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機
客棧里...
白琳沒有睡覺,只是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床上,晃著雙腿,等著白凡。
「哥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回來呀,難不成真遇到什麼事了嗎?」白琳心裡有些發慌。
「應該不會,哥那麼厲害,肯定會沒事的!如果我能厲害點,說不定就能幫上哥了。」白琳排除心裡那些不好的想法,努力的安慰著自己。
又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白琳心中的不安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擴大,正要猶豫要不到出去找白凡時。
虛掩的窗口猛地被撞開,一個人影『嘭』的一聲,從窗口摔入房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如同死人。
白琳先是一驚,后是愕然,最後是恐懼,雖然房間很黑,看不清來者是誰,但是白琳心中已有猜想,隨後那種不安直接被放大了無數倍。
她快步來到人影面前。
眼前的白凡已經不成人樣了,原本素色的布衣已經變成了紅色,破爛不堪,全身上下沒有一寸完好,處處都是割痕,觸目驚心,傷口已經不在有血液流出,有好些地方甚至都能看到皮肉下的深深白骨。更為顯眼的是,身上還有十個不大不小的血孔,胸口上插著五根銀針,維持他最後的一口氣。
看著已經再無意識的白凡,氣息微弱不可見,白琳突然之間感覺天塌了,一直以來,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哥哥,就這麼如同一個死人一樣躺在自己身前。
她整個人在這一刻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臉上已經做不出任何錶情,神色獃滯,淚水卻源源不斷自眼裡流出。
滴,滴,滴…
淚水滴落在地板的聲音,清晰可聞。
緊接著巨大悲傷后,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法言喻的憤怒,強烈的情緒波動,直接使得白琳體內的真氣亂竄,喉嚨一甜,嘴角流出一絲殷紅。
「又一次,上一次是被朝廷宣指被抄滿門的時候。」
「上次是爹,這次是你。」
「哥,你就是個騙子!你和爹,都是世上最混蛋的大騙子!」
「你還要告訴我關於爹死因真相的!」
「你說過沒事的,這就是你說的沒事?!」
「你說過要教我武功,讓我能有自保能力的!!」
「你說過還要帶我去修仙的!!!」
「你說過要帶我去闖蕩江湖的!!!」
「結果你這是要食言?!嗚嗚!」
各種惡毒的話語中帶著一陣哽咽,話語中帶著不甘與憤怒,腦海里隨著口中一句有一句曾經的承諾,一幕又一幕的畫面自腦海里閃過。
從京都小巷;
到京都街道;
到鏢車上的眾人談笑;
到信陽村的兩人生活;
最後,信陽村將調戲她的地痞流氓一腳踢開後轉身讓她別哭,告訴自己『有我在』的身影。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允許你死的!」
「我還是個會被街頭混混嚇哭的廢物!」
「你明天還要教我武功!」
「我還沒向你證明,我不是廢物!!」
「我還要向你證明,沒你,我照樣能獨當一面!!!」
「所以,我不允許你死!!!」
白琳擦去嘴角的鮮血,眼神由空洞轉為堅決,默默立起身,慢慢的將白凡扶起。一步一步的離開客棧,向青龍鏢局走去。
此時此刻,白琳真正成長了。
白琳攙扶著白凡,一路上不斷地給和白凡說話,但白凡好像死人一樣,就這樣一路來到青龍鏢局門前,門口依舊有兩個門仆。
「站住,不許向前…」
「哎,等一下!這不是白天前來林凡少俠嗎?」另一個僕人看清來人,制止道。
「嗯,還真是,你們怎麼弄成這樣子了!」
門仆看著一身是血如同死人的白凡和半身血紅的白琳,著實嚇了一跳。其中一個察覺事態嚴重,直接對另一個人說道:「快去稟報老爺!」
……
青龍鏢局裡,客房卧室中。
白凡平靜的躺在床上,另外還有三人在房間內徘徊,分別是白琳,紅殷,牛山。牛山神色凝重,眉頭緊皺,紅殷則面帶執著,不斷將自己的真氣度給白凡。
「紅殷,別白費力氣了,林少俠周身經脈都碎了。」牛山嘆氣說道。
「……」
紅殷彷彿沒有聽到牛山的勸阻,依舊如故。
「唉,痴兒,何必呢?」
牛山搖頭,不再理會紅殷,看向目光依舊盯著床上的白琳。
「說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林少俠弄成了這樣。」
「哥哥,去皇宮調查白將軍的反叛案件了。」
「白將軍?兩年的白蕭造反一案,難道你們是…」
