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諸事退散
幾人這次走的時間不短,兩人剛到戲園子,管事的看見小梅回來,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小梅一進門,見院子里收拾得差不多了,一些個打雜的外鄉人,已經收拾包袱準備回鄉了,一切井然有序的樣子,好像也不太需要自己操心。
「額...那個,賀老闆啊」管事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您這...也沒說這兩天回來,我這想著快過年了,好些人要提前回老家,就自作主張把賬都結了,想著..等您回來,再跟您細說的...」說著,在吐氣成霧的院子里,不住地擦著汗。
「那挺好啊」小梅向管事的點頭致謝「是我沒顧上這邊,多虧您幫忙想著了,正好大家還沒走呢,大過年的,回家也別空著手」說著,看向幾個正要回鄉的「現成的東西來不及買了,也不好拿,一會兒走之前,每人去賬上領三十兩銀子,算是辛苦大家這一年的幫襯了」說完,看向管事的「勞煩您看著走賬,我這邊您就不用管了,我去後院兒拿點兒東西,有什麼事兒您再跟我說。」管事的見小梅沒有怪罪,欣然去領了差事。
小梅讓柴胡在前院兒歇會兒,等著自己,一路進了內院,來到自己住的地方——這本是個十分偏僻的,之前,是戲班子用來堆放雜物的地方,那時候,小梅在戲班子本就是蹭場的,有個住的地方就不錯了,倒也沒覺得怎麼樣,後來,蘇櫻把戲班子盤下來,自己當了老闆,管事的本是要讓他搬到中院兒正房去的,倒是小梅自己,覺得當了老闆,也不能靠自己這技術砸場子,要想有流水,還是得有人撐著,再者也住習慣了,就只是稍微收拾了一下,順帶把一些破爛都清理了,踏實變成了自己的獨院兒,再加上,後來經常不在戲班,便是除了放一些扮戲的,還有不常用的東西,小梅幾乎沒再住過這裡。
進了院子,小梅果然一時也感覺有些冷清,走到屋子門口,從包里掏出鑰匙來開了鎖,進得屋裡,一切陳設如舊,好像還有些剛打掃過的痕迹,只東西都在原處。這屋的鑰匙,只管事的手裡還有一把,本來小梅都沒想鎖,因為也沒什麼值錢的,管事的卻執意要鎖,說戲園子人雜,小梅就算信得過他們,也得多防著點兒,他難免有顧不過來的時候,最後,小梅執意多給了管事的一把鑰匙,說自己不在的時候,若有什麼急事,他也方便進去,再者也煩勞他時常打掃一下。
小梅將拐倚在書桌旁,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到牆邊的一方大紅漆箱旁,吃力地將箱子打開,裡面是一些看上去滿是陳舊的衣物,還有些書卷本子,小梅看著這些東西,心裡忽然想到,憶卿現在到哪裡了呢?
常憶卿正飄在御河道上,年關里,漕運河段,時常會看到些趕著報稅的商船,也有歸鄉的民船,或大或小,掛著自家的帆聯,在南下的北風中,搖曳翩躚地彼此心照不宣,也同樣都透著歸心似箭的欣喜。
常憶卿這幾日,像是真正踏下了心,睡得也安穩起來,只第一日,還有些許重回故土的興奮勁兒,和梓沁倚在船頭,看臨岸的市集或江邊貨郎,第二日卻是懶得出來了,一覺睡到晌午,常萬遠還得把飯給送進屋子裡去。
「昨天還好好的呢」常萬遠吃過飯,出來見常萬超在甲板上,走過去奇怪道「怎麼今兒就蔫兒了。」
「大概累了吧」常萬超皺了皺眉「憶卿第一次,去那麼遠的地方這麼久,而且看樣子受了不少苦,讓她好好歇歇吧。」
常萬遠點點頭「也不知道那邊是怎麼解決的,爹也不讓問」說著,也皺了皺眉「我看那位賀先生好像還受傷了,不會是那邊出了什麼事兒吧。」
「肯定沒那麼順利」常萬超的眉頭更皺了,目光冷峻「當年他求娶惠善,想來絕非純良,誰知道那邊是什麼爛攤子,讓憶卿去給他收拾,這次回來,便算是給了他一個交代,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還好憶卿沒出什麼事」常萬遠長嘆一口氣「事情了結了也好,憶卿這次回去,父親母親應該也要張羅著說親了。」
