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章 後悔沒殺了你
鳳訶見清遙流下淚來,便連忙給他擦拭著,道:「爹爹,你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呢?是不是阿訶說錯話了?」
清遙搖搖頭,慈愛的撫摸著她的臉,道:「爹爹只是想到了阿訶成婚穿著大紅喜服的場景,一時之間有些激動。我們阿訶,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任何人能娶了我們阿訶可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鳳訶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良久才低聲道:「爹爹沒見過花越,他生的也很是漂亮可愛的,等出去之後,爹爹見到他一定會喜歡他的。」
只可惜,清遙見不到了,但看到沈纖鑰那般的容貌,想必他的兒子也是一樣相貌出眾的,清遙勾起唇角,莞爾一笑,點點頭。
清遙連忙又將荷花酥遞給鳳訶,看著她吃了好幾塊又說了好些話,不知不覺天色便漸漸地黯淡了下來。
鳳訶道:「爹爹,我又得走了,我能不能帶一塊荷花酥回去,我想分給花越嘗嘗爹爹的手藝。」
清遙笑著將剩下的幾塊荷花酥都用帕子包起來,叫她都帶回去,別光想著花越,自己也留幾塊吃。
鳳訶心滿意足的跑著出去了。
清遙站起身子想要追出去,鳳訶便回頭道:「爹爹,你不必送我了,明日我還會再來的。」
他只好獃愣楞的站在原地,點點頭,目送她出門。
鳳訶從屋裡出來,見護衛還沒來催她,她便在院子里張望了一番,忽的一個黑影從屋頂上閃過,便進了隔壁的屋子。
鳳訶有些納悶兒,隔壁住的是什麼人啊?她正想上前去查看,護衛便進來催她了,她只好跟著侍衛出去了。
出了門,她便隨口問道:「侍衛大哥,我爹爹隔壁住的是什麼人啊?我剛才瞧見一個黑影進了那屋子,裡頭的人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
那侍衛身子頓了頓,道:「沒事,公主殿下回去吧,屬下就送到這裡,告辭。」說罷,他便轉身離去了。
那黑影自然不是別人,正是木禪。
他一進門,沈纖鑰連忙問道:「事情辦好了么?」
木禪點點頭,道:「我已經將信號都發出去了。」
沈纖鑰拍拍他的肩膀,道:「乾的不錯,此番出生入死,等回了大靖,本王便多賞賜你些個金銀珠寶什麼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早些娶妻生子才是正道。」
木禪心中感動:我的王爺,你算是想到可憐的我了。你跟王妃每日膩膩歪歪,可真是羨慕死我了。
木禪忽而想到,好幾次無意中聽到過他家王爺的……額……喊叫聲,便瞬間臉上通紅,這要是被王爺知道了,怕是會殺他滅口吧。
沈纖鑰見他臉紅,只當是因為叫他娶妻生子,心中激動,便也沒有在意。
花凝見沈纖鑰對木禪客氣不少,才歡喜道:「木禪,快過來坐下,今日纖鑰做了荷花酥,你也嘗一嘗。」
說著便將桌子上那一盤糕點端過來,沈纖鑰的臉色立刻便沉了下來。
木禪只覺得又一束冰冷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便吞了吞口水看向沈纖鑰。果然那人正用陰冷的目光看著他,彷彿在說『你吃啊,你若吃了便將你的舌頭留下』,嚇得木禪只得擺擺手,道:「不,不必了,王爺的手藝,屬下有幸嘗過了。」
其實,便是沈纖鑰不那樣盯著他,他原也是不打算吃的,畢竟他家王爺的手藝實在是……一言難盡。他可忘不掉自己是怎麼吃下帶魚鱗的無味焦魚,也忘不掉自己是怎麼上吐下瀉了一整天的。
沈纖鑰見他不吃,才露出一副『算你識相』的表情。
花凝笑道:「纖鑰,你竟這般體恤木禪,還曾做過飯菜給木禪吃么?」
那人乖巧的點頭,道:「我一向如此的,木禪可喜歡我做的東西了,對吧,木禪?」
最後那兩個字,帶著尾音,極具威脅,木禪只能點頭稱是。
瞧著他們兩人這般,花凝便只覺得好笑。
見木禪在這裡待了許久,沈纖鑰便有些不悅,道:「天都黑了,你還不回去么?不要打擾我們二人世界,真是不識趣。」
木禪嘴角抽了抽,他家王爺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可愛。
