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內江牛肉麵
數日以後，清溪香食閣，十點半時分。
「啊，好累！」
羅小伊輕揉幾下自己的后腰，舒展背脊時忍不住感嘆。她晨間七點左右就去菜市場，忙活到現在才勉強能休息一會兒。
「嘿，我們店不做外賣和早飯，你都受不了。」羅母坐在收銀台處笑了幾聲，「你還是回S市吧？」
「還不太習慣。」
羅小伊搖搖頭，凝睇自己母親的側臉，她要是離開彭華市，對方一個人留在家裡定是很孤獨。她可不指望還在讀大學的羅東旭能多陪母親，「媽，我爸為什麼不加入外賣平台？」
「嫌麻煩，平台要提成20%，他說懶得做。」
羅母嘖嘖兩聲，又是說道：「這還不算，平台還有什麼滿減活動。
你爸以前本來是打算和某個平台簽獨家，平台抽成15%左右。哎呦，他後來看賺不了多少錢又累，也就沒做外賣了。」
「哦，這樣呀。」
羅小伊思考了會兒也不打算加入外賣平台，主要是她開店的初衷是陪在自己母親身邊，能賺多少錢倒不是太重要，她有不少積蓄，還不用付租門店的費用。
「你要不去找外賣平台，簽一個獨家？」羅母打著呵欠問道。
「我也懶。」羅小伊搖搖頭，又輕聲問，「晌午的時候，客人多嗎？」
「你小時候都沒注意自家店裡有多少吃飯的人嗎？」羅母反問道。
羅小伊聽后不由愧疚的臉紅，囁嚅著說，「沒有，你和爸平時都讓我把精力放在學習上呀。」
羅母抬眼看了下羅小伊，「周邊區域公司多，來吃飯的白領也多。他們大抵吃的就是面、蓋飯以及套餐之類的。
我們不做套餐，相對於這條街的其他餐飲店，我們家的小店在晌午時分要少很多客人。」
「太好了。」羅小伊忍不住興奮道。
「等到了晚上，來我們店消費的客人就多了。」羅母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羅小伊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她家的小店主打川菜，等到了夜間，不少客人就會成群結隊的來點上幾個小菜，陪著朋友喝幾杯。
這可是彭華市！一座民眾生活節奏較慢的城市。
「你和我爸平時忙得過來？」羅小伊問道。
「忙得過來，你弟弟讀大學後會跑回來幫忙。」羅母低頭瞥了眼時間，「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嗯嗯。」羅小伊點點頭，托著腮幫子看向外邊兒。
一個多小時以後，四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瞥了眼店面以後，邊交談邊玩著手機走入店裡。
「帥哥美女，你們吃些什麼？」羅小伊學著自己老爸以前的口吻，沖著四人問道。
「我要一份回鍋肉蓋飯。」一個男子瞥了眼牆上的菜單回答。
「二兩牛肉麵，加一個煎蛋。」另一個女人隨後說道。
....
羅小伊記住以後走入后廚，大抵猜出四人皆是銷售人員，畢竟大街上十個西裝革履者就有九個從事銷售行業。
她用熱油潤鍋以後，將早已準備好的五花肉倒入鍋里滑散，焙至肉片微滲出油且微卷的時候，她反手用刀拍爛生薑，合著蔥花、豆瓣倒入鍋里繼續煸炒，待紅油輕露時改至大火顛翻放青蒜，將其倒在飯上。
羅母走入，從後面拍了一下羅小伊的肩頭，「問人家吃什麼，要說一口標準的川音才有味道。」
「我又說不來。」羅小伊急忙做第二份蓋澆飯，腦海里掠過自己老爸以前扯著嗓子攬客的畫面。
「你慢點看媽怎麼說，缺了那一點味道。」羅母叨念后，端著翻盤走出去就對客人囔道：「帥哥，你的回鍋肉蓋飯弄好了。」
噗哧——
羅小伊聽后忍不住笑，扭頭看了眼自己的母親，大抵知道對方在想念逝去的人。
三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盯著同事的蓋飯，嘖嘖稱奇，壓低聲，「我還是頭一次看到肉片那麼多的蓋飯，15塊錢還蠻值。」
「別一直看著我呀，我會害羞。」正準備吃飯的年輕人訕訕笑了笑后，立即握住勺子像往常一樣先將肉扒開吃口飯，濃郁的郫縣豆瓣香氣直衝她的味蕾，讓他忍不住多砸吧幾下嘴。
「這味道比其他店的好吃喲。」他忍不住說了句，急忙將微卷的肉片放入嘴裡咀嚼。
「啊呦，我看你吃餓得慌。」他的同事忍不住扭頭看向廚房催促，「老闆，還有多久呀？」
「馬上就好！」
羅小伊熱得忍不住斜上吹了口氣，連忙將做好的食物端出去，「你們的飯菜，吃面的那位美女再等一小會兒。」
「老闆娘，你會做內江牛肉麵嗎？」
吃面的女人猶豫了會兒，忽然開口問道。
羅小伊一愣，隨後點頭，「可以，你坐一會兒。」她說完看向羅母，「媽，你吃得細水面，我用一點兒。」
「哦。」羅母點了點頭，那是她做早飯沒有用完的面。
「老闆，給我來一個豆乾炒飯。」另有客人走入叫道。
「好的，你們等一下。」
羅小伊拿出細麵條，好在她的母親是山城人，重慶小面和內江牛肉麵用的食材都是細水面，彭華市的粗面口感較甜不合適。
她聽自己老爸說內江牛肉麵的老口味在於用老辣油下重料，這也是口感較甜的麵條不適合當食材的原因。
酥油辣椒、牛腩依舊細水面是做內江牛肉麵不可缺一的食材。
羅小伊快速打好面碗底料，將細水面丟入鍋里，歪著頭去問外邊的女人，「美女，你喜歡吃香菜不？」
「我是內江人，要放。」女人應聲，看著大快朵頤的同事們，忍不住偷偷咽口水。
羅小伊將麵條撈入碗里后，迅速加入焯水后的青菜以及蔥花等物。
「我來吧，你繼續做飯。」羅母走向她，立即端住面碗。
「媽，外邊還有多少客人？」羅小伊有點兒手忙腳亂。
「十來個吧，不多。」羅母將單子遞給羅小伊，「等再過二十幾分鐘后，客人就少了。」
「哦。」羅小伊接過單子掃視一眼，忍不住嘆了口氣，還是頭一次意識到餐飲人的日常那麼忙碌。
「哇，好香呀。」羅母將面碗端到女人的身前後，對方立即拿住筷子，使勁扇了一下氤氳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