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隔天在片場，萬語拿著手機皺眉無語。

「新歡？！萬語昨夜夜店爆high三小時與猛男熱舞」

她看著新聞圖片，是她和皈千言的照片。皈千言的臉還被打了碼。

下面的評論更是沒眼看了，一水兒的蕩婦辱罵。

「什麼嘛……」萬語把手機放下。

她是一個成年人了，也沒賣過什麼良家婦女的人設，怎麼現在連去夜店都得看大家的臉色。好在沒牽扯上皈千言，不然更說不清了。

小圓在一旁小聲嘟囔：「為什麼每次這種情況summer姐都不公關啊……每次都讓新聞這樣發酵……」

「summer當然有她的理由嘍。她肯定不會害我的。」萬語喝了口星巴克的茶，拿起劇本又看了兩眼。這種事情，誰也不是她，誰也別來指揮她該怎麼做。

「各部門準備————各部門準備————」

萬語放下劇本，進入狀態準備下一場戲。

BFN電視台內，正是上班的時間。

「我說你們都新聞了嗎，萬總跟Sam分手了嗎？」

「不是吧......那兩個人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不知道啊，但是萬總前天晚上不是跟什麼猛男蹦迪嗎......」

電視台的女生們在不遠處議論紛紛，錢曉雯坐在一旁試圖插了幾次話沒插進去。她轉頭正好看到皈千言背著包來上班。

「皈製作————」

她開心地一路小跑過去，「吃早飯了嗎？」

皈千言微笑著點頭，「吃了。你吃了嗎。」錢曉雯點頭，「吃啦。皈製作，您看到新聞了嗎？萬總竟然跟Sam分手了......」

「錢曉雯————」

小趙一手掐著腰一手拿著一份文件夾，「我讓你做的表格你做了嗎？」

「啊————對不起————」錢曉雯驚嚇了一下，立刻跑過去接過文件夾。小趙厲聲說：「有空在這裡八卦沒空做本職工作嗎————」

皈千言直接進辦公室了。

沒想到昨晚竟然被拍了。比起其他，他更想知道萬語的近況。放下手機，他終是沒打過去這個電話。

「小皈，該去開會了。」

車力進來對皈千言說，打斷他飄遠的思緒。

「好。就來了。」

本來他和萬語就是兩條平行線，不應該有交集；就應該各自不好不壞，不聞不問。誰也沒想到會像現在一樣，纏繞在一起，怎麼也解不開。

中午萬語剛下戲就接到了父親發來的微信。

「今天的新聞我來了，你沒事吧？」

「其實前天晚上很開心，跟我在一起的也是朋友。沒事的。」她揉揉胃，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飯，這會兒腹中空空讓她有些眩暈。

「爸爸，我去吃東西了。不說了。」

萬語進自己的保姆車裡，小圓給她遞來飯盒，裡面是雷打不動的水煮雞胸肉和西蘭花，還有一點點蝦。

「小語姐，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

萬語吃著午飯說：「我沒事。只是最近都沒什麼餓感，這會兒才覺得餓。」她說的是實話，自從跟沉末分完手，她就沒好好吃過東西。這種撕裂的痛，幾乎是毀滅性的。她卻還活著。

刷手機的時候看到，聞人霜接手了自己的四個代言。萬語氣的牙痒痒，這種人就是見縫插針，不放過任何一個踩自己的機會。接著萬語發現了一個更無語的事，簡茗姚竟然在微博上發了一句「好戲」下面是她在看片場監視器的配圖。

戲才拍了一半她就開始內涵萬語了。

她不在乎有沒有好人緣。

劇組裡的其他人都在說說笑笑組隊打遊戲。如果選擇不去融入，那就會被排擠。

來電話了，萬語接過電話，是萬伊。

「喂，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午休嗎。」

「姐，我今天偷偷去看新聞了。你終於準備邁出一大步了？可喜可賀啊。」

「小屁孩你懂個屁。」

「嘿嘿嘿。我就是來看看你過得去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你好好讀書吧。」萬語吃著雞胸肉說。

