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回首

青城山，黎明的光緩緩升起，照射在絕情殿，給了這裡久違的溫暖。

幾多人事，幾多愁。幾多情愫，幾多淚！卧室內，萬婷悄悄的睜開眼睛，深情中帶著迷茫，迷茫中又帶著一種堅定，看不出她此刻的狀態，但通過她浮虛的腳步，卻能顯現出她繚亂的心緒。

一桿筆，一台墨，一頁紙，一個人。筆尖揮毫，含帶著未明的思緒，是執念，亦或是內心深處的衝動，無法判斷，更無法言明。

提筆，久久未動，有著猶豫和掙扎，但更多的卻是感情的傳遞。

致萬婷：

我知道你，但不知你是否也知道我！

很抱歉，是我把你困進了黑暗的深淵，這些日子，我經歷的很多，也認識了很多你曾經的朋友，他們很好，真的很好！

和他們相處，我在不知不覺間，受到了一些影響，準確的說是你給我的影響，變的感性，變的堅強。

其他人不提了，相信你比我更有體會。只是對於袁起，十年不棄，我真的佩服你的堅持，可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感情源於靈魂，他是個沒有靈魂的人，對你我的不同，始終源於曾經的衝動，我嘗試過把這種衝動延續，可惜失敗了！對不起，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即使心有執念，即使他對我們再有不同，可他始終是一具軀殼。十年光陰，早已證明一切都無法挽回，要不然我就不會存在了。

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始終是你內心不敢接受的真實，或許是我們都對這段感情太過痴迷，以至於迷幻，當清醒時，會不自覺的否認自己，堅持自己。

我時常閉上眼睛，默默的感受，雖然我沒有你的經歷，但那份溫暖依然在心中徘徊，於是我就在想，這溫暖是什麼，袁起雖離我很近，但卻漸行漸遠。而這份熟悉的感覺，卻無時無刻不在我身邊，就像當年的袁起，那黑暗中的陪伴，生死間的不棄。也許是我在迷茫中生出了錯覺，但當我睜開眼的時候，面前沒有袁起，只有一個人，他叫緣滅。

是的，接下來我就是要和你說這個人。他深不可測，有著讓人難以置信的堅強，每每面對險境，他總能展現出令人仰望的睿智，化險為夷。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也有著讓人心疼的一面，他會哭，會難過，更會絕望，但最後總會把災難留給自己，把希望留給別人。

有時候我就在想，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我會有熟悉的感覺，那是源於你記憶中的美好，他太像了，他的一舉一動，他的神態，他的背影，連感覺都是一模一樣。

毫無疑問，我是愛上了他！但我也確定他的心裡有你，因為他看我的眼神，始終是在看你！說實話，我很嫉妒，但也知道這根本毫無意義。前幾天我旁敲側擊的問了寧姐姐，發現你和他接觸的次數其實並不多，這是我的疑惑，他這樣閱歷豐富的人，為什麼會對你有那麼深的感情，這恐怕不光是萬青老掌門臨死前的囑託吧！

明明在意，卻假裝無視，那麼拚命的壓抑，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在蠻荒的時候得知一件事，他帶著容蠱面具，這種面具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因為一旦帶上就會與血肉相融，變成身體的一部分，如果沒有特殊的際遇，這一生都無法卸下。於是我有種大膽的推測，你們在十年前或是更早的時候就已經相識了！當然我沒有記憶，無法追尋，這個答案，也只有你能解開了。

我很期待他面具后的那張臉！！

.............

頭好痛，忽然有種睏倦的感覺，腦海中出現了好多你們的畫面，原來真的很美好，讓人痴醉，無法忘懷。

躺在床上，閉上雙眼，默默的回憶，也默默的消逝，我堅信，當我蘇醒的時候，真正的你必將回來。我不祈求，也不奢望，只是現在的他太累了，很需要去關心和保護，這一點我做不到，所以我把你還給他了。

