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撿銀子
鄭氏還在一旁冷笑連連，不屑的說：「你這個傻子，居然搬個死人出來，以為這樣就死無對證了是不是啊？沒門。」
末了，還兇狠狠地對著潘子柔嚎道：「老娘不吃這一套。」
蘇老太想起二兒子，正傷心欲絕，聞言，反手一巴掌狠狠地甩了過去，罵道：「你個臭婆娘，能不能消停一下，天天弄得家裡好像戰場似的，我們潘家的福氣都給你吵沒了。」
鄭氏被打傻了，伸手撫摸著左邊臉頰，整個人都呆了。
她嫁進潘家十幾年，平日無論如何作威作福，囂張跋扈，蘇老太雖然會罵幾句，可是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她，今天居然為了一個傻子打她。
「婆婆，你…你打我？」鄭氏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蘇老太把手中的鞋子遞到她面前，一字一句的往外蹦：「你敢說這雙鞋子是你的？」
鄭氏被打蒙了，腦子一片空白，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麼挨打，傻傻的說道：「是我的。」
「啪！」
話音剛落，右邊臉又挨了一巴掌。
把鄭氏打得眼冒金星，暈頭轉向，她痛得呲牙咧嘴，眼淚都飆出來了：「婆婆，你幹嘛又打我？」
潘子柔則站在一旁，嫌事不夠大似的，高興的拍著手掌，又蹦又跳的叫道：「奶奶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大伯娘呱呱叫，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們。」
在場的人一陣無言，這真是一個傻子說出來的話嗎？
錢氏嚇死了，女兒從小智商有些問題，但也不是很嚴重，今天到底怎麼了？處處往鄭氏搶口上撞，難道被王婆子打得更加傻了？
她連忙把手舞足蹈的潘子柔摟在懷裡，柔聲說道：「子柔，你別鬧。」
蘇老太把鞋子遞到鄭氏面前，罵道：「你這個臭婆娘，你還敢說謊，你看看，上面有志兒的字，你還敢說這雙鞋子是你的？」
「呃……。」
鄭氏瞄了一眼，上面真的有字，立馬就無言了，心中不由暗罵：死鬼二叔真夠小氣的，一雙破鞋居然還寫上名字，害得她被婆婆揍了。
她眼珠子一轉，立馬狡辯說道：「那天子柔把鞋子扔在外面，是我撿回來的，當然是我的。」
農家有一句叫：地上撿到寶，問天問地拿不到。
就是說，撿到的東西就是屬於自己的，誰也甭想拿走。
潘子柔氣憤的說道：「放屁，那天家裡沒有人，鞋子是大伯娘從我腳上搶走的。」
鄭氏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腦海中立馬浮現一個場景，也是在這個破爛的院子里，鄭氏死死地摁住原主，強行把她腳上的鞋子脫下來的情景。
「傻子，你別血口噴人，老娘什麼時候搶你的鞋？」鄭氏又憤怒了，又想上前打潘子柔。
蘇老太用身子擋住她的去路，雙眼一瞪，警告似的嗯了一聲：「嗯？」
鄭氏立馬就蔫了，後退幾步，耷拉著腦袋。
潘子柔樂了，敢情鄭氏怕蘇老太，以後就知道怎麼治她了，她舊事重提：「奶奶，大伯娘把娘親打成這樣子，是不是應該賠點湯藥費營養費誤工費什麼的？」
錢氏由於長期營養不良，整個人看起來又干又瘦，加上又要下地幹活，皮膚曬得漆黑，剛剛又被鄭氏打了一頓，手腳上全都是傷，看起來十分凄慘。
鄭氏一聽賠銀子又急眼了，被蘇老太用眼一瞪，又蔫了。
蘇老太在蘇家雖然沒有實權，可是再怎麼說，也是相公的娘親。
婆媳關係搞得太僵，相公會被村裡的人戳脊梁骨說不孝順。
鄭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不敢惹怒相公。
畢竟，相公就是她的天，要靠他過完下半輩子。
她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潘子柔，總感覺到今天這個傻子的行為有些奇怪，居然還懂得為錢氏謀福利。
蘇老太看一眼滿是傷痕的錢氏，對鄭氏說道：「鄭氏，你把人傷成這樣，就賠二十文錢，讓錢氏看大夫，買點好吃的，讓她補補身子，你看怎麼樣？」
鄭氏生氣的把臉一撇，氣呼呼的說道：「我不賠。」
她在潘家作威作福慣了，打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從來沒有賠過銀子。
再說了，讓她拿錢出來，跟要她的命差不多。
蘇老太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也冒火了，罵道：「你這個臭婆娘，不要給臉不要臉，要是這件事鬧到里正那裡，可就不止賠這麼一點點銀子了。」
提起里正，鄭氏怕了，里正是他們的村長，整個潘家村的人都歸他管，要是惹怒他，是要被趕出村子的。
「給給給，我給還不行。」
鄭氏無可奈何極了，狠狠的瞪了一眼錢氏和潘子柔之後，才低頭在身上東摸摸西摸摸，結果，一文錢都沒有掏出來，最後，鬼鬼祟祟的轉過身子。
就在大家以為她身上沒有銀子的時候，鄭氏突然撈起裙子，鬆開褲頭，從裡面拿出來一個用手帕裹成的小包裹。
打開一看，裡面裝滿了零零散散的銅錢。
潘子柔差點笑出聲音，古人藏錢果然有一手，居然藏在褲襠里，就算是碰上劫匪，這些錢也是安安全全的。
鄭氏一臉肉痛的從手帕里數了二十個銅錢出來，又把手帕裹好，藏在褲襠里，勒好褲腰帶，放下裙子，這才轉過身，氣憤的往錢氏面前一遞：「給你的。」
錢氏也不客氣，伸手去接。
誰知道，就在她快拿到銅錢的時候，鄭氏故意手一放，二十個銅錢就掉落在地上。
「咣噹噹…！」
二十個銅錢，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掉到滿院子都是。
錢氏也不嫌棄，蹲下身子就揀，相公活著的時候，賺來的銀子，大部分都交了家用，只給了她一點點，她早就用完了。
二十個銅錢對她來說太重要了，可以留著防身，兒女們有病有痛也可以請大夫救命。
特別是潘子柔出事之後，錢氏覺得銀子實在是太重要了，這一次如果不是婆婆出手相助，女兒說不定小命都沒了，想到這裡，錢氏打了一個冷顫，撿銀子的動作更加快了。
二房見死不救，他們的冷漠無情，讓錢氏的心徹底涼透了。
平常剋扣他們母子幾人的吃喝，她忍了，想不到性命悠關的時候，也這麼狠心，錢氏對兩房所作所為有些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