「沒錯,我們不姓林,我們姓白,正是白蕭之後。」白琳這次沒有隱瞞,一臉平靜的解釋道。
牛山聞言,眼神開始搖擺不定,有些猶豫的看著白凡兄妹,心裡思考著要不要攤這潑渾水。
「紅殷,你看…」
「我不管他是林凡還是白凡,我只記得那個向我借劍的翩翩少年!」
「紅殷姐…」白琳眼眶有些濕潤的看著紅殷。
「哎,好吧,我牛山,也捨命陪君子吧,說到底,這條命也是白少俠救的。」牛山有些無奈,重新整理思緒。
「白少俠受了如此重的傷,實在難以想象他究竟是怎樣撐到現在的,現在他渾身上下一口氣全部都靠胸口的那幾根銀針吊著。」
「致死都要回來,難道…他在皇宮發現了什麼?」牛山眼睛轉動,腦子飛速思考著。
想到這兒,他來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在白凡身上摸索著。
「牛大哥,你在幹嘛?」白琳看著似乎在找什麼東西的牛山,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白少俠應該有什麼訊息要傳遞給你。」
「嘿,真讓我找到了。」在白凡懷裡他摸到了一塊硬呼呼的東西。
費了好大的勁,才在不動那幾根針的情況下將白凡懷裡的東西取出。
牛山看著手裡的書信與竹簡。
「線索應該就在這裡面了,白琳小妹你看看吧。」牛山將手中的東西遞給白琳。
「牛大哥,你看吧,我現在只想讓哥快點醒來。」白琳並沒有伸手去接。
「好吧…,我看完之後在告知你。」牛山拿著信件竹簡坐在一旁的座椅上,開始閱讀。
良久之後…
「這…這…」
牛山看完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震驚,憤怒,就好像白凡第一次看的時候。
「好一個狗皇帝。」牛山憤恨的罵道。
之後快步來到床前,再次深深一拜,之後向著白琳開口說道。
「白少俠,這種傷勢,在凡間已經無葯可醫,無藥可救。」
白琳神色黯然,只覺得希望又少了一分,突然跪在牛山面前,說道。
「既然牛大哥你這麼說了,那就是肯定有辦法,只要你能治好我哥,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說話間正要磕頭,卻被牛山一把拉住。
「使不得,使不得!真正要感謝的應該是我們才對,你們兄妹,一次救了我等性命,一次又給我等帶來這等信息,使我等,乃至天下不受蒙蔽,此等大恩,不知如何報答。」牛山說話間扶起白琳。
「白琳小妹,我有一法,不知道能不能成,你現在這等會兒。」
牛山快步離開房間,良久,他拿著一塊古樸玉牌回到房間,將其遞到白琳手上。
「這是白雲令,拿著這塊玉令去白雲宗找個名叫方依雲的修士,她也許能幫救白凡少俠。」
「這是……」
「實不相瞞,之前在馬車上說過,我曾經參加過白雲宗的選拔落選是真,但當時其實還有我的一個堂姐她也參加了,不過她天資極好,被白雲宗收為核心弟子,重點培養。」
「就在一年前,她回家來,交給我這個玉令,說:『如果遇到什麼事,自己無法解決的可以拿著這個令牌去白雲宗找她,她會幫忙,但僅此一次。』」
白琳一聽,哪怕她不知道修仙是啥,但也看出此物很貴重。
「這…怎麼。」白琳正要拒絕,將玉令還給牛山,但是牛山卻將玉令死死著印在白琳的手中,幫她握緊玉牌。
「這是救你哥哥的唯一希望!」
白琳沉默了片刻,學著之前哥哥的模樣,朝牛山深深一拜。
「哈哈,這玉令我留著也沒多大用,反正我這輩子與仙無緣,小妹你也別有太大的心理負擔。」牛山大笑,拍了拍白琳的肩。
「來人,備車!」
「是。」
牛山向外招呼了一聲,回頭又道。
「你們今晚就趁著夜色趕緊離開吧!就白凡小兄弟的傷勢來看,能傷到他的也就只有當朝國師錢玄了,雖然我不清楚他為什麼放會白凡回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京都現在已經很不安全了,現在就拿著我給你的玉令,去那白雲宗找我堂姐。」
「嗯。」
話都說的很清楚了,就不必在客氣了。
許久之後...
青龍鏢局門前。
「紅殷,你真的打算一起去嗎?」
「嗯…」
「也好,有你保護白凡兄妹,應該能到達白雲宗。」
「那,你們一路保重。」
牛山看著紅殷,又是一聲長嘆,紅殷抱拳向牛山行了個離別禮。
后駕著馬車,帶著白凡兄妹,緩緩離去。
……
第二天清晨,趙國皇宮,地下丹室內。
錢玄從入定中醒來,陰森的笑了笑,白凡小少爺,我這就來取你之魂。
隨後,掐指演算中。
良久,錢玄開始眉頭緊鎖。
「奇了怪了,為什麼天機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到,而且我和血靈子的感應也消失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錢玄不得不放棄,很是遺憾的感慨道。
「百年難得一遇的執念之魂啊,昨天就應該直接將他殺了,取其魂,煉其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