「對了，姐，能給我點錢嗎？我想組電競隊呢，爸說那是歪門邪道，不給我資金呢。」

萬語想著他都有事。「說吧，多少。」

「大概需要一萬吧......」

「給你轉三萬，你給我好好讀書。如果這次月考你沒進步我就去告訴爸爸和小媽。」

「謝謝姐！！」

掛了電話之後萬語給萬伊轉了錢，她心裡空落落的，任何事好像都提不起來精神。

「小圓，我讓你給大家訂的奶茶訂了嗎？「

「訂了。」小圓看著手機說。

萬語接著給幾個導演發了微信，「今天我朋友會來試鏡，導演請照顧一下。」然後她給summer發微信：「我上次給你發的劇本你看了吧？都去試試吧，總有能試上的。實在不行你來組裡，我讓導演給你安排一個角色。」

那邊很久，才回復了一個「嗯」。

從保姆車裡出來，萬語準備去再補一個妝。

片場里的工作人員和群眾演員都在喝奶茶聊天，一看萬語出來了，他們立刻放低了聲音，或者根本不說話了。不舒服的感覺縈繞在萬語心頭。她冷臉進了化妝帳篷，張世元已經坐在裡面和簡茗姚說說笑笑了。

他們一看到萬語，立刻不說話了。

萬語也沒搭理他們，自行坐下對化妝師說：「再補個妝吧，一會兒開拍了。」

「好。」化妝師上來給萬語補粉梳頭。

她低頭看著劇本，棚內十分安靜。只有化妝師拿東西的聲音。

張世元和簡茗姚對視了一眼。

簡茗姚說：「要不咱們出去吧。別耽誤萬總化妝了。萬總現在的心情肯定不好吧？我們就不打擾嘍。」張世元在一旁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想看萬語的是什麼反應。

萬語的眼睛膠在劇本上，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那是————我也是看了新聞的嘛。萬總分手了嘛，我理解。」簡茗姚捂著胸口說。

放下手裡的劇本，萬語一眼看過去。

本來臉上還笑嘻嘻的兩個人立刻不敢吭聲了。

這哪裡是貓咪眼睛，就是獵豹。下一秒就撲上來咬斷人脖子的獵豹。

「有看新聞的時間最好多背背劇本。我可不想像前天那樣跟你NG那麼多次。」萬語冷冷地說完，垂下了眼睛接著看劇本，濃密的長睫毛擋住了她的目光。簡茗姚和張世元吃癟，起身準備出去。

萬語輕哼一聲，「現在年輕人的演技啊。自己看了晚上都不會做噩夢嗎......」簡茗姚聽完之後就想上去理論，被張世元一把攔住拉了出去。

下面的戲是一場打戲，封凌赫需要有一個從高空摔下去的動作。萬語拿著劇本看著封凌赫和導演挑替身。

「導演————」萬語實在忍不住，上去說：「他掉下去需要給一個特寫不是嗎？替身是怎麼回事啊。而且又不是真的從高樓上掉下去，搭的檯子又不高......」

封凌赫不耐煩地偷偷白了一眼。

導演陪笑道：「小封不是沒經驗嗎。而且年紀小，萬總通融通融......」萬語聽導演這麼說，覺得十分諷刺。她吊著威亞飛來飛去了好幾天，跳河跳樓飛炸彈她都是自己上，導演還嚴格要求她了好幾次，她可沒少重拍；怎麼到這個小屁孩這兒就需要大家通融了。

「那特寫你想怎麼辦？」萬語抱著臂問。

導演說：「特效啊。給他的臉P上去。反正後面的建築也是特效，多做一個特效沒什麼的。」

萬語做了個婊氣的皺眉，低頭看劇本了。

封凌赫小聲說：「我下下一場還有戀愛戲呢，要是跳樓傷著了，要怎麼拍。」萬語聽到了也沒搭理他。

反正這部戲都快拍完了。她從手機里調出下一部戲的劇本看了一眼，下一部戲是一個電影，還是她父親的凱門公司投資的。至少進下一個劇組就沒這麼幺蛾子了吧。

「行了，回去等劇組通知吧。」

視鏡導演說完，summer鞠了個躬，開門出去了。

看來又是一次失敗。她挫敗地靠在牆上嘆氣。

後面的牆上貼著很多藝人的海報，都是當紅明星演員。她站在下面看著牆上的人，好像全世界都可以，只有她不行。

她越是想往前走，現實越是用最疼的巴掌把她打醒。就連公司老闆都說：「如果試了幾部戲都不行的話，就證明你該換個夢想了。」一陣哭意上來，她伸手擦了擦眼睛。從小到大，她都試了上百部戲了。像她這種人，活著真的就是牆上的這些人的襯托。