常萬超聞言,眉頭反倒舒展開了,嘴角莫名多了些笑意,轉過頭去看向常萬遠道「我大概知道,憶卿這兩天怎麼回事兒了。」
柴胡和小梅回了醉生夢死,見離歌笑和燕三娘正在清理院子,便招呼來一起,先把採買來的東西分一分。
「這大箱子是什麼東西?」離歌笑將諸多雜物搬開,見底下還埋著個大紅漆箱。
「他拿回來的」柴胡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小梅「說是伯母的東西。」
小梅見離歌笑看向自己,笑了笑「我今兒去戲園子,翻東西的時候,才想起一直沒拿回來,我不常在那邊,還是放在這邊比較好。」離歌笑點點頭,幾人上手將東西分揀了,又幫小梅把箱子抬回他的房間。
幾人匆匆吃了午飯,小梅坐在院子里,將新進的食材拾掇了,柴胡去查看屋子有無需要修補的,離歌笑和燕三娘去將醉生夢死的門、戶、天窗、灶以及各處的地面,一一清掃了,算是祭奉了五位家神,之後柴胡也過去幫忙,一眾人忙到快晚飯了,才差不多完事兒。
晚上,幾人用新買的食材,準備了一桌子飯菜,柴胡貢獻了雙雙熬的臘八粥,就著芻狗臨走時,塞給小梅的,館子里腌好的醬菜,正經吃了今年難得的一次團圓飯。
離歌笑將藏了許久的好酒,拿出來給幾人滿了,舉了碗道「我離歌笑,一杯酒,一個朋友,這一碗,敬諸位,也慶祝這次的任務完成。」幾人舉碗相慶,一同飲罷。
「對了,燕姑娘」小梅想起今日見到芻狗和雙雙「今年你也沒法兒回峨眉了吧,是不是要提前跟師太說一聲。」
「哎,我正發愁,怎麼跟我娘說呢」燕三娘一臉愁容「去年沒回去,師姐就來信念叨過,哎,只能再跟我娘解釋一下了,不過」繼而又有些猶豫「其實,這次就算回去,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跟我娘說我爹的事。」
「等開春兒回來,咱們一起過去」離歌笑看向燕三娘道「到時候,恐怕要牽扯出不少事情來,索性一塊兒說了」遂又看向小梅「你也得跟蘇姑娘說一聲吧。」
「哦,是」小梅苦笑道「我正給表姐寫著信呢。不過...」忽然有感而發「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兩年,咱們幾個人的牽挂,都越來越多了」幾人聞言,各自細想去皆有所感「所以,歌哥」小梅笑看向離歌笑,後者預感不好「你跟三娘,什麼時候真正成為一家人啊,以後峨眉山也是歌哥你的牽挂了呢。」
「梅梅!」燕三娘一時羞赧,執箸作勢打向小梅「你是喝多了說醉話不成!」
一旁的離歌笑,上手握了燕三娘執箸的手,穩穩放下,在手裡緊握著,看向一旁嬉笑的柴胡和小梅,淡淡道「一枝梅早就是我的家了,你們都是我牽挂的人。」說罷,倒了一碗酒,抬手起敬,自顧自地喝了一碗。
「哎...老離」柴胡有些彆扭地看向離歌笑道「你這...突然這麼肉麻,俺有點兒不適應」之後自己也倒了一碗,向餘下三人敬了「不過這話說到俺心裡了,認了!喝!」
「不過小梅啊」離歌笑又自顧倒了碗酒,看向小梅一笑道「與其操心我跟三娘,不如還是想想,給侯爺送什麼賀禮好吧。」
「哎~這個是正經」燕三娘抓住話頭,揪著小梅追問道「你想沒想好送什麼?」
「這個...」小梅一時語凝「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見過侯爺一次,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轉看向離歌笑「歌哥,你之前跟侯爺打過交道,有沒有聽說,侯爺有什麼喜好沒有?」
離歌笑喝了口酒,想了想「之前打交道,也是官場上的事,若說私交,反倒是師父與侯爺更熟一些」像是想起什麼「倒是聽師父提起過,侯爺曾有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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