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有情況

保姆車上。

經紀人坐在副駕駛，兩位助理和恬恬，化妝師以及一堆服裝和工具坐另一輛車。

孟芝架著眼鏡，手舉平板電腦，交代完上午拍攝的注意事項，便開始查看之後的行程安排，還有各個綜藝節目發來的邀請。她依舊心存希望歐陽洵能考慮一下向他伸出橄欖枝的劇組、片約。

孟芝手和嘴一秒都不閑。

「訪談節目有興趣嗎？「喬木之約」口碑一直不錯，你在樂壇穩坐第一多年，大家都好奇你背後的故事。

「娛樂性的綜藝也該考慮一下了，「快樂出發」是國內綜藝一哥，就上台做個遊戲，有什麼不樂意的？帶過這麼多藝人，你這些資源都是人家求之不得經過廝殺才能搶到的，你倒好，全都浪費，嫌棄得來太容易了嗎？」

「休息一會，拍完再說。」說罷歐陽洵毫不客氣地將擋板升了起來。

休息？孟芝沒弄錯的話歐陽洵工作起來從來不用休息，他也有精力不好的時候？之前錄一整晚歌也沒見他說需要休息，他的超長待機時間呢？

擋板升到半空的時候孟芝從後視鏡瞟了眼夏瑤——頭靠在車窗上，頂著精緻的妝容，眼睛半合。她似乎明白了什麼，轉向歐陽洵——擋板「啪」到頂了……

夏瑤的生物鐘很規律，早睡早起，昨晚睡得不太安穩——這種事情換了誰能熟睡得像個沒事的人一樣？睡得好那就是假粉絲。

並且她有個小毛病，只要一上車就犯困。咖啡也治不了她。

「沒睡好？」

夏瑤抬起眼皮——歐陽洵一張放大了的臉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自己，眼神中閃爍著戲謔。

***

昨晚歐陽洵帶她大致排練了一下，對情緒把握眼神的感情流露指導一番，具體動作——還需要聽現場導演指示。

練習一直很順利，直到——吻戲，在歐陽洵裝模做樣要先吻她以緩解明天的緊張情緒時夏瑤落荒而逃——再不逃她噘一下嘴就能碰到他的了，不逃？不逃還了得！

「我困了！晚安！」

這是昨晚她對歐陽洵說的最後一句話。

***

現在問她有沒有睡好？太不安好心了！

「睡得可好了！我只是跟交通工具相剋。」

她瞪了一眼，合上眼睛。

果然相剋，歐陽洵信了，因為沒過一會就睡著了。

怎麼發現的呢？

洛杉磯的高速很老舊，途徑一段路面不平的，坐在車上有明顯震感。

睡著的夏瑤毫無察覺，頭依舊靠在車窗上，於是就發出規律而有節奏的響亮的撞擊聲，嘟嘟嘟，嘟嘟嘟。

歐陽洵收起手機，輕嘆一口氣，穩住她雙肩，往她那裡挪了挪，讓她頭靠在自己肩上。

車又是一晃，夏瑤的脖子簡直就是「迎風搖擺」，軟綿綿地到處晃動不受控制，一晃直接掉下歐陽洵肩頭。

要不是歐陽洵眼疾手快托住她的頭，她能將一臉的妝糊到他的米白色長褲上或者是磕到前面的擋板，額頭撞個包出來讓今天的拍攝計劃泡湯。

睡在腿上應該能安穩了吧。他心想。於是便撥開蓋在她臉上的長發，讓她側枕在自己大腿上。

規律的呼吸熱乎乎的，噴在他腿上。夏瑤睡著時嘴巴會微微嘟起，像個小孩。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加州熱烈的陽光灑在她臉上，將纖長的睫毛染得金燦燦的。

