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風雲驟變
凌霞是從人群中走出的,起初燕堂風只看到一個背影。
可當她轉過頭來看向自己這邊,然後笑著問,「怎麼樣燕莊主,我可以試嗎?」
燕堂風耳朵里哄的響了一下,這女子他確定自己從未見過,可這雙眼睛,突然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烈的抽搐。
「姑娘從前,可曾來過金陵?」
凌霞心中一動,斂眉頷首,下一刻抬頭之時,臉上已恢復了完美的笑顏,「從未。」
見燕堂風如此異常的舉動,在場眾人都不明所以,包括燕鎮南也是一頭霧水。
只有謝紹珽和簫婉兒眼睛同時鎖死了這個突然走出的陌生女子。
表哥不會以為這女子是傅凌霞吧,五年前十日大雪,傅凌霞早該凍死在哪個角落了,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簫婉兒眼神里多出一絲怨恨,傅凌霞都失蹤五年了,表哥居然還是對她念念不忘,現在看到一個稍微長得像那個小賤人的,竟就如此失態。
她和謝紹珽對視一眼,而後輕蔑的對凌霞說道,「你當然可以試,試完就快滾!料想你也拉不開那弓。」
內心深處對凌霞的怨恨使簫婉兒失去了理智,說話也就不經大腦。
元曜面無表情的鎖定辱罵凌霞的那個女人,心裡默默預定了元四的下一個任務。
「若我拉得開呢?」凌霞挽弓搭箭,突然就對準了自己冒出來的簫婉兒。
蕭婉兒大驚,「賤人,你想幹什麼?」現在她手上沒有可以擋箭的物件,只好朝人多的地方跑去,可她跑到哪裡,哪裡的人群就紛紛散開,刀箭無眼,他們可不想因為兩個女子的口舌之爭受傷。
清風明月庄的侍衛見凌霞此舉,紛紛舉著兵器圍上前來,把其他手無寸鐵的來賓護在身後,射日弓的威力目前只在樹上表現了一下,沒誰想做第一個以身試弓的人。
五年前你在棲霞書院射我兩箭,今天我就還給你,兩支金翎箭穿過重重人障,擦著蕭婉兒的臉頰兩邊飛過,重重的落進蕭婉兒沒來得及躲進去的一面石牆之中。
兩支箭不偏不倚的插在蕭婉兒臉兩邊,恰好把她的臉困在裡面,蕭婉兒動彈不得,失聲尖叫,蕭敬山忙帶人上去給蕭婉兒解困,同時命燕鎮南召集更多守衛前來圍住凌霞和元曜這兩個不速之客。
從眼前女子轉身,到箭指蕭婉兒,燕堂風始終緊緊盯著她的臉,滿腔的熱血終於在女子拔箭之時平復下來。
她不是凌霞,燕堂風否定了自己衝動的猜想,他的凌霞,是個讀書寫字,彈琴作畫都做得很好的小姑娘,怎麼會和燕顧門扯上關係。
而且此女子剛剛那兩箭,技巧之高,恐怕連他也做不到,她怎麼可能是那個靈巧動人,楚楚可憐的小姑娘。
「你剛剛很衝動啊。」元曜看看四周圍過來的守衛,和凌霞背靠背站著,又從腰帶里抽出軟劍,隨時準備殺出一條血路。
凌霞偏頭,「怎麼,給你惹麻煩了?」
元曜不在意的搖頭,「不,我覺得你做得很好,我燕顧門就是應該這樣,有仇一般當場就報了。」
凌霞心中否認,這兩箭之仇,她可是等了五年才報。
「這位姑娘,今日比的是百步穿楊,不是殺人,在清風明月庄,請你按規矩辦事。」見凌霞和元凌馬上就要動手,燕堂風大聲制止道。
確認這女子不是凌霞以後,燕堂風說話就不是很客氣。
清風明月庄的規矩還真多,凌霞淺笑,隔著一層又一層拿著兵器的護衛望著說話的人,「怎麼,燕公子也想領教元凌的箭法?」
「姑娘不要執迷不悟。」燕堂風再次開口勸解,他絕不能讓這兩人在清風明月庄傷人。
「若我偏就執迷不悟呢。」凌霞再次挽弓,這次對準的,則是謝紹珽。
