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邊陲小廟

方莫弦很快就收到了那封信，緊接著一封契約書也緊跟著送來。上面的字跡，經過辨認的確是君國皇帝陛下的。

看來，君國皇帝也已然經過了諸多利益權衡才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很好，他覺得這個主意美極了。雖然不算光明正大，但是這樣的事情他們誰也不想公之於眾的。

畢竟那對於他們的形象來說，那是致命的打擊。身為陛下，他們都應該維持表面的和睦，還有表面的光鮮亮麗而已。

這簽約書是一式兩份，他毫不猶豫的簽下自己的名字。將另一份契約書好好的收拾了起來。

他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高興。柳笙南走來，她一身光鮮亮麗的宮裝，后位還未封。但是顯然所有人，都將她當做了最後有力的競爭者。她一身光鮮亮麗的宮裝，顯然已經打心底把自己當做了……

「陛下……」

「笙南，你怎麼來了？」

「聽聞陛下將自己關在房裡，笙南特意過來看一看。」柳笙南之所以念著自己的名字，是因為她還沒有明確被封為後位！

方莫弦慶幸自己早就將那契約書收了起來，因此才沒露出任何的破綻。「無非是一些政事上的事情！你也知道，總有些頑固不化的大臣想要看著朕出醜。朕偏偏不能如了他們的意！笙南，這次你功不可沒。若不是有你的幫助，朕也不會這麼容易就登臨帝位。笙南，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柳笙南眼神沉澱了一下：「其實也沒……」

很明顯，柳笙南眼神躲閃了一下。其實，她很想說，她的位置有些尷尬。能不能晉陞？

但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她還是說不下去，心中猶疑。她害怕，那人看她的的眼神會變化。說到底，是怕那個人對她的印象會有所不同。

因為喜愛，所以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的閃失！

這情情愛愛的，終歸會讓人變得不像自己。如同一個乞丐！

柳笙南此刻的心境大抵就是如此的。

方莫弦不解風情：「如此，你就離開吧！原也沒有什麼事！你站在這裡更加會讓朕覺得心煩。朕要靜一靜的！」

方莫弦不是不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雖然他不想食言，但是終歸不會如……願！

柳笙南久久才說：「陛下，外面的花開了！陛下有時間去外面走走。笙南也在外面，看花、看景、看……宮殿。」

其實，柳笙南想說的是看他！但終究還是說出一句口是心非的話語來！因為內心不舍，不舍他煩擾，所以這話未免也就……

柳笙南看著外面的花花世界，眼中卻是空洞。可唯獨看著他的時候，她的眼裡都是他！這是一種無以言說的情感，無以言說……

方莫弦沒有任何的表示，視眼前人為無物！

不知怎的，柳笙南脫口而出：「陛下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哪句話？」

柳笙南沉默良久，像是與心魔做著鬥爭。許久，這才緩緩說出口：「這句話，陛下無須把自己看作高高在上的君王，笙南也不必把自己看作是陛下的後宮人。」

方莫弦那話語有著明顯的敷衍，但終究還是說出：「那看作是誰？笙南，這是想法太多了。所以，才會……」

柳笙南搖頭：「不，不是這樣的。陛下，實在是太多了敷衍。笙南心中實感難受！」

方莫弦停下了，似乎將整個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柳笙南身上：「如此，夠了嗎？」

柳笙南心中微微嘆口氣。也就只有她這麼說來，他才會集中注意力在她的身上。他，從來就沒主動將他的那一束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柳笙南無疑是有些寒心的。但是，愛上這麼個人，她又能如何？

自然是不能如何！也許從前還能，但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她拿他沒有絲毫的辦法！

口中鹹鹹的，像是有淚水在傾灑。她微微舔了一口，心中微咸。

但是生理上的咸比不上心中的苦澀。她，終究是……

柳笙南話語酸澀：「陛下從來都是如此。唯有笙南說到這裡的時候，陛下才願意放下短暫的忙碌，偶爾這麼看著笙南。不過，這一刻僅僅只是短暫的。也不過是陛下的麻痹，是笙南的麻痹。」

