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荊州-楚侯祠
孫鏗聽的瞠目結舌。這世界似乎亂了套,但又遵循著一定的規律在無休無止的行走。既然有劉玄德,自然也會有關二爺,諸葛武侯以及猛張飛,自然會有曹孟德,周公瑾,很可能也會有其他的歷史名人。他按捺住向魏溪瘋狂發問的舉動,有些後悔當時在泉州整日擔心自己的生死存亡,而對書房裡的藏書無動於衷。心裡暗暗記下魏溪說的那本書名,打算到了咸陽之後就去買一本細細研讀。好好的看看自己所知道的歷史被這個該死的異位面篡改成了什麼模樣。
荊州城採用的是標準的四方城布局,分為外城,內城兩大部分。外城有九橫九縱十八條主街,主街寬九公尺,主街兩旁開滿了商鋪,米面糧油,五金百貨,時裝小吃一應俱全。荊州是荊咸運河的起點,荊咸運河連接了荊州境內的主要河流楚水和咸陽附近的渭水,前後花費了接近三百年才算開鑿成功。荊咸運河是聯通帝國南北的主要糧道,北方製造的鋼鐵等工業用品也從這條運河南下。只是近二百年帝國有意識的將輕重工業向南方腹地轉移,荊咸運河在完成了它的歷史性任務后又成為了一條不算繁忙的河流。荊州的城北修建有一座河運碼頭,停泊著南來北往的糧船以及發送原料的貨輪。
走在荊州的石板主街上,手裡拿著幾串新鮮出爐的魚糕串,孫鏗不由得產生了一種穿越歷史的錯亂感。街旁櫛比鱗次的商鋪,商鋪上懸挂的彩燈彩旗,熟悉的簡體字,橫跨街道的橫幅,熙熙攘攘的行人們五花繚亂的服飾,讓他恍如有了一種回到地球的異樣錯覺。然而,現實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這僅僅是幻覺而已,街邊林立的電石路燈告訴他,他在一個名叫大秦的帝國,這個帝國的民族叫做秦,沒有兩漢三國,更沒有隋唐五代,至於宋元明清,恐怕也沒有出生的機會。他就這樣木然的,沉浸在自己幻想與現實交錯的狀態下,來到了陳暮的家中。
陳暮的家住在荊州城裡。是一座三層的磚石混合小樓,一樓是一家賣酒的小鋪,二樓和三樓才是陳暮的家。很顯然,這座小樓也是劉氏一族的產業,小鋪門口懸挂的杏黃色三角旗明確的宣告著它的歸屬:劉。
魏溪很小心的與酒鋪的夥計交流了片刻,然後朝著孫鏗點了點頭,向著二樓走上去。孫鏗沒心情跟上去見那位大耳賊的後人,掏出褲兜里的幾張紙幣,一股腦的扔給夥計,叫他打一壺酒來。夥計看著心不在焉的客人,又向樓上張望了一會,然後端著一個托板走了回來,托板里放著找來的零錢,一瓷瓶酒以及一碟小菜。
孫鏗思量異位面應該沒有能夠把自己灌醉的高度白酒,也不用杯子,掂起瓶來仰脖一通猛灌。夥計幾乎當場看的傻掉,伸出大拇指贊道:「先生真是好酒量!」
接下來,被嗆到的孫鏗一口把酒全部噴了出去。他的臉也變得像武聖一樣的紅了。一千萬隻神獸在他的腦海里賓士而過:這分明是不知幾蒸幾釀的高度酒精啊!!!