謝紹珽面如鐵色,他不知道這兩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明顯是想和他作對,現在居然還不自量力的想殺他,簡直做夢。
謝紹珽順手拔出一旁侍衛手中抱著的長劍,兩邊瞬間針鋒相對,一觸即發。
「父親!。」燕堂風正欲拔劍制止眼前的混亂,燕鎮南再次伸手阻攔,「風兒,你不可以動手。」
五年前高僧的話歷歷在目,今天無論發生什麼,燕堂風都不能拔劍。
「二位,規矩不可壞,希望你們不要為難我燕鎮南。」燕鎮南站了出來,「只要你射穿那邊樹林任意一棵樹,這把射日弓即可帶走。」
燕鎮南都開口了,凌霞終於妥協,畢竟是叫過一聲父親的人,凌霞對燕鎮南一直很尊重,當年燕鎮南不顧危險收留她,她不可能忘恩負義,以怨報德。
何況謝紹珽和蕭婉兒的命,她從未想過也不屑於要,否則蕭婉兒現在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這有何難。」凌霞調轉箭頭,隨手就朝燕鎮南手指的方向放出金翎箭。
片刻之後,那邊的護衛拿著一支尾羽匆匆跑了過來,「莊主,這位姑娘的箭穿過謝小侯爺的箭孔,連穿三顆樹,金翎箭已毀,現只剩下一尾羽。」
在場諸人聞言無不拍手叫好,想不到一個十多歲的姑娘竟有如此箭法。
燕鎮南撫掌大笑,「元姑娘巾幗不讓鬚眉,勝負已定,射日弓就請二位拿走吧。」
說著就揮手讓守衛退開放他們離開。
元曜滿意的點點頭,燕鎮南還挺識相。
「那就多謝莊主了。」元曜自懷裡掏出一疊早就準備好的銀票朝燕鎮南扔去。
燕堂風伸手接過,和元曜眼神對視,不知為何,燕堂風感覺自己不是很喜歡這個人。
「不能放他們走!」元曜和凌霞正要離開,蕭敬山的聲音突然傳來,「他們傷了我女兒,又是燕顧門的殺手,燕顧門四處作惡,臭名遠揚,今天決不能放這兩個人離開。」
元曜輕蔑的看了一眼蕭敬山,他憑什麼覺得燕鎮南會聽他的。
果然,燕鎮南歉疚的對蕭敬山開口道,「蕭大人,今日他們按規矩確實可以拿走這把弓。」
蕭敬山暴跳如雷,「今天,射日弓可以離開,這兩個人不可以。」
「大舅子,你可不要為難我。」燕鎮南一臉為難,這裡是清風明月庄的地盤,不可能讓一個外人說了算。
聽見燕鎮南這不痛不癢的語氣,蕭敬山更加氣急,「燕鎮南,是你在為難我。」
當年燕鎮南一言不合就要悔婚,不給一點商量的餘地,讓他顏面盡失。
可無奈自己的女兒苦苦哀求,還說她願意一直等燕堂風,甚至以死相逼,蕭敬山這才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可如今燕鎮南居然再次當眾不給他臉面,「燕鎮南,你不要逼我。」
蕭敬山臉都黑成一塊碳了,燕鎮南依然一副今天我就要放這兩個人走的樣子。
凌霞不願再看這兩親家相爭,拉著元曜就飛出了人群,離去之前,凌霞最後一次回頭,秋風拂亂她的頭髮,髮絲凌亂滿臉的美麗,如同風中黃色的雛菊。
「堂風,你我今生緣分已盡,從今往後,再無干係。」
遠處的燕堂風,只看到那女子回頭看著他,嘴巴一開一合,好像在喃喃什麼,眼神里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可無奈距離太遠,他根本無法得知那女子在說什麼。
就連離凌霞最近的元曜也因風聲太大而沒聽清,只覺得身邊人好像在對他說話。
「你說什麼?」元曜帶凌霞落到人群之外就準備步行離開。
凌霞搖頭,「沒什麼,既然貨拿到了,我們就連夜趕回岳陽。」她不願在這是非之地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