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石二鳥

「二小姐你多心了，林姨娘掌管府中內務，各院用度向來是毫無偏頗，對澤然這個孩子也是別樣的在意，又怎麼會有心毒害？這樣的話，你還是休要再提了。」

孟姨娘擺了擺手，已經擺出了送客的姿態。

「孟姨娘倒是好氣度，既然你如此放心，我便先行告辭了。」

尹清妍搖了搖頭，倒也沒有再多耽擱，徑直從這裡離開了。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就算孟姨娘嘴上不說，該有的心疼也必定是一分不少的。

憎惡的種子一旦種下，假以時日，便會生根發芽，孟姨娘和林氏的關係，遲早會有斷裂的那天。

而這，對尹清妍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壽安院亂作一團，尹清妍才不會去淌上渾水，索性躲懶回了自己的倚蘭院。

只是剛進院子，尹清妍就嗅到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氣息——

換做往日這個時辰，丫頭們沒什麼差事，必然要圍在院中嬉鬧一番，今日的院子，卻是格外的安靜。

「小姐，您回來了？」

還是秋煙聽到動靜，從自己屋裡來迎了。

「今日你們倒安生，卿雲那個丫頭呢？「尹清妍就將披風遞了過去問道。

前世卿雲和秋煙守護自己一生，還沒過上什麼好日子，便同自己一般沒了性命。

尹清妍心中有愧，又是實在偏愛這兩個丫頭，幾日前便將自己院中的偏房撥給了她們住著。

總歸不用再與滿院的丫頭擠在一處，黎氏又是這樣的性子，就算是知道了，也沒有多說什麼。

「院口風大，小姐還是隨我進屋去說吧！」

秋煙朝她使了個眼色，便急匆匆的將人拉到了屋裡來說。

尹清妍的閨閣向來是只放心交給卿雲洒掃的，眼下這丫頭便在內室里擦著妝台，見了尹清妍進來，也只是行了一禮，一言不發。

「倒是極少見你這般沉穩的模樣，是哪個不開眼的惹了我們卿雲難過，我幫你好好收拾便是。」

尹清妍眼見，一眼便瞧見了她眼下的紅腫，鬧成這個樣子，肯定沒少哭鼻子，又心疼又好笑的問道。

「小姐還是別說了，要是被那人聽到，只怕又該說我尊卑不分，不守本分了。」

尹清妍敏銳的捕捉到了她話中的重點，轉而朝著秋煙問道：

「她說的是哪個？」

「小姐，今日您離開后不久，凝香院那位便指了個大丫頭過來，喚作元河，說是撥到這裡任您使喚。可這人一過來，端足了大丫頭的架勢，上來便罵卿雲尊卑不分，若不是主子有心偏袒，早該被賣到那低賤的地方去蹦躂了。」

秋煙這話說得隱晦，尹清妍卻是明白，若不是元河的話太過難聽，卿雲才不會傷心成這個樣子。

伸手點了點卿雲的額頭尹清妍才接著說道：「你呀你，平日里看著是個機靈的，怎麼人家都欺負上門了，只知道掉金豆子起來，都是院中的大丫頭，她憑什麼數落你去，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只管罵回去便是，不然林氏還真的以為，倚蘭院是好欺負的呢！」

「她說了，林姨娘是您的長輩，她代表長輩訓訓小姐院中的下人本是應該，若我還要還嘴，便是您知錯不改，目無尊長了。」

卿雲說到委屈處，還毫無徵兆的打了個哭嗝，惹得尹清妍和秋煙再也把持不住，笑出了聲來。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秋煙，你帶我看看，這凝香院中的大丫頭，是何等的威風？」

元河正在丫頭房裡呆著，尹清妍進來時，她正給一圈的丫頭分著首飾，「都是些不值錢的，卻是我的一番心意，還請各位妹妹不要嫌棄，今後還要多多關照才是。」

「既然知道是不值錢的，就不該拿出來獻醜，我們院里，可不缺這些雜碎玩意。」

秋煙和卿雲感情甚篤，如今姐妹受了委屈，話也是越發凌厲了起來，尹清妍不禁讚賞的瞧了她一眼。

「凝香院元河，拜見二小姐。」

元河這才注意到尹清妍的出現，藏好心底的一片輕蔑，才上前請安道。

「都圍在這屋裡幹什麼？院中滿地的落葉都瞧不見嗎？若是待會我回來還看見，你們這個月的月銀，可就都不要拿了。」

尹清妍對下人極少有這般疾言厲色的模樣，眾人心驚，便要急急去清掃，倒是元河要做出頭鳥，將眾人攔了下來：

「今日是我來的第一天，諸位妹妹好生歇著，院子的事便交給我好了。」

「既然你這般勤快，我也不好意思攔你什麼，今日這院子的洒掃，便全都交給你了，至於其他人……好好歇著便是。」

元河臉上的笑容清晰的僵裂開來，她原本只是想賣個人情，哪知尹清妍竟真敢將這粗活交給自己來干，還想說些什麼，尹清妍已經帶著卿雲往暖梅院去了。

秋煙則留在院中看著元河做事，等兩人再回來時，卿雲面上的陰霾已經一掃而空，看了眼還在院中清掃的元河，便高興的回屋去了。

「小姐，夫人對這丫頭說了什麼，怎麼她突然這麼開心起來？」

秋煙滿腹疑問，只能隱約猜到這是黎氏的手筆，有些好奇的問道。

「過幾日你便知道了，對了，你去賬上支些銀子，我需要你幫我買些藥材……」

尹清妍仍是賣著關子說道，秋煙也不計較，拿了單子就去買了，對於自家小姐，她總有種盲目的信服。

尹清妍拿到了藥材，一連在屋中憋了三日，才得了包藥粉出來，這是黎氏個自己的方子，效果自然是不會差的。

找了個借口將元河支使出去，卿雲便把那藥粉撒在了元河的枕被之上。

這人一到倚蘭院中便責難自己，這些日子做事不安分不說，還偷偷往林氏院中送消息，還真當小姐是傻子不成？

「東西可放好了？」尹清妍今日穿了身淺藍錦紋對襟，襯得人越發的矜貴起來。

「回稟小姐，放的好好的，只等著她自作自受了。」

卿雲格外威武的揚了揚拳頭，秋煙在一旁看的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兩人是何打算。

直到第五日時，元河發狂衝撞了四小姐的消息傳來，秋煙才徹底迷糊了過來。

「小姐，可是夫人給了您新的香方？可真是神奇，四小姐險些被打，只怕現在都要氣死了。」

「我倒是沒想到會這般湊巧，左右是身邊的下人挨了打，就算尹綺夢再生氣，也不能和林氏撕破臉皮，只能咽了這口氣，只怕要鬱悶許久了，這口氣出的，倒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