夥計端來了醒酒湯,醒酒湯滋味鮮美,客人好歹沒有吐的翻江倒海。孫鏗乾嘔了幾聲,說道:「這是什麼酒?這麼沖?」
夥計卻是像逮住了什麼機會似的大聲回答道:「此乃仙聞醉!是我家主人破解了天書,得到了朝廷特許生產的一種白酒!」
「嗝……仙聞醉,好大的口氣!」孫鏗酒意湧上來,說話就有點亂七八糟:「天書?嗝……天書也是你們這群凡夫俗子能看懂的嗎?」
夥計再次打量了一下這個古怪的客人,只見這人身穿一身看不出材質的黑色秦裝,一般只有軍人才喜歡這種有著雙排銅紐扣比較正式的服飾。他以為這一定是個匿了身份的軍官,喝醉了的軍爺比較難伺候,總是會打破點盆盆罐罐什麼的。他陪著小心道:「天書只是不知道奧妙的平民百姓的妄言,其實就是先皇帝的《子嬰遺書》。小的不識先生真面目,倒是唐突了。」
「《子嬰遺書》?」孫鏗使勁晃晃腦袋,似乎清醒了一些,總算沒有說出:子嬰那個冒牌的穿越者皇帝是個什麼東西之類的大逆不道的渾話。神色間卻是不怎麼恭敬的樣子被夥計看了出來。夥計登時變了臉色,口裡冷冷的哼了一聲,端起托板轉身走了回去。孫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知哪裡得罪了這個夥計,腦袋裡昏昏沉沉的。直到魏溪聞聲從二樓下來,連聲向店家致歉,這才帶著醉醺醺的孫鏗來到了他們的住所:楚侯祠。
打發一個勤務兵去打來了溫水把這位不省人事的醉貓清洗乾淨。魏溪歪著腦袋看著這年輕人沉靜的睡相,心中無奈的苦笑。這傢伙新來乍到自然不會知道,先皇帝子嬰在民間到底有著一個怎樣的聲望。想到這裡,魏溪不由得有些熱切:他們來自同一個世界,不知道這個傢伙的未來又是如何的光芒萬丈?
清晨,自鳴鐘悅耳的鳴響把某隻醉貓從酣夢中喚醒。孫鏗爬起身來,抓過床邊一隻綠色水缸把自己灌了一個飽。昨天偶然的一場大醉,意外的平復了自己一直以來緊張,恐懼,不安等等等等的負面情緒。雖然腦袋很痛,但是他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魏溪推門走進來,笑道:「仙聞醉可是荊州乃至整個帝國南部有名的烈酒。你居然喝掉了一整瓶。實在是佩服佩服。」
孫鏗自失的一笑,道:「完全記不得了。那酒……大概得六十度吧。這裡是哪裡?」
「楚侯祠啊?」魏溪詫異道:「昨天給你說的。既然已經沒事了,我帶你到這裡好好的看看。觀賞一下帝國先聖皇帝的起家之地。」
「愛國主義教育嗎?」孫鏗嘲弄的笑了笑。
魏溪搖搖頭,嚴肅的說道:「你永遠都不會懂得先聖皇帝對於整個帝國,乃至整個人類世界的影響有多大。起來吧,也許你看過就會明白了。」
走出房間,孫坑的眼前豁然敞亮。這是一處校場,方圓有二里之闊。青石板鋪地,有的地方已經磨得發亮,幾乎可以照得見人影。校場的南方,聳立著一座古樸的石門,兩人沿著校場的石板路走上前去,只見石門的門前矗立著兩塊石碑,上面刻著字:羽之神勇,千古無二。右側的石碑下刻著一行簡體寫成的小字:贏子嬰,秦歷一五年。
石門的後面,又是一條青石板的長廊,長廊的兩側,蹲伏著兩對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獅和虎。長廊的盡頭,是一座並不出奇的祠堂。祠堂上方懸著一塊紫檀木材質的匾,上書三個遒勁有力的大字:楚侯祠。
幾乎不用刻意的去猜,孫鏗知道裡面供奉的是誰人了。能有一個「千古無二」的評價,自然便是在地球位面含恨自刎的西楚霸王項羽了。只不過這位穿越者前輩也太猛了,居然收服了這麼一位絕世猛將。孫鏗不禁猜想這傢伙是不是開了什麼金大腿什麼的。
魏溪見孫鏗停住腳步站在祠堂面前駐足,不由得笑笑,說道:「裡面供奉的人乃是帝國第一任軍部大都督,項籍。」
「我知道的。」孫鏗煩躁的說:「項籍么,秦末下相人,楚國名將項燕之孫。早年隨其叔父項梁在吳中起義……我記得他是秦國的敵人來著。」
魏溪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而是大踏步的走進祠堂。孫鏗無法,也只得跟了進去。這是一座三公尺高的彩色塑像,但是人物的穿戴對於孫鏗的觀感來說有些不倫不類:他身穿一身類似於魏溪的雙排扣黑色秦裝,頭戴尖頂鐵盔,面白無須。腰間挎著一柄寬刃鐵劍,背上背著一枝極似後世鳥銃的火槍。這個打扮不像是一位威武的秦朝將軍,更像是一個後世的民兵——還是最土的那種。
但是從這個雕像中,孫鏗還是看出了端倪。這讓他忍不住在心中仰天長嘯:尼瑪這得多兇殘啊?秦末你就敢爆排隊槍斃有木有啊?你以為你是天頂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