既然已經下了逐客令,木禪便只好起身告辭,花凝瞪了沈纖鑰一眼,便出門去送他。
誰知一出門,剛好碰上了清遙。
木禪連忙一個閃身消失在月色中,清遙有些疑惑,問道:「剛才那位是?」
花凝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便愣住了,沈纖鑰也連忙出來,道:「沒什麼,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你不會說出去吧?」
清遙搖了搖頭,道:「我會守口如瓶。」
沈纖鑰有些不信任的看他一眼,道:「最好是那樣。」
說罷便拉著花凝進屋了。
之後的幾日倒是風平浪靜,沈纖鑰這邊每日只是膩膩歪歪,偶爾學著給花凝做點這個,做點那個的,倒是好不自在。
清遙也每日跟著沈纖鑰一起學,做給鳳訶吃。
一晃便是大半個月過去了,到了七月初一這一日,到成婚的日子便只有五天了。
鳳燎便時不時的叫人送些喜服什麼的來給沈纖鑰挑選,他倒是挑的十分細心,想著先前沒跟花凝成了親,心中最是難受,便要挑一聲更能襯托他容貌的喜服穿給花凝瞧。
可惜花凝是個沒主見的,無論他穿那一身,花凝都說好看,他便有些不高興了。
「你根本就沒有認真瞧我是不是,這幾身衣裳明明差別很大,怎麼在你眼裡根本沒有區別,都是清一色的好看?」
這可著實是冤枉花凝了,如沈纖鑰這般的美貌,即便是粗布麻衣也掩不住的姿色,這些衣裳穿在身上著實都是好看的啊。
花凝只好安撫,道:「纖鑰哥哥穿什麼都好看,不穿也好看。」
那人立刻便紅了面頰,氣鼓鼓的抱怨道:「你說什麼呢,羞死人了,叫人家聽到了還以為我多不知廉恥,日日不穿衣裳呢。」
花凝笑著拉過他的手,道:「好好好,我不說了,要我看啊,剛才那件秀牡丹花的就不錯,你穿上顯得更妖嬈多情呢。」
沈纖鑰心中雖然歡喜,嘴上卻道:「我一個大男人幹嘛要那麼妖嬈多情什麼的?更何況,那牡丹花最是艷俗,怎麼配得上我這般高貴的氣質?」
這話噎的花凝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人真是,她不挑不成,挑了他又不樂意,真是個難伺候的小祖宗。
見她不說話了,沈纖鑰又覺得自己說重了話,便又道:「反正是穿給你瞧的,你喜歡我便穿就是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花凝笑笑,心道:這等身外之物,反正也總會被扒個乾淨,哪裡值得這樣用心。
沈纖鑰問道:「所以,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不就是挑喜服么,能有什麼意思?
沈纖鑰自然不是想挑喜服的,他心裡想的是藉機跟花凝將拜堂之事補上,花凝哪裡知道他的小心思,便很是疑惑起來。
見她根本沒有明白,沈纖鑰便氣鼓鼓的坐在一旁,生悶氣。
花凝連忙道:「纖鑰哥哥怎麼又生氣了?我腦袋笨,你一向是清楚的,好歹給我指條明路,纖鑰哥哥?」
說著她便坐在沈纖鑰身邊去,摸著他的長發。
沈纖鑰很喜歡她揉自己的頭髮,痒痒的又很舒服,花凝也覺得歡喜,偶爾揉的舒服了,他便如小貓一般拱拱她的手,最是可愛。
沈纖鑰喃喃道:「你還欠我一個拜堂成親呢。」
花凝這才恍然大悟,只是遺憾道:「可你是有大紅的喜服,我卻沒有啊,這如何是好?」
那人卻不以為意,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拜堂成親,你今日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好霸道的話,叫這般可愛的人說出來平白的添了些喜感。
花凝忍不住笑道:「好,都聽纖鑰哥哥的,拜堂成親,洞房花燭。那纖鑰哥哥今日可要多吃些飯菜,保存體力啊。」
那人面上紅了個通透,但卻沒有反駁她,只是乖巧的點點頭。
選中了這件綉著金線牡丹花的喜服,其他的便叫宮人送了回去。到了快正午時分,沈纖鑰便想著換上喜服往花凝處去。
剛要換衣裳,便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沈纖鑰有些不悅,道:「誰啊?」
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傳來,道:「公子,我是女皇陛下的侍衛,奉女皇陛下之命,給你送個禮物來。」
