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切的開始

第5章 一切的開始

「公子,裘振的配劍丟了。」

「什麼?」慕容黎一皺眉,「丟了?」

「是屬下看管不力,劍讓人偷去了。」方夜低下頭。他跟隨慕容黎的時日不短了,像這樣的錯誤他還是頭一次犯。不過也著實夠窩囊,公子的部下一向紀律嚴明,恪盡職守,發生這樣的事,讓他在一眾同僚中真真抬不起頭。

「丟就丟了吧。」慕容黎撿起一枚棋盤上的黑子,隨手丟進棋蔞。「橫豎那劍拿在我手裡也沒什麼作用,就做個順水人情給仲堃儀了。」

「公子怎麼知道是仲堃儀?」

「在南宿大軍逼近瑤光城的時候,還有閒情逸緻去討好陵光的,除了仲堃儀還能有誰。」

「可是仲堃儀這樣做沒有道理。他沒有必要為了已經死去的孟章去得罪強盛的南宿。而且毒死孟章的是三大世家,與南宿也沒有什麼關係。」

「仲堃儀的確不是能夠為了孟章去死的人。」慕容離敲了敲手中的棋子「但他可不笨,南宿為什麼突然進攻天樞,以及三大世家逼宮的原因,我想他是一清二楚。他蟄伏了這些年,應該是在尋找時機。他的確和剛在孟章身邊時的毛躁不太一樣了。」

「那公子打算如何做。」

「他此生確是只會效忠孟章一人,但不代表他的生徒不會效忠他人。你和夜梟派人去通往天璇王城的各個小路上把守。仲堃儀這個人多疑的很,一定會讓他的人晚上行路,白天休息。在和天璇開戰之前務必把人殺了。」

「諾」方夜一拱手,就要告退,卻被慕容黎叫住。

「天權那邊怎麼樣?」

「按照公子的吩咐,天權王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

「沒出現什麼意外吧?」

「嗯……」方夜有一點猶豫。

「怎麼?」

「天璇的質子陵安,最近和天權王走的很近。」

「哦?」慕容黎擺弄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之前天權王從來沒有主動招待過陵安,可自打數十日前天權王去廣元樓喝酒被陵安砸傷了頭以後,不僅沒有怪罪,反倒主動清陵安去天權王宮用膳。而且越來越勤,基本上隔一兩天就要去一次。」

「執明怕不是被砸傻了。」慕容黎眉頭一緊,手中的白子猝不及防的落在桌上。「哐啷」一聲,驚的方夜心跳漏了半拍。

「叫人盯緊這個陵安。」慕容黎站了起來,背著手走了兩步「天樞的舊臣蘇瀚,最近怎麼樣?」

「這……」方夜想了想「聽說蘇瀚最近添丁進口,剛剛生了個兒子。」

「很好」慕容黎眯了眯眼睛「孩子已經取名字了嗎?」

方夜內心無奈「這……屬下也不清楚。」

「去告訴蘇瀚,我已經給孩子想好了名字。如果他方便的話,不妨來我慕容府走走。」

方夜渾身寒毛倒豎。悄悄咽了口唾沫,趕緊行禮退了出去。

出了慕容黎的宅邸,方夜長長的舒了口氣。方夜追隨慕容黎已久,知道慕容黎清冷出塵不問世事的外表是多麼有欺騙性。但如果連他都看出端倪來了,那可想見事態是得有多嚴重。想到這,方夜不禁悄悄替蘇翰捏了把汗。不過話雖如此,事還得辦。隨手一招,叫過來一個侍從,耳語了幾句,拍拍那人的後背便將其打發走了。

看著侍從匆匆離去的背影,方夜又兀自嘆了口氣,打了個呼哨傳來了自己的寶馬。隨後飛身上馬絕塵而去。

話說譽峰帶著書信和短劍連夜趕路到天璇王城的郊外,天已微微發明。路上依稀有三兩行人。譽峰跳下馬來,活動了下筋骨。這三日來他不敢有所耽擱,基本上天剛擦黑就啟程,生怕誤了先生的事。索性這幾夜太平,也沒遇到什麼劫匪刺客。眼看天明就可進天璇王城,譽峰緊繃的精神也逐漸鬆懈下來。他白天睡覺,夜晚趕路,根本無暇顧及周遭的景色。這下他牽著馬走在馳道上,看著東方吐白的天際撒下一篇朝霞,紅日擱置在草尖上,吐露出生的氣息。「許久沒見過朝陽了」譽峰暗自想。

