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歸京建府

第86章 歸京建府

天氣漸漸轉冷,這時民間常做「嬌耳湯」來驅寒。據說這道吃食乃是醫聖張仲景所創,做法倒也簡單,將祛寒的藥材與羊肉、辣椒一起放入鍋中熬煮,撈出切碎拌餡兒,用麵皮包起來,狀似耳朵,再以原湯下鍋即可。

這日,林夫人就打算在府中做「嬌耳湯」,並特地囑咐霏茉下學后將秦伊一起請來。霏茉到針灸堂找秦伊,學徒們告訴她今日秦伊有事休學了,問是什麼事,卻都搖頭說不知。

霏茉想著今日是凌王殿下回京的日子,上次凌王凱旋,秦伊曾拉著她去湊熱鬧,後來又有蕭淑媛贈送新衣,難道今日秦伊去見凌王了?莫非這二人當真早已互通心意?

想到這裡,霏茉笑了起來,不僅是由衷地為秦伊高興,更是鬆了一口氣,心底那個溫文儒雅的人影再次浮上心頭。

西北城郊,黃土路上滿是紛亂踩踏的腳印,凌王的軍隊剛剛從這裡經過。

此時,在這條入城的必經之路旁,一個碧衣少女正翹首等待著。路上時有行人往來,卻都不是她等候之人,少女不免有些焦急起來。寒風呼嘯,吹打著少女纖瘦的身子,少女一邊捧著雙手哈著熱氣,一邊來回跺著腳。

過了一會兒,遠處出現一群人影,行色匆匆地捲起一陣塵土。少女當即提起裙擺,向那群人影奔了過去。待親眼看清那騎馬領頭的兩人時,少女興奮地揮舞著雙臂。

「哎!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對面的人群立刻傳來陣陣笑語。

霎時,戰場英豪們揚鞭催馬,疾馳而來。眾人下了馬,圍著少女樂呵呵地打量著。

「喲,伊妹,半年不見,你可長高了!」晨陽使勁兒捏了捏秦伊的臉頰,語氣中滿是寵溺。

秦伊拍開他的手,揉著酸痛的臉頰,白了一眼道:「晨陽兄,長高了不是應該拍頭嗎?」

晨陽當即「啪」的一聲拍在秦伊頭頂,「嗯,也長胖了!」

秦伊未及反應,怔在當場,氣結地瞪著晨陽,惹得眾人大笑不止。

「伊妹,別生氣,他就是愛開玩笑。」譚震在一旁笑道。

「義兄,你可算回來了。」秦伊上前一步挽著譚震的胳膊,一邊細細打量著。

與半年前相比,譚震瘦了不少,但卻更精神了,眉目間英氣飛揚,眼底隱著沉穩的氣質。再環視身旁眾人,無不昂首挺胸,爽朗談笑,一身浩然正氣。

這,就是經過戰場洗禮的英雄兒郎們,秦伊在心裡連連讚歎著。

晨陽嘖嘖了兩聲,搖頭笑道:「看看,還是兄長親近吧?虧了殿下總是惦記著你,你也不去迎一迎。」

秦伊道:「那當然了,這可是我義兄!再說了,我瞧見殿下的軍隊了,十分恭敬地行了禮,只是殿下根本就沒瞧見我。」

晨陽撇嘴笑道:「你若有心相迎,自然看得見你,你若站在那幾裡外的犄角旮旯,鬼才看得見你。」

秦伊朝晨陽做了個鬼臉,晨陽也回了個鬼臉,兩人你來我往,不亦樂乎。眾人見狀,一陣鬨笑。

譚震開口提醒道:「大家先入城吧。兩三人一組分散開,以免引人注意。」

眾人這才紛紛上馬,立時分開,稀稀拉拉地向前行進。

秦伊與譚震晨陽三人行在最後。譚震解下自己的披風,為秦伊披上,扶她上了馬,坐在自己身前。秦伊看見譚震手背上有一處刀疤,不禁伸手觸摸著。

譚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無礙,早就好了,還是早前與衛國大將軍袁斐交戰時留下的。」

