淡的鵝黃。我擁著被子坐了起來,睡衣早已濕透,一身的涼汗,濕答答的貼在身上極其不舒服。
我起來,趿了拖鞋,去衣帽間里拿了套新的睡衣,去浴室沖了個澡,換了衣服,本來想將換下來睡衣放在洗衣簍里算了,不過閑著也沒事兒,這個時間,重新回到床上也一定睡不著,與其胡思亂想,不如找點兒事兒來做。
說起來我也有很久沒自己洗過衣服了,當然怕吵醒其他人,於是躡手躡腳的出門,到了洗衣間,看見了洗衣機,它認識我我不認識
它,見上面有好多的按鈕,伸手把洗衣機門兒打開,把衣服扔進去,就開始看著洗衣機乾瞪眼-----不會玩兒了。
哪個按鈕也不敢碰,真按壞了得不償失。盯著洗衣機出了一會兒神,真是望機興嘆,只好又悻悻然的把衣服從裡面掏出來,然後扔進洗衣筐。一轉身,就看見刀條臉像人幌子一樣站在我身後,睡眼惺忪。
「天啊。」我手撫胸口,差一點兒就跳起來。「嚇了我一大跳。你幹嘛?」
「你幹嘛?」刀條臉反問我,「就聽你在那兒一會兒大呼小叫,一會兒又出來折騰。」
我朝外走,刀條臉跟在我身後。
「你怎麼知道我大呼小叫?」
「我耳聽六路。」刀條臉沒什麼好聲氣。「怎麼了?做噩夢了?」她聲音稍微緩和下來,「本來想過去看看你,後來想算了,喊出來就是醒了,醒了人就會知道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是啊,夢見歡歡出事兒了。把我嚇得要死,想救他,卻怎麼也夠不著他,眼睜睜的看著他渾身是血,可我什麼也做不到,什麼也做不了。」
兩人復又坐在這沙發上。
我將身體向後靠,整個人軟榻榻的陷入沙發里。
「今天晚上過的,真的是,一晚上基本沒怎麼睡。」
「那你回去再睡一會兒,早上我不叫你,你睡醒了,補一覺,精神精神再去上班。」
我閉著眼睛,臉朝上,嘆了口氣。
「算了,睡不著。到了公司中午困了躺辦公室里眯一會兒吧,不然現在回房也睡不踏實,心裡總像有事兒。你說-----會不會蕭晗在這個問題上擺了我一道,其實趙文平根本沒被她擺平,我萬歡可能現在已經像蠓蟲在蛛網中間一樣,就等著任他們魚肉呢?」
刀條臉看了我一眼,耷下眼皮,繼而又抬起頭來。
「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人家動手也動手了,哪怕你說的一切全部都是真的,我們現在才想起來舉白旗也肯定不趕趟了。兵來將掩,不行我就帶萬歡走,還到國外去。老外就算有這麼八卦,可是他們不懂中文啊。哈哈哈。」
刀條臉說完還自顧自哈哈大笑,我偏過頭去瞅她,她這才訕訕的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搞得我也睡不成,算了,」刀條臉起身,「我去準備早餐。放心,我會很輕的,不會吵醒你的幾個寶貝。」
我則又頹然躺回到沙發上,但又像突然間想起來什麼似的叫住她。
「刀條臉。」
「嗯?」
「你想不想知道蕭晗究竟用了什麼方法把姓趙的擺平?」
刀條臉沉吟一會兒,這才緩緩作答。
「也想,也不想。這件事兒我不關心誰勝誰負,我只想我的萬歡能平平安安的,也別有那
么多別有用心的小人再去打一個孩子的主意。誰也沒有我更期待此事能儘快結束,這件事兒結束了,萬歡就能重新回學校上學了。我怕他不開心,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你再好,我再好,也代替不了他的媽媽。如果他能重新回到小夥伴身邊或許會好很多,年紀班兒班兒大,小孩子到底是善忘的,真玩兒高興了,好多事兒也就淡了。」
「也是。總這麼在家裡呆著也不是辦法。唉。」
我心裡想,真是夠我喝一壺兒的,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刀條臉所說,只盼這事兒能儘快風平浪靜,我萬歡能回復正常的生活秩序。
沒想到躺在沙發上竟然迷糊過去了,睡得還很香。隱隱約約聽見幾個孩子都起了床,也隱隱約約聽見他們出動的聲音,還聽見有人發出的要求大家小一點兒聲音的「噓」聲,也想睜開眼睛,然而迷迷糊糊的看了他們一眼,翻了個身又接著睡,刀條臉幫我搭了一條厚毯子,沙發上倒越睡越暖,越睡越沉,直到快十點才起來。
起來以後發現孩子們已經都走了,屋子裡空蕩蕩的,只有保姆一個人在家,我問她刀條臉呢?萬歡呢?
她說刀條臉帶走了萬歡,臨走時交代了,說是帶萬歡去了槍房。正打槍的時候可能找不到她,然後囑咐我們不要著急。
保姆還留下來一個槍房的地址,告訴保姆,說有什麼急事可以在哪裡找到他們兩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