沈纖鑰心中有些疑惑,這個時候送什麼禮物,大抵也就是跟成婚有關的物什罷了。
他開了門,之間一個黑衣侍衛站在門口,手中端著一個紅木的大盤子,上頭是一個圓圓的東西被一塊紅布蓋著。
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還需用紅布蓋著,沈纖鑰道:「這是什麼?」
那侍衛恭敬道:「女皇陛下說,需得王爺親自打開才有驚喜。」
沈纖鑰皺了皺眉頭,想著應該也不會是什麼稀罕物件兒,便接了過來,道:「行了,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那侍衛道:「女皇陛下說,需得公子立刻打開來看才好。」
沈纖鑰大怒,道:「我都收下了,還會不看么?滾回去,別在這裡礙我的眼。」
那侍衛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見他如此生氣,便只好告辭。
沈纖鑰端著那盤東西進了屋,便隨手扔在桌子上,他這會兒可沒心思去管別的東西,一心便只想著將喜服換上跟花凝拜堂去。
他換上那身喜服,又瞧見桌上那東西,忽而想著會不會是什麼金銀飾品,他戴上能越發艷麗的?
這般想著,他便走到那桌子旁邊,緩緩將那紅布掀了開來。
沈纖鑰幾乎是瞬間被嚇得大叫了一聲,他顫抖著身子跌坐在地上。那盤子上放著的竟是一顆人頭,那人正是跟隨了他十幾年的……木禪。
沈纖鑰的眼淚瞬間便淌了下來,身子不停的抖動著,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木禪他伸手那麼好,怎麼可能會被殺?
沈纖鑰的胸口一陣憋悶,他死死地抓著胸前的衣裳,木禪的臉就在他的眼前,即便是他害怕的閉上眼睛,他的臉還是回出現在眼前。
很快,沈纖鑰便想起那日木禪出去的時候遇上了清遙,他的眼睛開始慢慢變紅,拳頭捏的咔咔作響。
他猛地站起身來,手指揩去臉上的淚水,腳步沉重的往清遙的屋裡走去。
沈纖鑰來到清遙門前,又看了一眼隔壁花凝屋裡的門還是關著的。
為了不驚動花凝,他極力的控制住自己想要一腳踹開門的衝動,他輕輕地敲了門。
清遙幾乎立刻便過來開門,這個時辰他以為是鳳訶來了,便一臉笑意的出門來,卻見門口站著,一身大紅喜服,正低著頭的沈纖鑰。
清遙淡淡開口,道:「有什麼事嗎?等會兒我女兒便要過來了,能不能晚些再說?」
沈纖鑰露出極其詭異的笑容,抬起頭來看向他,道:「這種時候,你該求著你的女兒不要來才是,否則或許我會連她一起殺了。」
那人鮮紅的眼睛,嚇了清遙一跳,沈纖鑰這是又發作了嗎?
清遙連忙安撫他,道:「沈纖鑰,你冷靜一些,你的蠱毒發作了,我們有什麼事,等你冷靜下來再說好么?」
沈纖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道:「冷靜?我現在很冷靜,我說過的,你最好不要告密,你將我的話,當成耳旁風是嗎?」
清遙不解,他掙扎了幾下,才含含糊糊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告密,沈纖鑰,你冷靜一些。」
「沒有告密?」
沈纖鑰死死地瞪著他,扯著打他喉嚨,往自己屋裡去,沈纖鑰一把將清遙甩在地上,喝道:「不是你還能有誰,他死了,他跟了我十幾年竟然栽在你這種卑鄙小人的手裡。」
清遙看著桌子上那顆人頭,晃著腦袋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將這件事說出去,沈纖鑰,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沈纖鑰蹲下身子,掐住他的下巴,見他拽到桌子旁邊,強迫他直視木禪的臉。清遙搖著頭,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真的不是他,他是真的想要幫沈纖鑰他們的,不是他。
只是,此時清遙再怎麼解釋沈纖鑰也是不會相信的。
沈纖鑰怒吼道:「我真是後悔,沒有早早的殺了你,你這種背叛者,有一次便會有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