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馬 球
「就它了。」殷樂道，小廝清脆地答應一聲，開木門把白馬拉了出來。
「公子小心。」那小廝不忘提醒，「這馬兒對生人敵意大，公子第一次騎乘，小心被摔下來。」
「我知道了。」殷樂答道，反手牽過韁繩，便想把那馬牽出馬廄。
白馬見有陌生人要拉自己，頓時不幹了，左搖右擺，就是不挪動步子。
殷樂看了眼滿臉尷尬的小廝，無奈搖頭：「算了，我把它騎出去吧。」
小廝愣了一下，瞬間，便見殷樂一腳踩在馬鐙上，翻身上馬。
白馬長嘶一聲，猛地往外沖，嚇得馬廄外的四人全部閃開，才堪堪躲過衝出的白馬。
殷樂一手拉韁繩，一手持馬鞭，雙腿狠踢白馬的肚子，揚鞭甩下。
一下，兩下。
最終，殷樂拉出韁繩，白馬揚聲長嘶，卻最終未再向前沖，收起前蹄，停了下來。
殷樂順了順白馬的鬃毛，道了句：「好馬。」騎著白馬來到了一行人面前。
白朝琢懷裡抱著瑟瑟發抖的白晚璞，正和李炩李政兩人用詭異的眼神看著殷樂：「殷公子，你這是……」
「這馬好。」殷樂伏在馬上，笑嘻嘻地解釋道，「若是受驚了，還能撅蹄子踢人。」
白朝琢咽了口唾沫，與秦王對視了一眼。
此時，另一邊也選好了馬匹。太子李冶蹬著高頭大馬來到場上，身邊跟著表情嚴肅的李玦。
「兄長放心。」李玦恨恨道，「他們贏不了。」
「希望如此。」李冶目光往裁判處一瞥，冷冷道。
不給那殷樂點下馬威，他還真覺得能騎到他這個太子頭上。
此外，與白晚璞場外拌嘴的郭騫也騎著馬來到了場上，拽著韁繩，鄙夷地看著對面：「一個女人，一個長得跟女人似的娃娃，秦王殿下和恭王世子是想不開么？」
「那個殷樂。」許邵騎馬上前，「似乎是國子監丞宋玉的弟子，聽叔父講，宋玉在才學上，是百里挑一之材。」
郭騫不滿地哼了一聲：「不過是文人而已。」
說話間，幾人的馬已經按照位置排開了。郭騫站在前鋒的位置，只見白家兄妹亦在前鋒，白晚璞轉著手中的球杆，狠狠瞪著郭騫。
「小姐，我奉勸你趕緊退出。」郭騫拉開了嗓門，「這從馬上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呸！」白晚璞脆生生啐了一口。
裁判已經準備就緒，見此情景，當下敲響了開賽鼓。
鼓聲響起，郭騫一馬當先，縱馬沖向中間的木球，揮杆想拍。
球杆還未碰到木球，便有另一支球杆橫出，攔在了郭騫馬前。白朝琢招架住郭騫，白晚璞瞅准機會，一揮球杆，木球被撩起，飛向李政。
李政橫杆攔截，拍馬帶球衝進了太子陣營。
「好！」宋玉身旁，廖安然激動而禮數周全地拍手。宋玉終於逃脫了郡主對他不該帶壞殷樂，應該讓殷樂回歸殷府的嘮叨，得以安靜地看球賽。
郭騫恨得咬牙，回馬便奔向木球，白朝琢與白晚璞對視一眼，當下分開。
白晚璞奔李政而去，白朝琢策馬與郭騫並肩而行，不給他突出的機會。
「你們兩兄妹，是在針對我？」郭騫破口大罵。
此時，李政陷入了李冶和李玦的糾纏，李玦逮著空隙，一杆子將球盪出，卻被趕來的白晚璞補上一桿。那球正正好好，長了眼睛般沖著郭騫與白朝琢的方向飛去。
「白家兄妹的配合，一直是很默契的。」廖安然坐在觀眾席上，忍不住讚歎。
王公貴族的馬球賽，一向能吸引不少少男少女，此時，觀眾席滿滿登登的，無人會在意身邊坐著的是郡主還是平民。
白朝琢早就與妹子心有靈犀，揮杆便去接球。他正要把球牽下，突然有一個杆子自上而下，往他的面門打去。
白朝琢連忙俯身，躲過那一桿，但木球卻失去了控制，向外滾去。
「郭騫！」白朝琢怒道。
郭騫回眸一笑：「不好意思，險些打中你。可白公子，你發什麼怒，球場之上，意外乃是難免的。」
說話間，他催馬向前，與搶到了球的許邵匯合，開始反攻。
走到中心地，一匹馬向他們飛奔。郭騫略略凝眸，見是宋玉的徒弟，當下不怎麼在意，將注意力放在球上。
殷樂和李炩一道，向郭騫二人衝去。許邵桿下控球，在李炩擊打只是將它牽起，隨後揚桿往球門打去。
殷樂和李炩同時舉桿，向前揮出。
片刻之後，兩聲悶響響起。
許邵一愣，回馬轉身。
木球被攔下，又被打回了中心。而殷樂的球杆，不偏不倚，打中了郭騫肩膀。
郭騫慘叫一聲，差點兒滾下馬。
「抱歉抱歉。」殷樂如此說著，催馬向前，「球場之上，意外實屬難免，還望郭公子勿怪。」
「殷樂！」郭騫勒馬大怒。卻見那少年郎回眸一笑：「郭公子，您當時便是這麼說的。」
好傢夥，這是公報私仇來了？
郭騫心下不爽，但卻毫無辦法。殷樂那一棍子打上來，雖然痛，但卻沒有骨折的跡象，一看便是控制了力道。
郭騫內心大罵殷樂，他沒打中白朝琢，殷樂卻把他打了，何其無恥。
殷樂身為後衛，此時已經衝到前方，她反手接過李玦的球，揚手傳給白晚璞。
白晚璞正要接，後方突然有人躥出。李冶截下殷樂的球，往前一擲。
前方是郭騫的位置，郭騫拍馬便要去接球。白晚璞看在眼裡，恨得牙根直痒痒。
眼看郭騫就要接球，李炩悄無聲息地繞到身後，學著李冶一樣，背後一擊，將球又打了回去。
白晚璞的眼中頓時重新閃起了光，催馬而上，抬手接住了李炩的球。
她一個彎子，繞過上前的李玦，用力揚桿。
木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射進球洞之中。
鑼聲響起，意謂著秦王隊進球，得一分。
白晚璞騎在馬上，抹了一把頭上沁出的汗水，朝郭騫送去挑釁一瞥。
場外，廖安然鎮定地坐在觀眾席，在歡呼聲中微笑。
她家小璞，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