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熱鬧
樓上,陳鳳年睡的很安寧。
起碼現在很安寧。
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劃分成了小白臉一流,並且身邊的女人,其實原來也不是他的女人。
他就是傻傻地念書,傻傻地做他這個三少爺,然後傻傻地被勾去了魂,喜歡上別人的女人。
王佩瓏輕手輕腳入了卧室,看床上趴著的陳鳳年,看他的臉蛋,簡直看的是目不轉睛;
有樓下那個下流胚作對比,她現在覺得鳳年怎麼這麼好,好的貼心合意,好的獨樹一幟,從來不跟她翻臉,從來不跟她鬧,她要什麼就給什麼,短短几個月,支票簿都開的薄了一半,整個人都是任勞任怨的。
她現在真是有些喜歡他了。
雖然之前費勁心機搭上他,也只是為了他的錢。
王家是家道中落的破落戶,不然也不會幹出把獨生的大小姐丟進戲班子里自生自滅的爛事,王佩瓏品嘗過富貴,更吃過窮困潦倒的苦,所以她愛錢,愛到心眼裡都不肯放下。
她並不為自己愛錢這一點感到恥辱。
她對著鳳年,看他就像一捆人形的支票簿,人和錢不分高低,都能得她青眼相待。
看過片刻,她便上前滿懷愛意地給他拉了拉被子,又把手漸漸往下.........
樓下,萬顯山這邊低頭醞釀將要成就的好事,依舊是心猿意馬。
哪成想今夜貌似並不適合萬老闆做成好事。
他那個好事怕是要做不成了。
此處小公館平日里是一派溫馨寧和,怎料今日突發情況卻是頗多,王佩瓏忍著怒氣上樓,上去了就不下來,末了客房沒有布置好,萬老闆下半身的肖想也還沒有成真,便首先遭遇了一盆冷水;
二樓不知為何,突然就鬧了起來!
萬顯山在樓下坐著,坐的屁股剛有點發僵,就聽到樓上傳來叮呤咣啷的響動,動靜頗大,還帶著『咚』的一聲巨響,好像是有什麼重物掉了下來,分量聽上去就很重,好像是要把二樓的天花板也給砸出一個窟窿。
他不知道,『叮呤咣啷』是檯燈和床頭柜上的花瓶;而那『咚』的一聲,則是陳鳳年大頭衝下,從床上摔下來了。
萬顯山自問飯局上已經對陳鳳年這位小老弟的酒量抱有深切的認知,但架不住人這麼一摔,竟然還真摔醒了。
不光是醒,還在大床上撒潑打滾,嚷嚷著要吐。
等萬顯山聞聲趕至二樓主卧,王佩瓏已經提前地兩手並用,成功把陳鳳年給掐到醒。
好在她的動作掌握的頗有分寸,並不叫人起疑;
一個女人的手勁能有多大呢,她下手是重了些,但也只是把他給掐的痛醒而已;
至於之後那些摔壞檯燈磕到腦袋等行為,則是鳳年鬧脾氣時所產生的連鎖反應,也怪不到她頭上。
至於萬顯山,他早看出陳三少爺是個酒量差勁的貨,但沒想到是差到這種程度,人倒是很齊整,可說發瘋就發瘋,睡醒就發瘋。
還是人來瘋!
「萬老闆,你看這.....這.......」
王佩瓏側坐在床頭,懷中摟抱的正是人來瘋的陳鳳年,她邊用帕子給陳鳳年擦衣領上的嘔吐物,一邊很抱歉地對他微笑,笑的內涵豐富:既有羞愧,也有幸災樂禍,正是個故意噁心他,又怕噁心不到他的得意模樣。
她真的好得意,生怕他見了不動氣。
萬顯山環顧一下房內的情勢,認為陳鳳年在短短時間內,單憑一己之力就能把一間卧室折騰成半間廢墟,也是一樁本事。
「可以的,夜貓子唱戲發鬼叫,三少爺果然夠本事。」他看人先看麵皮,接著再是兩隻眼,一看王佩瓏垂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下就是倆眼珠子不老實地瞎轉悠,便心知這陳三半夜裡突然發瘋多半是她在這搗鬼。
時隔多日,她的心跟著小白臉活動開,又裝模作樣,跟他擺起唱戲的高架子了。
不過他此刻也無意去戳破,只是故意驚訝道:「怎麼,才睡醒,下一秒就要開始鬧?」
王佩瓏點點頭,身上自帶的香氣早已被嘔吐的氣味所蓋過,但她好像不自知似地,只是非常得意,非常羞愧,然後對萬顯山抱以官方式的微笑,然後催促著,讓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