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天罰》
回到家裡見幾個小傢伙還睡著,安靜放心的舒了一口氣。脫掉外衣,輕手輕腳的鑽進被窩裡。想著白天發蟲的事,她圍院牆的意願更強烈了。她經常到山裡去打獵,一去就是一大天,扔下三個小的在家,她也實在是不放心。若今天的事兒再有這麼一回,她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這院牆必須建,而且要馬上建。建院牆靠她一個人可干不來,還得請人來做,而且要先買宅基地才行。這買地基要銀子,建院牆的青磚也要銀子,請人手更要銀子,說來說去還是缺銀子呀。說到銀子,木匣子里倒是還有六個銀珠子。可這幾個銀珠子是娘親留下來的,當初娘親病得那麼嚴重,她都沒有拿出來請醫問葯。如今安靜,也不想動那幾個銀珠子,她想著把這些珠子連同首飾都留著,等將來弟妹們成親時,分別交給他們,也算是娘親留給他們的一個念想。
手裡只有二兩多銀子,這點錢建院牆簡直就是杯水車薪,看來還得儘快的去一趟大青山,而且想要打一個能多換些錢的大傢伙,還得去內山才行。拿定了主意,安靜這才睡去。
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時,安靜已經在灶房做上早飯了。熬了些小米粥,又烙了幾個三合面的野菜餅子。這野菜還是昨天安靜從山裡挖回來的。裡屋炕上幾個小傢伙這會兒還睡得香甜。安靜也沒有叫他們,就著鍋台吃了兩個餅子,又喝了一碗粥。把剩下的菜餅子和粥做到鍋里溫著。安靜這才拎著昨天打的那隻野兔和大鳥出了屋子。
昨天幾個孩子都受了驚嚇,所以今天安靜就先不上山了,她得在家陪陪他們。拎著兔子和大鳥來到小河邊,安靜手腳麻利的給它們剝了皮,又按在溪邊的石頭上給它們開膛破肚。一番拾掇后,再用清澈的小河水洗乾淨放進盆中,這才一手端著木盆,一手拎著兔皮往家中走去。
安靜邊走邊想著,中午的時候就把這隻大鳥和兔子一起燉了,給弟妹們解解饞。這隻兔子皮剛好給嘉悅做一個小坎肩,到時候穿在身上肯定又漂亮,又保暖。這麼一想,安靜又覺得等到下次進山時,還得多打幾隻兔子回來,兔子肉可以自己燉來吃,兔子皮就給嘉明和心兒也做一件坎肩來穿。
回來時三個小傢伙都已經起了,正坐在炕上吃著早飯。嘉明到底是男孩子,膽子要大上一些。見安靜手中端著兔肉,頓時眉開眼笑的。昨日的驚嚇已經被他拋諸腦後。嘉悅倒也還好,只是嗓子還有些沙啞。只有心兒,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人也蔫蔫兒的沒什麼精神。
安靜雖然心疼她,不過卻也並沒有多說什麼。想從這件事里走出來,別人說什麼都不管用,只能靠她自己想通,想明白。無論什麼時候,想要不被人欺負,就得自己變得堅強。而有些事情,一但發生了,也只有自己想開了,才不會被困擾。
收拾完屋子沒一會兒,槐花來了,手裡還拎著一筐地瓜。安靜見槐花,拎著一筐地瓜,氣喘吁吁的模樣,忙讓他坐到炕上歇一歇,又給他倒了一杯水槐花也不客氣,直接脫了鞋子坐到了炕上,結果安靜,睇來的水杯笑眯眯的對她說:「這地瓜是我娘讓拿來的,留著給你們熬地瓜粥喝,地瓜可甜可面了,晚上的時候,你可以把它埋在灶坑裡。烤地瓜最香甜了。對了,我還給你拿了一碗鹹菜,是我娘秋日裡淹的蘿蔔條。」說了一大串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將手中端著的水一仰脖全喝了。抹了一把嘴,看了看手中的杯子:「你還別說,你弄的這個竹杯子呀,盛水還怪好喝的,有一股竹子的清香味,趕明我讓我哥也給我弄上兩個。」
安靜看他的樣子,有些好笑,便彎著嘴角對她說:「那竹林子老大一片,你想要多少杯子弄不來?你呀,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家裡的細瓷杯子不夠你用的?偏偏要什麼竹杯子。我這是生活逼的沒辦法了,你和我學什麼?」
見安靜如此說她,槐花也不腦,坐在炕上依舊笑呵呵的。「對了,我今天來還有個事要和你們說呢,你們可是不知道,這村子里呀,可是發生了大事了!」說完還用眼睛徐著安靜和安心,那眼神就好像再說快問我吧,快來問我吧!
槐花口中的大事,安靜心知肚明。但她知道不代表別人也知道。心兒就好奇的不行,眼盯盯的看著槐花,急急地問道:「槐花姐什麼大事兒啊?」在地上練字的兩個小傢伙也支楞起小耳朵好奇地聽著。
槐花見她的一席話,勾起了幾個小傢伙的好奇心,也不再賣關子,憋著笑說道:「你們是不知道啊,昨天夜裡那李桂枝和張翠花被鬼剃頭了。滿腦袋的頭髮,一根都沒給留,你們是沒瞧見,那光溜溜的大腦袋把我給笑得喲!」說完也不管幾個人什麼反應,自己哈哈的笑了起來。「哎呦,不行了,不行了,可是笑死我了,想想那倆人頂著個光頭的樣子就好笑的不行。」
心兒愣愣的瞪大眼睛張著嘴巴,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也許是想到了那兩個人光頭的樣子,嘴角也翹得高高的「槐花姐,你說她倆咋就被鬼剃頭了呢?」
槐花聽安心如此問,將小胖手住炕上一拍,大著聲音說道:「還能是為啥?肯定是她倆平日里作孽太多,老天爺都看不過去眼了唄!你們是不知道今兒早上隔著院牆,我娘瞧見她倆那個樣子,有多解氣。你知道我娘說啥了嗎?我娘說呀,唉,這有些人吶,做的惡事太多,老天爺都看不過去眼了,要是不改邪歸正,繼續作惡,保不準啊,下次就不是剃頭髮而是直接割腦袋了。當時把那倆人嚇得,抱著腦袋就竄屋裡去了。」
「對了,還有村裡那個二賴,子昨天晚上被人打斷了一雙腿,就連舌頭都被人給割了。要不是一早上村裡人聽見他在屋裡嗷嗷叫喚,還不會發現呢。聽說當時滿炕上都是血,半截舌頭就在地上扔著呢,說是老慘了。本來我想去看熱鬧來著,但是我娘拘著沒讓。不過我哥去了,只是他回來后我問他什麼他也沒說。唉!我娘說了,這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這時候到了呀,老天爺又能饒了誰呢?這不都遭了天罰了。」
安心有些愣愣的,口中輕聲呢喃著:「真的會有天罰嗎?」她心中想著,這些人都是欺負過自己的,如今都受到了懲罰,是不是他們的行為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
聽見安心口中的呢喃,槐花滿臉正色的說道:「當然有!這幾人就是例子。不單我娘這麼說,村裡人也都是這般說的。」
天罰嗎?這樣說也對。她可不就是老天爺安排來這的嗎。她的到來也許就是為了懲治這些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