閉上眼睛，相信感覺，好好對他，就像當年對袁起那樣。

曾經的自己：萬婷

一封信，寄託著太多，黎明的光芒，透過窗帘照射在萬婷的臉上，那是一種溫暖，和熟悉的笑容。

青城山，絕情殿，瀰漫著刺骨的冰寒，一夜過去了，緣滅始終盤膝在那裡，古井無波，他的琵琶骨依然被盯死，靈力受限，如一個普通人，帶著平凡的氣息。

然而這種平凡只是表面，他緩緩的睜開雙眼，望向殿內一個空檔的角落，輕嘆一聲，臉上布滿了愁緒和無奈。

「你又走了！」緣滅自語，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那裡有一股烏黑髮亮的靈力鬱郁而出，同時琵琶骨上的釘子也開始緩慢的鬆懈。

「為什麼！」緣滅苦笑，眼中蘊含著絕望，「每一次的出現，我的功力都會莫名的暴漲，現在連我自己都在恐懼自己，難道老天真是要亡我么？」

閉上雙眼，右手輕輕的抬起，置放在天靈蓋上，即便被禁錮，他手中的魔氣依然呼之欲出，彷彿只要輕輕按下，便能結束一切的煩惱。

熟悉的人一個個漂浮在腦海，離開了自己，雖然痛苦，但也都能活下去，唯有她，始終是執念，自己若是去了，這天下還有誰能保她？

「浮生事，無根樹，花盛幽，萬物尋。合其光，同其塵，心善緣，堪長存......」熟悉的咒語忽然在耳邊響起，那是九焚的他化自在功，剎那間，緣滅的心緒被擾亂，魔氣充斥進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那盯在琵琶骨上的釘子竟然又鬆弛了半分。

「這究竟是什麼功法！」緣滅臉色蒼白，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如果在念下去，他的魔性將會提早復甦，到時候想死都來不及了。

「九焚！」緣滅默默的念出這個名字，雖然還不知道這功法的用意，但也不敢在修鍊了。

執劍閣，葉子詩不在，這裡洋溢著柔和氣息，竹鋒已經醒來，他的記憶被封印，對前幾天發生事毫無印象，除了身體疲憊以外，還跟往常一樣，和妹妹竹瀾在一起玩耍。

寧心在院內觀察良久，倒也是鬆了一口氣。

「師娘，你怎麼啦？」竹鋒不解，好奇的詢問。

「沒什麼，你們去玩吧！」寧心揉了揉竹鋒的腦袋，與竹瀾對視一眼，露出了微笑。

「哥哥，走，我們去竹林玩！」竹瀾會意，拉著竹鋒就往後山竹林跑去。

兩人走了以後，寧心的臉色變得凝重，瞥向某個角落，淡淡的說道：「出來吧！」

這是一名女子，身著黑衣，頭戴斗笠，顯得很怕被人認出，來到寧心身旁，低聲喊了句：「寧姐姐！」

「進來說！」寧心轉身走入卧室，女子四下看了看，也跟著進去。

「外面很亂，你就呆在這裡吧！」寧心眼看著女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正是被緣滅派遣出去的莫提。

「我.....」莫提很委屈，這些天因為外面的傳言，讓她有家不能回，在外面如果被認出，也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沒事的，不怪你！」寧心輕聲安慰，又道，「最近他也不太好，所以你就別上絕情殿了！」

「他....他入魔了！」莫提的聲音很輕，顯然有些遲疑。

「你知道了？」寧心臉色微變，而後又反應過來，點了點頭，「不光如此，他已經無法自控了！」

莫提驚住了，這顯然超出了她的猜測，拉著寧心道：「寧姐姐，你要救他！」

被莫提這樣盯著，寧心明顯有些不適，她目光閃爍，站起身來，走了幾步，開口道：「我何嘗不想救他，只是根本無藥可救！」

「葉子昨天提出想讓你來替他抗下困天崖的事，但被他拒絕了！」寧心背對著莫提，嘆聲道，「他是預感到了自己的大限，所以才將這萬般罪責加身，不留遺憾！」

「不...不行，寧姐姐！」莫提搖頭，堅定的說道，「你一定要救他，再大的罪責我都願意背負，但他一定不能死！」

「可是.......」寧心的內心徹底慌亂了。

「寧姐姐！」莫提當場跪了下來，肯定的說道，「你可以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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