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8. 星雲

恐怖襲擊的後續調查成為了媒體的話題之一，朋友圈中的大學同學們不少都發了與此相關的動態，不乏有當時路過勞倫斯樓聽見裡面槍響和尖叫而膽顫心驚的人。

蘇逸楊發了一條大意是「兩枚子彈一前一後飛過，僥倖生還」的朋友圈報平安，然後坐上了公交車。

公交車上，坐在他後排的是一對情侶，聊天的話題就是剛剛發生的襲擊事件。

「吶，如果我們也遇到恐怖分子掃射，該怎麼做啊…」，女生透過車窗遠遠看著被隔離出來的勞倫斯樓，語氣中不無擔憂。

「這種事情沒辦法的吧。如果是教室的話，大概只能鑽到桌子下面，如果是寬闊的區域，可能需要Z字形斜著跑，如果是狹窄又沒有掩體的樓道……」男生說到這裡想了一下，「…你就躲在我後面吧。」

女生臉上飛快升起紅暈，逃避似地微微偏過頭，「才不要呢。應該一起躲進教室才對……」

後排的蘇逸楊嘆口氣，發出單身狗的無聲哀嚎，然後無力地趴在了前排座椅靠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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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蘇逸楊而言，雖然過程驚險，但是相比於已經結束的呃事件，他還有更多實際的事情需要擔心。比如實習，比如暑期科研，比如研究生申請。

他像是一頭被催趕著疲於奔命的老驢，前方還有堆積如山的事情不得不做，並沒有時間回頭打望。

實驗室的Ph.D大哥發來郵件問他要獲獎研究的具體流程，實驗室老闆讓他隨便趕一篇概述，而實習辦公室發來郵件表示你這個課表提交得太晚，我們不見得能給你安排上實習了……

蘇逸楊的心情就像夏天午後的空氣一樣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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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洗衣服，晾衣服，洗床單被罩，掃地，洗碗，然後回復郵件，起草概述，吃完飯回來，還需要面對每天要背的100個單詞……

恐怖襲擊的後續情況已經和蘇逸楊沒有什麼關係，但是這件事終究對他的生活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影響。

在這天晚上，也許是當時緊張之下傾盡全力使用異能的關係，蘇逸楊又一次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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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這件事，對於蘇逸楊而言有著非凡的意義。

他從進入初中開始，就再也沒有正常的光怪陸離的夢境。他的每次做夢，都是超能力變化的影射。在夢境中，他的意識彷彿進入舒適的混沌，卻帶著超然而細緻的上帝視角，見證著事物的變遷。

而在這個夜晚，他再次看見了那熟悉的夢中景象：

漆黑深空中的一片雲團星系。

星系的形狀是不規則的雲霧狀，呈現斑斕的色彩。其中的光點是正在誕生的恆星，因為組成的不同正散發出顏色略有差異的光。

這裡像是由原初生成不久，溫度還非常之高，源源不斷有更多遊離的質量被吸納入星塵，而與此同時在氣體雲之中是不斷浮動相互碰撞的粒子團，逐漸坍縮為高熱的旋轉氣體，孕育出新的恆星。

自誕生開始，這個體系都在引力的作用下進行著繁複的運轉，星雲也在不斷變化著顏色與形狀。

新的物質在虛無之中似乎受著引力的影響在不斷向星雲匯聚，保證星塵的量，同時新的恆星正在不斷誕生。這片星雲就這樣極度緩慢，但堅定地不斷地成長著。

如果把場景放大的話，能看到在這個複雜而龐大的星雲接近中心的位置，整個星雲誕生以來，質量最大壽命也最短的一顆藍色恆星終於迎來了它的末年。

恆星核心的氫元素已經被逐漸燃燒殆盡，並因為聚變輻射壓變小，無法抵抗自身重力而收縮，外層的氦元素內陷，氫聚變反應向外殼側推進。當密度壓強和溫度的逐漸升高，達到了某個界限后，氦聚變終於被點燃。

深藍色的新生沃爾夫·拉葉星開始成形。

浩浩蕩蕩的恆星風開始不斷拋射質量，以至於幾乎無法達成靜流體平衡，噴薄而出的絮狀物質在它身邊堆積環繞。氣體噴出的過程使得星體外層逐漸剝離——首先剝離是是未曾聚變的氫/氦外層，接著是碳氮氧循環中產生的富含氮區域，再接著是3氦過程產生的富含碳區域……

足夠而不過度的轉速保證了物質流的充分混合，在時間作用下，這些噴薄的物質形成雲團，如同淡藍色的泡泡，在漆黑的宇宙中泛著淺淺的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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