柳笙南那是異常清楚，如今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肯施捨她一眼，不過是因為她所給予的幫助他如今才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威懾四海！

其中，這裡面有她一半的功勞。那是功不可沒，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比擬的……

因著這份功勞，她如今才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也才有那個資格，能與他說上那麼一兩句。

如若不然，也只是這世間凡夫俗子，進不了這座寬廣的宮殿。

方莫弦顯然是一陣又一陣的不耐煩席捲而來，他見不得別人得寸進尺，也見不得別人要求太多。如今他肯轉過頭來，好好的看她一眼，那已經是最好的了。

若是奢求的太多，只會換來他更多的厭惡。

所以，他如今難能可貴的全神貫注看著她，已然是他最大的耐心了。再多的，他恐怕也做不了。

時間靜悄悄的，柳笙南感覺這一顆心越來越淡薄。她，別無它法。自從她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如今這樣的結局。

柳笙南微微一笑：「陛下無需這麼刻意地看著笙南，陛下保持自我的本心就可。陛下也不必勉強，畢竟笙南一介民女的身份自然是比不上高高在上的陛下重要。陛下，你說是不是呢？」

方莫弦猶疑愣了一下：「朕自然不會放任你不管的，自然會將你的位分晉一晉的。只是如今還不到時候，你先且……」

柳笙南臉色不好看：「陛下一向如此，笙南也早就已經習慣了。笙南還是想對比下說那句話，如今也想說……」

方莫弦極為敷衍的說道：「你儘管說。一句話而已，何必猶猶豫豫的？朕有什麼接受不了的？朕什麼都接受得了！只要你說……」

我渴望從你的門前經過，渴望我的碗里那盛滿你的愛！

原本簡簡單單地話語，可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

也許心存猶豫，所以才未曾說出口。

「你要說什麼？」

「沒什麼，陛下!外面的沒陽光正好，陛下不出去走一走嗎？這樣好的天氣，應該是無比的……」最終，柳笙南轉移了話題。

方莫弦也未曾深究，大概是由於不在乎，所以才這般無所謂！

「那麼，關上門。朕還要處理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你沾不得！」

方莫弦終究是不願意讓人知道他如今正在做著什麼。他滿心算計，一切就要……

柳笙南走出去，外面的世界花草盛放！

趙承乾收到契約書的時候，心中已經釋然了些。想到這裡，他講手中的契約書藏起來。下一步，就該是……

趙承乾將步伐踏在這方小院的時候，葉長華心中不由想著：這是第幾次了？

這是他第幾次走入這方小院？記憶有些模糊，彷彿不記得了！好似自從來到這裡，一切都變了模樣。如今，也不知能撐到什麼時候？

他的步伐比較厚重，他總是做事周全的。

「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稀客啊~陛下，原以為你很難踏入這方小院的。看來，陛下今天又來了！不知陛下，今日所來所為何事？」葉長華算不上驚喜，倒是這宮廷之內又太多的驚嚇了。

趙承乾帶著絲絲歉疚的心情，面上掛著難言的情緒，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許久未見！這裡還是這麼生機勃勃。可見，你到了哪裡都能生活的好好的。怎麼，你不歡迎朕嗎？她人見了朕，哪一個不高興？」

趙承乾雖然勉強擠出笑容來，可到底是不開心的。也許是這愧疚太大，所以一時之間難以掩蓋罷了！

葉長華嘴角綻放出淺淺一笑：「陛下，並無此事！只不過是有些好奇罷了！陛下，今日怎麼突然想起到這裡來了？陛下，能否告訴本宮？」

趙承乾再這樣的時刻沉默了：「也沒什麼，就是想突然看一看。想起辰兒那日說喜歡你這裡的魚兒，還說要煮了吃，登時一陣笑意。不自覺來到這裡，想要好好看看這幾尾魚兒。聽說，都是你的心頭寶呢！」

