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長發妖孽

「誰呀？這麼沒有公德心！」屋頂上傳來崩潰的嚎叫，那嗓子讓人十分熟悉，熟悉到蘇漾和張家四口都是一愣。

長發妖孽？他怎麼會在張德順家的房頂上？

十三悲憤的胖臉從屋頂探出來，腦門上頂著個包，半邊臉都被砸紅了，疼得淚流滿面。手裡拿著半塊磚頭指著下面的人叫喚：「幹什麼呢？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往屋頂上亂丟東西，誰這麼黑心拿磚頭打人？」

劉長娟性子強勢，冷笑著看長發妖孽：「我們家扔磚頭怎麼了，反倒是你這個殺豬的，莫名其妙鬼鬼祟祟上我們家房頂幹嘛？是不是想偷東西？」

十三像是受到了侮辱，甩甩滿頭大.波.浪從房頂上站了起來，悲憤的挺著大肚子叫喚：「你們家後頭電線杆子上安著全衚衕所有人家電錶，電工老杜年紀大爬不上來，我幫忙看下電錶怎麼了？犯得著拿磚頭砸人啊？」

劉長娟怔了下，自覺理虧，頓時面露尷尬。這邊是老城，設施陳舊，物業也跟不上。多數住戶的電錶和水表還是幾十年前的老樣子，被集中在一起統一管理。怕人私接偷電，電錶水表都按得老高，只有個物業老杜每個月來爬一次電線杆。

上頭的長發妖孽立刻抓住了機會，抱著腦袋叫喚：「哎喲喲，疼死我了。一定是腦震蕩，我怕是被砸出毛病了。張德順你們要陪我醫藥費啊！」

張德順頭疼，這個殺豬的是大半年前才來老城的，平時就是個浪蕩潑皮的性子，又愛貪小便宜，這次被他纏上，恐怕要被扒層皮，連擺攤都要被打擾了。

看他面露憂色，長發妖孽突然臉色一轉，眼珠子滴溜溜轉悠幾下，笑嘻嘻的道：「不過如果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說罷眼睛在下頭院子里掃了兩圈。

劉長娟如臨大敵，緊張看色迷迷的長發妖孽：「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殺豬的，你要是敢對我閨女有什麼非分想法，老娘就跟你拚命！」

十三愣了下，連忙擺手，從房頂跑到圍牆，順著刺溜溜爬下來，徑直越過張家四口，來到始作俑者蘇漾身邊道：「是這小哥往屋頂上丟磚頭的是吧？那啥，你瞅瞅我，來你仔細瞅。」

蘇漾看他一眼，這廝滿腦袋都是蓬鬆亂糟糟跟雞窩似的的頭髮，除了丑點倒也沒多大毛病。或許是毛髮濃密的好處，剛才半塊磚頭也只是在他腦門上留下了些許紅痕。一雙三角眼滴溜溜轉悠著賊滑，兩顆大板牙迎風招展，配上亂七八糟的胡茬，這副尊容在實力上倒是跟老闆娘小青很搭。

劉長娟和張德順對視一眼，殺豬的生得五大三粗，難道要對蘇漾下手？他可是見過昨天晚上那小子下手的狠勁的。

見蘇漾不說話，長發妖孽原地轉了個身，帶著希冀問：「真沒看出來？不認識我？」

蘇漾點頭：「認識。」

長發妖孽大喜：「真的？我是誰？」

「殺豬攤老闆。」

「不不，不是那個。我是說別的身份。」

蘇漾愣一下，答：「魔鬼歌手」

長發妖孽嘴角抽一下，怒道：「錯！我是靈魂歌者，你不懂藝術！你再瞧瞧，看看我模樣。」

蘇漾確認這位就是每夜飆歌的風騷傻子，冷冷看他一眼，記掛屋子裡的美食，轉身回去，不再理會他。

長發妖孽不解的撓撓腦袋：「不應該啊。我說，你是不是失憶了？他平時不是最厭惡吸煙的，怎麼還抽上煙了，難道我認錯了？」

張德順夫婦同時愣了下，過來追問：「十三，你是不是認識蘇漾？你們以前見過？」

「蘇漾？你說他叫蘇漾？」十三也是一愣。

「他自己說的。不過因為他失憶了，這只是他給自己起的代號。」張德順回答。

「失憶……」長發妖孽摸摸下巴，露出疑惑，自己一個人嘀咕，「本來是有七分想象的，不過那傢伙傳說是最厭惡香煙的，這又肯定不是了……真古怪，難道世上真的有長相這麼神似的人？這樣一想的話，好像氣質也完全不一樣，那傢伙可是滑頭得緊，哪有這麼高冷。」

「我認錯人了，我還以為是我老婆表哥小姨子家裡的外甥呢。」長發妖孽滿口胡諏，明顯的言不由衷。打了個招呼就走，留下張德順夫婦滿臉狐疑。

剛拉開們，就差點跟一個身影撞個滿懷。孟飛飛「哎喲」驚呼，急忙跳回幾步，猛地看到一個蓬鬆著爛草窩長發的粗獷漢子走出來，還以為是蘇漾又搞了什麼幺蛾子捉弄她。

這丫頭手裡提著大包小包，謹慎戒備的看著四周，生怕土狗們聞到她的氣味跑出來叫喚。沒成想土狗們沒出來，門裡頭冷不丁鑽出來這麼個渾身是毛的玩意，不嚇一跳才怪。

「喲，孟美女。你好你好。」長發妖孽當然熟悉老城區附近的所有美女，只可惜其他美女都接觸不到，唯獨這位天天去張德順小吃攤晃悠，偶爾這位大小姐也會砸他家門要豬蹄子下酒，一來二去也算熟人，急忙伸出手要跟人家握一握。

「離老娘遠一點！」孟飛飛每次看見這賤兮兮的傢伙就膩味，舉起小拳頭威脅，「你跑張錦書家裡來做什麼，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對她有想法，姑奶奶扒了你的皮！」

「這話說的，大家都是鄰居。我怎麼能做那種事？我是被張德順拿磚頭砸下來的。」十三遺憾的收回手，撩起頭髮露出腫了的部位，「瞧，我都沒跟他們家計較。」

「哈哈哈，你活該。老娘早就想砸你了。」孟飛飛豪爽的哈哈大笑，往門裡頭張望一下，好奇道，「這是誰在為民除害？」

「我饒不了那個臭要飯的！」長發妖孽翻個白眼，放了句狠話心虛的走開了。什麼看電錶，都是他胡謅的借口。別人不懂，他跟蘇漾都明白，他就是來偷偷觀察人家的，否則哪能挨了揍都不作聲。

不過回去的路上也在犯嘀咕，憑我的身手，那小子怎麼知道我在房上的？完了完了，我一定是漏掉了什麼，那小子不能放鬆，還得繼續盯著。

「英雄，感謝你為民除害。作為報答，我給你買了身衣服過來，外帶還有錦書的舞蹈服和鞋子。不用謝我，只要你答應跟我聊一件事情。」孟飛飛大咧咧把東西往地上一放，自來熟的坐在了蘇漾身邊，俏目一亮，「好香，什麼好吃的？」

「汪汪汪！」大黃不知什麼時候蹦出來，朝著孟飛飛沒命的叫喚。孟飛飛現在是見狗就怕，屁股還沒坐到椅子上就尖叫著一溜煙跑出門去。蘇漾在大黃屁股上一拍，大黃賣力的追了出去。

「蘇漾，老娘饒不了你，你等著瞧！」孟飛飛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外頭遠遠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