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冰疙瘩的溫度
一敞胸大漢沖了出來,舉著大刀,怒指程靜書:「你這個小賤人還敢出現!迷暈爺爺還不夠,居然趁夜燒了爺爺的寨子。今夜爺爺就要拿你去給燒死的兄弟償命!」
敞胸大漢走得近了程靜書才認出來。
他就是白日里攔著他們一行人的山匪中為首的那一位。
她攤手:「火不是我放的。」
「除了你還能有誰?白小姐真沒說錯,你就是個蛇蠍毒女,活著就是個禍害。」
嗯?
程靜書掏了掏耳朵。
她沒聽錯吧!
剛才這山匪提到了「白小姐」?
是她心裡猜想的那個白小姐嗎?
她從逐墨身後走出,問山匪:「你認識白輕語?」
山匪哼了一聲,往前邁步。
逐墨迅速將程靜書拎到了身後。
程靜書獃滯。
她不解地看著眼前高大的身影,心想:他是在擔心她嗎?
「程小姐在問你話。回答她!」
逐墨開口,聲音比今夜的月光還要清冷。
程靜書卻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暖。
真奇怪!
這明明是個冰疙瘩!
是夜色太迷人還是月光太蠱惑?
她是不是產生了錯覺!?
山匪氣笑了,指著逐墨問:「你是誰?大半夜戴個面具出現在山裡,有病嗎?」
「我再說一次!回答她!」陡然騰發的怒氣驚飛了山鳥。
靜謐的山間清晰能聽到翅膀撲哧撲哧的聲音。
「嘖嘖嘖,程小姐還真是會勾搭男人啊!這麼多男人都上趕著替你出頭,你就不怕他們發現你的真面目?」
程靜書正想說話,逐墨忽然出手。
程靜書甚至沒有看清楚他是如何拔劍的。
她只知道寒光一閃,山匪就哀嚎了一聲,跪了下來。
「賠禮!」逐墨提著劍,劍尖仍在滴血。
「休想!」山匪也很傲氣,掙扎著想站起來,但逐墨刺的地方太太太一針見血了,山匪試了好幾次都跌落在地。
他怒吼了一聲,大叫著:「程靜書在這裡!兄弟們給我上!」
程靜書咋舌,完全沒有害怕,還興緻勃勃地說:「我以為你在天狼寨至少也是個小頭頭,沒想到搞了半天你就是個送死的!真是可憐!」
「你放屁!」
「粗俗!」
「程靜書,你今日別想完好無損地離開這裡!」
「喲呵,敢直呼本小姐的名字了?是白日里的虧還沒吃夠?白輕語許你們什麼好處?我出雙倍,你跟我去爹爹面前說清真相如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程靜書聽到了雜亂又漸近的腳步聲。
她嘆息道:「你會知道的!」
須臾之間,程靜書和逐墨就被十幾人包圍了。
程靜書抱歉地拍了拍逐墨的肩膀,說:「今日是我連累你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從現在開始你看戲就好,不用動手!一切都交給我。放心,本小姐肯定保你毫髮無...啊——」
逐墨的動作完全是突如其來的!
程靜書在毫無準備的的情況下就被男子扯下了髮帶。
一頭及腰的如墨青絲傾瀉而下。
「你幹什麼?」程靜書驚訝地看著逐墨。
逐墨沒有回答,只是將髮帶的一頭握在自己手中,另一頭扔給程靜書,說:「牽著!」
「嗯?」
「本公子在這裡,哪裡輪得到你出手!?」
「啊?」
程靜書覺得自己應該沒有多想,所以她直接問了出來:「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什麼叫對你有意思?」
「就是你心悅我。」
逐墨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程小姐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
???
程靜書握拳。
逐墨是在侮辱她嗎?
「你什麼意思?」
逐墨淡淡道:「時辰不早了,我該就寢了。」
「所以?」
「要速戰速決!」
程靜書:......
行吧!算他傲嬌!
如果她家七王爺在此,肯定不會這麼損她!
她肯定是腦袋搭錯了線才會覺得這個傲嬌鬼是厲北廷。
她氣憤地扭過頭,不情不願地抓住了髮帶。
山匪們看呆了。
這一男一女有一丁半點兒被圍攻的自覺嗎?
他們好歹也縱橫這座山頭數十年了,難道這麼沒有存在感?
后趕來的山匪沒有見識到逐墨方才出手的速度,又沒能聽到先前那位的描述,因為先前那位在看到自家兄弟趕來的時候就暈了。
是以,在場的清醒的山匪都只當逐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
畢竟...春日裡便作隆冬打扮,穿著狐裘,一看就是個畏寒、驕矜的病弱大少爺。
這少爺大概以為戴著面具能嚇唬人吧!