葉長華也看看那些魚兒，想起孫若雪說的話頓時如同護犢子一般趕緊來到那水池邊：「說來，還真巧！這幾尾魚兒偏偏不能吃，不然還不笑掉大牙？」

葉長華覺得這般說了，那個人就不會打這魚兒的主意了。

趙承乾挑開了眼神：「其實，也沒別的！過來看看，不過你這麼喜歡這幾條魚兒。你放心，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朕都會關注好這幾尾魚兒的。」

葉長華回頭看了看活蹦亂跳的魚兒，神色不明：「陛下，這些魚兒本宮還照顧的好。陛下不用擔心！你看，只需要給它們投喂些食物，它們立刻就能活蹦亂跳的！」

趙承乾再不說話。定了定，就像是入定了的大佛。

這裡，春天來了。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景象。這裡，翠綠的生命散發著迷人的芬芳，金黃色的魚兒活蹦亂跳，人兒也是無限的生氣！

這裡，是人間難得的景物。這裡，美麗芬芳。這裡，生機勃勃……

好半天，趙承乾才說出心中的話：「長華，你來這麼長時間了，有些事情……不能袖手旁觀。」

葉長華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整個人都顯得懵逼：「陛下，你要說什麼？」

「長華，你該去……」

「哪裡？陛下這麼吞吞吐吐的，不妨直說。到底發生了何事？陛下，本宮要去哪裡？」

趙承乾終究是覺得絲絲愧疚：「長華，你知道嗎？君國自從建國以來，一直參佛禮拜！這是君國的傳統，不可更改、不可或缺！」

「陛下的意思是……」

「你既然是君國的皇後娘娘，自然是一國之母。該你做的，絕對不能假手旁人。記得，你須齋戒，須誠心！絕對不可……肆意妄為！那寺廟裡，都是齋戒禮佛之人，你不可出了丑。畢竟這是皇家，不能等閑視之……」

葉長華很清楚：「陛下，這不是最基本的嗎？本宮也自小生長於深深宮廷，這點道理還是知道的！」

趙承乾勉強一笑：「對的，你都該知道的。是朕……啰嗦了！長華，你一向都……明白的……」

葉長華想想，緊跟著說道：「哪座寺廟？」

趙承乾回頭看她一眼：「邊陲小廟！」

葉長華有一絲猶疑：「怎麼會是那裡？」

趙承乾早就會想到她會這麼問了。堂堂一國之母，就算是去也要去那富麗堂皇的廟宇，怎麼回事邊陲小廟呢？無疑，是有些疑問的。

不過，趙承乾早就想好了應答的法子：「邊陲小廟，更顯誠心。更何況，當年就是曾祖母在那邊陲小廟整日祈禱，曾祖父才能無往不勝！那裡，靈驗的很！你若是心中有所求，必然會靈驗的！」

葉長華略略一思索：「陛下的意思，是本宮非去不可了？」

「那是你的職責，你必須去……」

葉長華聽懂了他話里的決絕，也沒有絲毫的猶豫：「邊陲之地，不太平！」

簡簡單單幾個字，概括了她的心境。

「你不用擔心，朕會派兵保護你的！你……一定會安全的。朕相信……」

他的臉上很少出現這種篤定的神色，一旦出現那便是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此刻葉長華由不得不相信！

葉長華一雙眼睛寫滿了信任：「好，本宮相信你！你不會讓本宮失望的！」

就算是葉長華隱隱覺得其中有詐，但是她還是願意選擇去相信……

趙承乾叮囑著：「長華，期望來日再見！你一定會……更好，更加生機勃勃。這麼長時間了，本宮很想說這翠綠色的生命力是屬於你的！」

葉長華毫無意外！生機勃勃的小院內，葉長華最終清淺一笑……

這小院，連帶著她的笑容更加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