「方才那些人都是譚氏舊部嗎?」秦伊問道。

「嗯。有些人中途回家探親了,剩下這二十餘人隨殿下一同返京。」說著,譚震轉頭對晨陽道:「忽然住進這麼多人,我覺得蘭園不安全。」

晨陽點了點頭,「今日暫且住下,隨後在城郊尋一處隱秘之所。」

二人揮起馬鞭,兩騎馬飛快地向城內駛去。入了城,秦伊一時來了興緻,拉著二人順路閑逛。

晨陽故作正經道:「我說伊妹啊,我們可是戰鬥英雄,你居然拉著英雄陪你這個小女子逛閑街,知不知道這是大材小用?」

秦伊一邊在攤子上挑點心,打算帶回去分給眾人,一邊笑道:「我說晨陽兄啊,大丈夫當能屈能伸,陪我這個小女子逛閑街並不妨礙你稱英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說罷,付了賬,一左一右地挽起譚震與晨陽的胳膊,極其殷勤地笑道:「兩位大英雄,咱們這就回去吧!」

三人剛一轉身,卻見面前站著一個嬌俏的少女。少女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正驚喜地望著譚震。

「呀!恩公,真的是你!我果然沒有認錯!」

少女說著,就要上前來拉譚震的衣袖,卻被身後的女子及時拉住。

「綺兒,好好地喝著茶,你跑這裡作什麼?」

「李姑娘。」秦伊與那女子彼此笑著打了個照面。

「姐姐,這位就是那日救我的恩公呀!」少女指著譚震對那女子道。

女子聞言,頷首行禮:「多謝公子救下舍妹,綺兒時常念叨著要報恩,卻又不知恩公姓名,更不知如何尋找,一直為此苦惱,不想今日竟湊巧遇上。敢問恩公如何稱呼?哪裡人氏?」

譚震道:「舉手之勞,何足言謝,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那女子還要再說什麼,卻聽綺兒搶道:你是誰啊?」

綺兒正上下打量著秦伊,眼神落在二人挽著的手臂上,臉上瞬間露出一副幽怨的神色。

「我……」

「她是他最在乎的人!」一旁的晨陽忽然道,「行了,別啰嗦了,趕緊走吧,還要買酒和紅燭等不少東西呢,遲了時辰就不好了。」

三人匆忙向那女子與綺兒作別。綺兒見三人就這麼走了,心裡又是不甘又是氣惱,什麼叫最在乎的人?還要買什麼酒和紅燭?這是要做什麼?

「你也真是的,什麼買酒和紅燭啊?還有什麼時辰?分明是故意引人誤會。」三人走出老遠后,秦伊忍不住抱怨道,「尋個其他理由脫身也可以啊。」

「其他理由?」晨陽撇了撇嘴,搖頭道:「你是不知道那個小綺兒有多纏人,就這個理由最最合適,立竿見影,怎麼樣,看見她那張不敢再追的小臉兒沒?」

秦伊有些不忍道:「怎麼說人家也是一心報恩,痴心一片,總不好這樣傷人。」

晨陽撓了撓腦袋,一本正經地對譚震道:「哎,我是不是攪了你的大好姻緣?」

譚震無語地瞪了一眼,晨陽「噗嗤」笑了起來。

譚震問秦伊:「伊妹,方才那綺兒的姐姐,你認得?」

秦伊點了點頭,「嗯,她是御史中丞李言卿李大人的女兒,也是太子妃的堂妹,李可歆。」

「這麼說來,綺兒也是御史中丞李大人的女兒?」譚震與晨陽面面相覷。

晨陽皺著眉打趣道:「這個姻緣,還是遠離些為好。」

譚震點頭,「必須儘早出城。」

當晚,眾人在蘭園設宴慶賀。酒席之上,眾人回憶起曾經的患難與共並肩作戰,不禁豪情萬丈熱血沸騰。

秦伊在一旁聽他們唱起激昂的戰歌,眼前浮現出一片煙火紛飛的沙場。在那沙場之上,一群熱血兒郎正浴血奮戰著,他們無畏無懼,無怨無悔,用熱血乃至生命書寫著一腔赤誠。這群兒郎,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青盟軍!

就在蘭園設宴的同一時間,寧帝也在宮中設宴犒賞凌王等人。席間,正式對凌王賜府題匾,以示嘉獎與厚愛。翌日,凌王從永福宮搬入自己的府邸。

凌王府位於城東,乃是前朝的王侯府宅,方圓遼闊,風景宜人。在舊宅基礎上,寧帝親自監督設計翻新,用料與器物都是上等之選,耗時數月,於不久前剛剛建好。

壯麗的府門上掛著一個碩大的匾額「凌王府」,乃是寧帝親筆所題。以二皇子彥王受寵之最,在其建府時都未能有如此殊榮,足見如今寧帝對凌王的寵愛。對此,民間與朝臣中免不得一陣熱議,被張放一通添油加醋地悉數轉給了太子。