歐陽洵注視了她片刻，回神，摁了摁眉心，也閉目養神。

他奔波慣了，在趕路的同時工作是家常便飯，因而從來沒有一上車就睡覺的習慣。

車在下高速時一個急剎車，他第一反應是將向前沖的夏瑤攬住，護在懷裡，然後，莫名其妙地，睡著了。

***

到達目的地，在等待多時，後面都沒動靜之後，孟芝冒著被歐陽洵眼神千刀萬剮的風險擅自將擋板降下，場面一度讓人震驚。看到相依而睡的兩人孟芝忍不住多想：你倆昨晚幹啥了？

「咳咳，到了。」

習慣了歐陽洵清心寡欲跟異性沒有一點接觸，面對此情此景再加上自己一點點胡思亂想，孟芝第一個臉紅。

說完她就「逃離現場」，將車內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她一定是二十一世紀最慘最沒地位經紀人。現在還要趕緊將往這邊跑的助理趕向另一個方向，這種曖昧的場景，越少人看到越好，人多口雜的道理到哪都是真理。

車內，歐陽洵先醒過來。

在車上睡著，他自己也頗為驚訝，低頭，夏瑤依舊睡得「不省人事」。

「到了。」他加重了些拍打的力道，夏瑤皺了皺眉，眼皮抖動兩下，睜開。

「唔……」她舒服地哼一聲，花了半分鐘時間來重啟大腦：我是誰？我在哪？

然後「騰」地彈起，她睡哪去了？歐陽洵大腿？

她不敢置信地看看歐陽洵，再看看他大腿——褲子明顯有被重物長時間壓住的痕迹，一想到這重物就是她的腦袋，夏瑤臉「蹭」地紅了。

「腿麻了。」歐陽洵像是在告狀，讓夏瑤誤以為是她自己硬要睡人家大腿上的。

「我……給你揉揉？」她尬笑。

除了如此，還有什麼更好地表達自己歉意的方法嗎？她搜腸刮肚。

「嗯。」

什麼？嗯？！她只是客套一下。

她沒聽錯，歐陽洵伸了伸腿，擺出一副，我等你給我揉的樣子。

自己挖的坑，哭著也要跳下去。

夏瑤低頭，0.8倍速慢動作伸手，0.5倍速慢動作下降。

在碰到他大腿一瞬間，臉頓時紅得可以煎雞蛋——撇開愛豆這身份，長這麼大她哪裡摸過男性大腿啊！這個部位太曖昧了！而且，就算隔著褲子，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溫度，很難說跟她的手心哪個更燙。

沒有回頭路了，她頭更低了些，有一下沒一下地開始捏起來。

男性大腿都這麼硬嗎？幾乎捏不動，一絲絲肌肉紋理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

歐陽洵一直都穿長褲，粉絲們只知道他腿筆直修長看著比一些女明星還要細，卻沒見過他地腿部線條和肌肉。

這麼硬邦邦的大腿，肌肉觸感這麼明顯，肯定很有力，一定很好看，夏瑤忍不住想，然後立馬被自己這羞人的想法弄得更加不好意思，臉紅得能滴出血來。

她自己腦補，現在一滴水滴在她臉上，肯定能「刺啦」一下蒸發，就像燒紅的鐵板。

歐陽洵將她的面部變化盡收眼底，卻仍不打算放過。

「用點力，不然揉到下午。」

說罷他將掌心蓋在她手上，帶著她加大力道，給她示範。

他掌心很乾燥，微涼的觸感，大掌將她的手完全覆蓋，力氣——的確比她大好多好多。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夏瑤立馬使上勁，只求他趕緊挪開雙手，要不然她的臉真的要燒起來了。

一分鐘后。

「好了嗎？我手酸。」

「……」

算了，不逗她了。考慮到今天的主要任務還沒開始，歐陽洵決定適可而止。

所有工作人員都已經到場，看到二人如此養眼般配，早起的睏倦和不爽一掃而光——秀色可餐果然不是騙人的。

只是夏瑤這通紅通紅的臉讓人不禁懷疑難道是腮紅打多了……

化妝師：這絕對不是我的鍋。

她眼神忍不住，不斷地飄向歐陽洵，想觀察點什麼出來，卻又不敢直接跟他對視，那冷冰冰攻擊性極強的眼神能讓她一天都處於莫名其妙的自我反省中難以自拔。

但是，夏瑤米白色連衣裙外這條明顯大了至少兩號的運動風黑白外套不得不引人遐想，實在是有些曖昧，在場不少人都帶著「有情況哦」這樣八卦的表情，迅速看他們幾眼然後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異常興奮。

導演開口，大家都安靜下來，靜候安排：「早晨這太陽強度和高度都剛剛好，我們先拍吻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