他本是天璇人,但自幼舉家搬遷到了天樞之後,便再沒有回到故土過。這十餘年來,譽峰都想有機會回故國看看。只是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天樞天璇一衣帶水,又同是鈞天的公爵屬國。西鄰南宿,唇齒相依。現在天樞國滅,天璇也危在旦夕。看著平靜和諧的王城縮影,耳畔穿來城中報曉的鐘聲,譽峰心裡一陣悵然。他用衣袖撣撣一路的風塵,正了正衣冠,牽著馬,緩步走向城門。

譽峰心事重重地走著,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事。待突然聽到耳邊一聲凄厲的馬嘶,再想回身閃避已經來不及了。說時遲那時快,譽峰迴頭的一剎那,只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譽峰下意識地拔劍抵擋,劍鋒卻撲了個空。那白衣人輕功極好,譽峰幾次三番揮劍卻傷不得他半分半毫。「何人光天化日之下但敢行兇」譽峰端著劍指著白衣人。

「我主有令,特來取公子人頭」

白衣人不緊不慢,估計是覺得任務很輕鬆,竟然連連面紗也沒戴。

「你們公子是誰」

「無可奉告。」

「我與你家公子有何恩怨,為何取我人頭」

「在下不知,為主而已。」

「你是誰」

「無名氏者也」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慢條斯理地對起了話,聽口氣彷彿這不是一場刺殺,而是在家常理短地閑聊。

「你……」

譽峰剛想再問些什麼,只感覺脖頸處一股滾燙的液體順著肌膚的紋理傾淌而下。他下意識的捂住傷口,卻感覺那熱血從指縫中溢出,根本堵不住。這才明白到剛剛交手時就已被那人所傷。那人與他閑聊不過是拖延時間讓他傷口崩開而已。

「著實是年輕才俊,如不是受主命,鄙人倒真有意結識閣下。可惜,可惜。」白衣人輕輕嘆了口氣,俯下身子從譽峰的身上摸出仲堃儀的手書,牽了譽峰的馬就要離去。

「閣下可否留個名字。我譽峰不算是英雄豪傑,卻也想知道是死於誰的劍下,不至於死的不明不白。」

譽峰跌倒在地,拼盡最後一點力量拉住了白衣人的衣擺。

「鄙人……」白衣人看著被血手抓髒的衣擺有點猶豫「鄙人姓裴,名……」

譽峰只聽見一個「裴」字,至於他後來說了什麼,都被隆隆的耳鳴蓋了過去。一瞬間眼前漆黑一片,似有靈魂出竅之感。譽峰直愣愣地躺著,感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地流走。他頭一次如此害怕死亡和黑暗,也是頭一次感到自己的弱小與無助。

不知躺了多久,譽峰只感覺脖頸處有強烈的痛感襲來。他倒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安安靜靜地躺著才是真理。

「先生醒了嗎?」

耳邊穿來一個平和的聲音,如空谷迴響的清風,很好聽。

譽峰輕輕動了動手指以示回應。

「先生失血過多,又中了毒,昏迷了一日,現下餘毒已清,先生已無大礙。」

那人將被子又提高了些,將他露在外面的手埋回被子里。

「我……還活著……」譽峰緩緩睜開眼睛。

「是」一個身穿藍衣服的人端著一碗葯走到床前「先生請喝了吧,這葯是補氣養血的,對先生的恢復有所助益。」

「多謝」譽峰接過碗,呡了呡葯湯的溫度,一飲而盡。

「在下譽峰,多謝先生救命之恩。先生大德,峰沒齒難忘」

「先生言重了,在下不過舉手之勞,何談大德呢。」

譽峰看著眼前的藍衣人,心裡不由得一陣感慨。此人舉止得體,溫文爾雅。其相貌清俊,有美風儀之態。不同於他們這一眾跟隨老師學習禮儀,後天培養的寒門士子,此人舉手投足間極盡從容,天生世家子弟的風範。

「敢問恩人高姓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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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國錄之一生一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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