手機響了，是萬語打來的。

「喂。」她的語氣故作輕鬆。

「我今天可是拍完戲了。我感覺我要死了。封凌赫這個倒霉玩意兒下了戲還來管我要微信，去他姥姥的吧，他不會真愛上我了吧？」

「嗯，我這邊還在忙呢。」summer不想聽這些。「晚點我還得回公司開個會。分配一下新人。」感覺萬語是在炫耀。

「行吧。」萬語在電話那邊說：「只要別讓我奶新人就行。」

「不會的。」summer急匆匆地把電話掛了。她凝視著海報上的萬語，真的是......讓人羨慕的優越。

剛上了車，又有人打電話進來了。

「喂，您好。」

「summer。我是沉末。」

沒想到他會給自己打電話。

「嗯呢，有什麼事嗎？」再怎麼說兩人也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就算心裡煩他，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沉末在那邊說：「小語最近過的怎麼樣啊？」

「你沒看新聞嗎？好得很。」summer開著車說。

「那就行。我只是想說......前幾天打官司，我贏了。然後賠了公司一千萬。但解脫出來了。」

summer的眼眸一怔。

「嗯。知道了。」

電話那邊，沉末接著說：「我沒臉再去面對小語了。你能幫我跟她說一下，我下周末就要出國了嗎？」

「你自己去跟她說。我不想再摻合你們之間的事了。你們放過我。」summer沒想到，沉末竟然真的這麼決絕。

那邊沒了聲音。

summer說：「其實本來我也不想指責你什麼的。畢竟人各有志，我沒站在你的角度，我也不能批判你的好壞；可是，你如果這麼走了，我就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了。阿末，打小咱們就認識，小語對你怎麼樣我也看在眼裡，我知道，這段感情里你一直都比較被動，但這麼多年了，你就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嗎？心能狠成這樣嗎？」

「我......是我對不起她。我不對，這個鍋我背。」

「行了，我也不是要你道歉。你今後好自為之。下周末小語殺青，你自己想想吧。」

把電話掛了之後，summer擰開車裡的廣播，電台里正在播放N.S.Crush的出道曲。

歌曲最後，電台DJ感性地說：「在我們有限的生命里可能會發生不少變故，唯有自己堅定地邁向夢想才是我們能把握住的事。最後，希望我們的N.S.Crush也好，Sam也好，都能好好發展，讓我們巔峰再見。」

summer嗤笑，「什麼巔峰再見，N.S.Crush已經開始過氣預熱了。」

在這個行業里還有一句話：爆紅往往就是過氣的開始。

這次沉末的解約，已經讓行業內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了。道合川直接啟用了第二個方案，準備開始著手捧下面的新組合了。

萬語拍完戲上車，天色已經黑了。大廈上的霓虹牌子也亮了起來。

「小語姐，咱們明天拍完戲還有一個活動要出席呢。」小圓看著手機上的行程說。「小語姐？」沒得到萬語的回應，她又喊了一遍。

發現萬語一直在看外面，她也勾頭往外看。「姐，看什麼呢？」

「哦。看新廣告啊。」萬語指著廣告牌，「原來不單單是我家啊，有不少公司都把N.S.Crush給換了。」這十分殘酷，卻也是現實。

小圓對司機老吳說：「明天的行程表我發給你了吧？」老吳搖搖手機表示看到了。

他們根本沒再聽萬語說話。

萬語索性刷起了手機。手機上的爆料營銷號爆出，道合川打算放棄N.S.Crush改捧旗下的另一個組合，今年參加選秀新推出的組合N.501。萬語白了一眼，「天啊，這個選秀我看了，全都是些要啥沒啥的廢物，有的小屁孩連普通話都說不標準為什麼還要帶出來啊。這種孩子除了那個誰紅就請誰的綜藝節目，其他還能去哪兒......」

她一個人自言自語就能說一堆。車上的司機跟助理哪兒敢搭腔。

車子到酒店之後，還有記者在蹲她，只是沒像前幾天那麼瘋狂，只是遠遠地拍照。

萬語下車往酒店走，她突然想起來今天到底是哪裡不對了。皈千言好像真退出她的生活了。這一天都沒出現在她面前。

進房間之後，萬語點開朋友圈。

皈千言並沒發朋友圈。

「怎麼回事啊，這個賤人終於下葬了？」萬語試著刷新了一下，竟然刷新出來一天新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