「堪比東宮?哼,他想得美!」

張放看著惱羞成怒的太子,心中十分滿意,表面卻是一副殫精竭慮的盡忠貌,皺著眉頭道:「太子殿下,凌王如今既得帝心,又得軍心,更得民心,風頭日盛,只怕日後……」

太子一掌拍在案上,將正在練的一張小篆抓了個稀爛。

張放從書房出來時,遇見了何長明。何長明一見油滑的張放眼中帶著尚未散盡的笑意,便心生厭惡,厲聲道:「你又在憋著什麼壞水兒!身為太子侍臣,你不恪守本分,卻極盡諂媚挑唆之能。我且警告你,你若不知收斂,繼續胡言亂語搬弄是非,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何長明雖不懂武,職級也和張放平級,但因他為人正直敢言,又有何府這個靠山,是以張放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只見張放腆著臉笑道:「何大人,您這話怎麼說,咱們都是效忠於太子殿下,我能有什麼壞水呢?無非是咱倆性情不投,行事不大對付,您對我總是有些成見罷了。」說著,恭敬地拱手拜了拜。

何長明不吃他這套,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冷哼一聲進了書房,聽得張放在身後道:「何大人慢走。」越發在心裡覺得噁心。

進了書房,見太子正生著悶氣,也不知張放那廝究竟又搬弄了什麼是非。何長明遞上手中的名冊道:「太子殿下,這是主上初擬的側妃人選,讓您自己挑一挑。」

太子顯然沒什麼興緻,擺手道:「先放下吧。」

「太子殿下為何事煩惱?不妨說出來,讓下官為殿下分憂解勞?」

太子張了張口,卻又猶豫地嘆了一聲,「罷了,也沒什麼,你退下吧。」

何長明道:「自古明君知人善任,親君子,遠小人,還望殿下以此為鑒,莫被奸佞之徒所染。」

太子冷哼一聲,一雙眼審視般地盯著何長明,質問道:「請問何大人,這東宮裡誰是君子,誰又是小人?不知你說的奸佞之徒又是誰?我只知道誰對我真心,誰又是一心向著外人!」

何長明心裡嘆了一聲,太子如今對他信任寡淡,根本聽不進他任何的逆耳忠言。無精打采地回到府里,何長明將此事告訴了何老尚書與子鈺。子鈺想了想,建議暗查張放的底細。

何二郎主立時精神抖擻道:「我這就派人去查,我就不信了,我還治不了這個小人?」

子鈺望著何二郎主離去的身影,笑著搖了搖頭,忽然又想起什麼來,問道:「大父,越州可有消息?」

何老尚書眉頭緊鎖道:「暫時還沒有。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只怕進展並不順利。」

子鈺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即便有蘇掌薄的舉報信,但若沒有人證和物證,那就無法給孔老刺史定罪。如果孔老刺史隨意給蘇掌薄安個栽贓報復的名目,那到時可就被動了。」

何老尚書長嘆一聲,抬頭望著漸漸落下的日暮,「我從未想過他竟會貪贓枉法墮落至此。」

這時的東宮之中,太子仍在書房苦思,要如何才能打壓凌王的氣焰呢?若是能將凌王調出寧都,那就眼不見為凈了。眼角瞟到手邊的名冊,拿起一看,忽然心生一計。

太子妃的伯父御史中丞李言卿之女,似乎之前對凌王有些好感,若是能促成這二人,不僅自己得了個好名聲,而且還可藉此掌控凌王。之後,他再向父王舉薦凌王去西部鎮守,遠離寧都。

「哈哈,就這麼定了!」太子心情一時轉好,便仔細看起名冊來。

待將那名冊上的閨秀逐一看過,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張嬌容來,就如他時常在夢裡見到的那樣,明眸皓齒,眼波流轉,膚白勝雪,嘴角掛著淺淺的酒窩。只一想想,就不禁感到陣陣眩暈。這種欲求不得的情感,是他從未有過的,著實令他魂牽夢繞,相思難忘。

幾日後,譚震與晨陽在城郊尋了處隱蔽的獨宅,背山面水,遠離紛擾。據晨陽說「那風水好的是不得了」,一通不知所云聽似有理的說辭,讓眾人還以為他改行做了算命先生,紛紛讓他給算算何時娶親何時添子。

入住那日,秦伊也跟了去,這冬日裡萬景蕭條,也沒見什麼好風景。想著他們身份特殊,在此處倒也隱蔽安全。只是自己不便時常前來,一時有些遺憾。

譚震及眾人便在這處山水之地隱居下來,習武練拳,比試刀法,鬥嘴嬉鬧,賽馬打鳥。還在晨陽的帶動下爬山遊玩,打獵捕魚,過得十分逍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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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女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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