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謀劃策
血月當空,大凶之兆。
夜色深沉,皇城高牆之內,戒備森嚴,十步一哨,五步一崗。然而,此時卻因為一聲驚呼,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不是我,此事與我無關。」
一人身穿太醫官服,肩上背著藥箱,被御林軍攔下之後,對著攔住他去路的年輕統領,急聲解釋。
年輕統領蹙眉,語氣不容拒絕,「跟我回去……事情原委如何,你可以到大理寺陳述。」
「我要面見聖上。」面對氣勢洶洶的御林軍,他已然意識到,事情處處透著詭異,對方的神情姿態,好像已經認定,他所犯下的罪行。
今夜,他被邀入宮,完全就是一場陰謀。
「待查明真相,我等自會稟明。」統領雙眸銳利,屹立在太醫面前,紋絲不動,怒聲喝道:
「拿下。」\0
禁衛軍令行禁止,太醫卻不願輕易妥協,他身手了得,等閑禁衛軍根本無法阻擋,瞬息之間,便潰擊潰數人,但沒有出現傷亡。
太醫做事極有分寸,留了些情面,沒有痛下殺手。
一掌震開兩人,太醫腳尖點地,朝著城門外飛身而起,從始至終,年輕統領都不緊不慢,除了言語上的逼迫,未曾出手阻攔。
他嘴角勾著笑意,似乎胸有成竹。
太醫衝天而起,已經迫近城牆,隨時可能逃脫。而就在這剎那之間,有四名身穿鎧甲的禁衛軍,彷彿等候多時,拉開一張巨網,從天而降。
巨網遮天蔽日,將太醫籠罩,他人在空中,避無可避,頓時一顆心沉到谷底。
下方,年輕統領閑庭信步,彷彿對這一幕早已熟悉,他邁步走到被困在網內的太醫面前,居高臨下,
「不用掙扎,你跑不掉的。」
「原來,你們早有準備,這一切都是你們事先就預謀好的?」太醫心如死灰,一眼便看穿對方的圖謀,
「你們的目的,恐怕不僅僅是我吧?還有四公子?」
四公子體弱多病,與他相處的時間不短,兩人也算志同道合。而他,雖不在當朝出任要職,但家境特殊……
年輕統領不置可否,冷冷望著太醫,太醫渾身僵硬,失魂落魄,「果然如此……你們好大的膽子,難道就不怕事情敗露,遭受滅門慘罪嗎?」
他還在掙扎,試圖從巨網中掙脫,奈何對方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機會。
「我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太醫,對你們的圖謀,起不到任何作用,你們為何要針對我?」倘若不問清事情緣由,他會死不瞑目。
皇權式微,他也沒有明顯的政治意圖,何故會成為公子們奪權的絆腳石?
而且,此事牽連甚廣,不僅僅是他,還有他家中三十餘口人命,也會受到波及。今夜之後,朝中上下,定會動蕩不休。
狼子野心,太醫抬頭,目視年輕統領,眼中殺意瀰漫。
「當然,除了要一顆啟動我們整個棋局的棋子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吧?」統領眼眸冰冷,封住太醫幾個穴道,確保對方無法逃脫之後,才悠然道:
「淑婉是何等女子,你怎配擁有?」
太醫瞳孔猛縮,內心波濤洶湧,難以置信的看著年輕統領,「原來,你是為了她。你到底想做什麼,你若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統領毫不在意,弱者才會逞口舌之利,「秦太醫的武功了得,唯有這樣,我們才能心安……得罪了……」
「啊……」
慘叫聲在紫禁城內回蕩,卻彷彿沒有人能夠聽聞,一切的陰謀與黑暗,都被高牆阻隔。
年輕統領冷眼將秦太醫的琵琶骨穿透的同時,還廢掉了他多年苦修的一身武功……
……
「不……不要,淑婉。」
秦道禾從噩夢中驚醒,渾身衣服濕透,整個人宛如汗水中打撈起來的一樣。他面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上,眸中含著深深的恐懼。
這個男人的秘密,比想象中要多的多……昨夜,慕寒輕易解決掉四個黑衣人之後,打傷了黑衣人頭領。
唯一遺憾的是,被對方逃脫了不說,義莊呂家二十八口屍體,全部被燒成煙塵。慕寒因為心繫秦道禾的傷勢,所以沒有窮追不捨,同聶琰一起,將秦道禾送回醫館。
在查看秦道禾傷勢同時,聶琰無意中發現,秦道禾身上數之不清的傷痕。雖說這是男人的勳章,也是一個男人輝煌的過往,但也是他的秘密。
聶琰非常好奇,他若有所思的看著秦道禾,心裡念著,淑婉又是誰?
是秦道禾的老相好嗎?
原來,他看似清心寡欲,也有惦念的人啊。果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只是有些人藏匿的比較好而已。
「師傅,你沒事吧?」慕寒放下藥碗,面色憂慮的望著秦道禾。
秦道禾蒼白的面色,稍微恢復了些許血色,他在慕寒的攙扶下,靠坐在床頭,抬起受傷的胳膊,神色複雜,
「無妨,都是些皮外傷。」
他的情緒,似乎還沉浸在噩夢中,這些年,他時常會夢見那一夜的變故,還有他一路上被追殺,最後跳下懸崖的場景。
他改頭換面,隱姓埋名,活得猶如喪家之犬。但無論如何,種種過往,還是猶如夢魘,揮之不去。
「大人……」
「秦先生躺著休息便可,不必起身。」聶琰臉上也有倦意,昨夜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眼下還心有餘悸。
「冷姑娘和黃師爺呢?」
「師爺在縣衙處理公務,冷姑娘,我讓她暫時先住在縣衙……」聶琰也是為了冷凝的安全著想,凌正南的瘋狂,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大人。」秦道禾輕咳一聲,欲言又止。
「秦先生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大人對昨晚的事,怎麼看待?」
「先生話中有話?」
秦道禾頷首,聶琰心驚,又暗暗搖頭,但對上秦道禾堅定的目光,他又開始動搖。他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先生懷疑是誰?」
秦道禾笑而不語,聶琰恍然,嘆了了一聲,「原來,先生與我想的一樣,先生可有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