殊不知他們是老練的山匪,從來只有他們嚇人的份兒,豈有旁人嚇唬他們的道理!?
於是,後來的山匪咆哮道:「這位公子,爺爺勸你別多管閑事!如果你現在就走,爺爺還能饒了你一條狗命!可如果你非要趟這渾水,那甭管您家世有多顯赫,可都救不了您了。」
「你們的目標人物是程小姐?」
「對!」
「我可以走,但我很好奇你們打算把她怎麼樣?」
程靜書:......
她發泄地拽了拽髮帶,卯足了力卻一點兒都沒拽動。
山匪哼了一聲,道:「月黑風高,一群男人和一個姑娘,公子覺得會發生什麼?」
「什麼?」
「看來公子還真是不解風情呢!」
逐墨蹙眉,問身後的程靜書,「他們是什麼意思?」
程靜書氣得不輕,咬牙道:「他們竟然妄想對我行不軌之事!」
逐墨這次聽懂了。
他不再多言,右手執劍,手腕翻飛,於是圍成一個圈的山匪就依次倒下了。
逐墨的劍停留在最後一人的脖頸間。
那人已經嚇得面色蒼白,抖如篩糠。
不待逐墨開口,他便跪下求饒,「好漢饒命!」
逐墨問:「是誰指使你們對程姑娘下手?」
「我...我不知道。」
「前面那些人的下場你都看到了。他們手筋已被挑斷,今後再也不能習武。你也想如此?」
這人不停地磕頭,苦求:「我就是個小嘍啰,我只是聽命行事!我只知道的確是有個姑娘去見過我們寨主,姑娘走後寨主很高興,告訴我們他做成了一筆大買賣。如果成了,我們整個寨子三年內吃穿不愁。」
「還有呢?」
「饒命啊!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您了!求您放小的一馬!」
程靜書見狀,扯了扯髮帶,待逐墨看向她的時候,她才開口:「放過他吧!看樣子他的確是不知道,再逼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逐墨搖頭。
這小狐狸還是太單純了。
瞧這山匪眼神躲躲閃閃,明顯是藏著事兒。
他動作迅速地用髮帶蒙住了程靜書的眼睛。
「你做什麼?」程靜書按住他的手。
逐墨渾身又繃緊了。
這姑娘怎麼好像完全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道:「站在這裡,別看、別聽、別問。等我,很快!」
如他所言,他很快就回來了。
他告訴程靜書:「山匪被人收買,白日設計將你擄走做壓寨夫人不成,夜裡就縱火引你上山,欲當眾對你...對你行不軌之事,讓你貞潔不保、臭名遠揚。」
程靜書聽出了逐墨那微不可聞的停頓。
她心知他已經盡量用委婉的詞語來表達了。
如果更直白一些,就該是「凌辱」、「強迫」......
她拳頭捏得咯吱作響,發狠道:「我去弄死他們!」
逐墨拉住覆在她眼睛上的髮帶,順便幫她將面紗系得更緊了一些。
他說:「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逐墨娓娓道來。
程靜書的怒氣逐漸平緩,唇角慢慢勾起。
......
一盞茶后。
程川昱帶著人在山裡焦急地尋找著。
他在半山腰碰到了下山的程亦銘,得知程亦銘和程靜書走散后,程川昱愈發急了。
他邊喊「小妹」邊痛斥程亦銘。
程亦銘低著頭,不敢反駁。
他也慌了。
他去寨子里打聽完情況後去找程靜書時就發現她不在原地了。
他想到打聽到的內容,心就止不住地下沉。
程川昱問:「小妹會不會是被山匪抓了?你去山寨打聽到了什麼?」
程亦銘不敢說。
程川昱給了他一拳,教訓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藏著掖著不敢說。」
程亦銘深吸了一口氣,一五一十地交代:「我進入天狼寨后,想著擒賊先擒王,我就直奔了看起來最富貴的那間屋子。果然,在那屋子裡我見到了正準備進入暗道的寨主,一番逼問下才得知他們收了僱主的錢,要將小妹置於萬劫不復之地。」
「什麼?」程川昱一拳打在了樹上。
「大哥,對不起!我不該讓小妹一個人待著。」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還不趕緊去找!」
這時,有人來報:「大公子,三公子,屬下在前面發現了一個山洞,山洞前有很多腳印,定是有人來過。」
程川昱點頭,「走!」
一群人走到洞口前便見到先去打探的府兵滿臉慌亂地跑了出來。
府兵一直低著頭,直接撞上了為首的程川昱。
程川昱的心猛然一跳,呼吸都放緩了,問:「出什麼事了?」
「大...大大...大小姐被...一群山匪按在...按在地上,輪...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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