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痛苦

正好有客人過來買肉，長發妖孽只能先忙活。店裡面走出來另外一個煙視媚行的身影，體態妖嬈婀娜，每一步都邁得風情萬種，看長發妖孽表情不對，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給自己點了根煙，嗲聲嗲氣的問道：「十三，又胡思亂想了嗎？有老娘在這兒陪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長發妖孽頭都不回，一個勁的大翻白眼，嘴裡卻說著完全跟表情相反的話：「對對對，有小青在這裡陪我，是我十三最大的福分。」

小青當即眉開眼笑，聲音如黃鶯出谷：「咯咯咯，算你小子識相。」

兩個買肉的大叔被悅耳動聽的聲音吸引注意力，看過去之後突然像被電打了一樣，同時瞳孔收縮，付了錢急匆匆的走了。

十三嘆了口氣，蕭索的拿根煙放到嘴上，也不點著，面孔抽搐，一幅在秋風中失魂落魄的表情。

身材如魔鬼般前凸后翹的小青懶洋洋吐了口煙，晃著水蛇樣柔軟的腰肢來到他身邊，香氣襲人。只是脖子上架著的那張臉孔實在讓人無法恭維，豹頭環眼四方大臉，顴骨高聳鼻樑塌陷，招風耳朵外加個衝天鼻孔，一隻闊口大嘴裡頭參差不齊的黃板牙，裂嘴一笑，原本就看不見的眼睛就徹底消失在皺紋里，實在糟蹋了那一身驚天動地的絕世身材。

察覺她過來，十三慌忙回頭露出笑容，發現小青整盯著遠走的兩個大叔，一雙細長的眸子里閃爍出毒蛇般的光芒，嚇得急忙抓住她手腕：「小青啊，這可是城裡，不好亂來。」

小青不情願地收了手：「算他們運氣好。」

轉而撒嬌似的看著長發妖孽：「還是十三對我好，人家開心，你今天可以跟我香香哦。」

聲音軟脆溫香，若不看面龐，真的讓人怦然心動。

長發妖孽額頭滾落幾滴汗水，趕忙轉移話題：「小青，還記不記得咱們的任務？」

突然被潑冷水，小青臉色板了起來：「十三，你也嫌棄老娘？」

「我說真的，你看見剛才張家女兒身邊的少年了嗎？」十三趕忙解釋，「像不像上頭一直在尋找的人？」

小青愣了一下，旋即搖頭：「你失心瘋了，那種人物怎麼可能會到咱們這兒來，是不是吃什麼產生幻覺了？」

十三咽了口唾沫：「可是他剛才看我那一眼，差點讓我以為是那位來了，差點屁滾尿流。你覺得這裡的普通人能把我嚇到？」

小青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今早還被蟑螂嚇得叫喚。老娘有事，給我好好守著店。」

說完回屋裡戴了口罩，眼睛也戴了墨鏡，從店裡推出一輛電動助力車，慢悠悠的出去了。從後面看背影，妖嬈得簡直勾魂攝魄。

長發妖孽有點懼怕小青，不敢阻攔，只能委婉的在後頭喊道：「下手輕點，這不至於要命的……」

小青騎車慢悠悠離開：「我有分寸，不過敢羞辱老娘長相的，必須給我付出代價。」

黑色魁梧保鏢把挑釁的路人嚇跑，孟飛飛突然發現不見了蘇漾和張錦書的身影，氣急敗壞的臭罵了一通保鏢，騎上電驢子找了一圈，知道人家應該趁機走了。

這丫頭跺著腳惱火，又不敢再到張德順家門口去，或許是怕再次被狗咬，總之氣鼓鼓帶著保鏢重新到了街上。

而張錦書和蘇漾回到家后，張德順與劉長娟看到後者都是一愣，這形象跟之前的流浪漢邋遢落魄模樣相比反差太大，讓他們沒辦法想象，一個長相這麼俊美帥氣的男孩兒怎麼會落魄到街頭行乞的地步。

而且看著孩子的氣質，溫雅有禮，從容淡靜，也不像是頑劣不堪叛逆難馴的樣子，當真讓人好奇。

蘇漾回來后就下手幹活，勤快的很。張德順夫婦因為腿腳都不好，平時院子里散落著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張錦書平常上學，張錦晴眼睛又不好，平時幾乎沒人收拾。

蘇漾看起來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力氣大，效率也極高，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把院子里的東西擺放的井井有條。又拿起掃帚在院子里清掃起來，家裡的大黃興奮地在他身邊蹦來蹦去，異常興奮。

夫妻倆對視一眼，張德順感慨的道：「有個兒子……其實也挺不錯的。」

劉長娟白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又忍住了。招呼女兒道：「去收拾一下西屋，從今天開始，讓小蘇住那邊吧。」

張德順的家是個簡陋的小四合院，東西南北各有房。北面兩間夫妻兩人住著，東邊房間是張錦書姐妹共用；南屋因為背陰潮濕，只是當存放三輪和餐車用的倉庫；西屋空著，原本是張錦書奶奶住的，頭兩年老人去了，屋子也就閑置下來。

張錦書趕忙拿了笤帚去打掃，等蘇漾把院子打掃乾淨，西屋恰好也整理好了。

張錦書走出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笑著對蘇漾道：「蘇漾哥，來看看你的房間。」

這女孩兒平時不愛笑，真的笑起來便立刻如百花齊放，美的不可方物。這還是在青春期，是個含苞待放的花朵，倘若再過兩年長開了，真不知道會美到什麼程度。

蘇漾點點頭，到水龍頭邊洗了把手，走進西屋看了眼。一張單人床清掃的乾乾淨淨，地面也一塵不染。除此之外還有個桌子椅子，門口牆上掛著面鏡子，除此別無他物。

張德順夫婦也跟著進來，笑著道：「蘇兄弟，咱家條件有限，有什麼需要的你再跟我說。」

「謝謝。」蘇漾很滿意這樣的容身之處，比在樹上好太多了。

後面的劉長娟看蘇漾長得唇紅齒白，還是忍不住的問道：「蘇漾，你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嗎？比如你的家人，家鄉，有什麼一直難以忘懷的人之類的。」

換成別人，蘇漾還真未必搭理，房東的話總不能不回答。還真的開始去想自己有沒有家鄉，是不是有難以忘懷的人。

隨即而來的結果，那些被他壓到腦海深處不敢碰觸的記憶碎片瞬間如同被引爆的炸彈，狂猛洶湧的瞬間湧入他的腦海，就像小湖泊里湧入了大海的容量的，腦袋瞬間痛苦的要爆炸。

「嘶——」

蘇漾抽著冷氣蜷縮在地上，臉上浮現出痛苦的模樣，雙拳用力的敲著腦袋，像是要把頭裡面爆炸噴涌的痛苦釋放出來。

可是越如此，他的痛苦越厲害。蘇漾腳步踉蹌的靠著牆壁站起來，臉色在短短時間內已經變得發白。因為太痛苦，他開始拿自己的頭狠狠撞牆，「砰砰砰」每一次都實實在在的撞到牆面上，口中發出絕望野獸才有的聲音，把張家人給嚇壞了。

張德順急忙跑上去抱住他：「蘇兄弟，快停下，咱不想了，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