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靜書被人糟蹋了?
程川昱的眼睛瞬間紅了,明明應該立馬衝進去,可雙腿卻像是灌了鉛,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府兵大喊著:「大公子,趕緊帶人進去救大小姐吧!」
程川昱這才回神,讓其餘人都守在門口,他自己一人進去了。
如果府兵所言非虛,他自然不能讓外人看到小妹的模樣,他必須將對小妹的傷害降到最低;
如果府兵撒了謊,他再叫人進去也為時不晚。
他留下程亦銘看著帶來的府兵。
程亦銘就沒有這麼他大哥那麼「淡定」了。
他額上青筋迸出,三步化作兩步上前揪住那傳話府兵的衣領,吼道:「你特么再敢胡說一個字,我要了你的命!」
那府丁呼吸急促,求生欲極強地拍打著程亦銘的手,鬼哭狼嚎道:「屬下不敢妄言啊!屬下的確親眼看到大小姐衣衫不整,露出的肌膚一片青紫,我…我…」
他這麼一喊,在場所有人都聽清楚了。
唏噓聲此起彼伏。
夾雜著的還有一絲帶著玩味的揶揄嘲弄。
程亦銘渾身血液都往腦門上沖,他將府兵拎了起來,手上力氣越來越大。
「天啊!三哥哥,我剛才沒有聽錯吧!?靜書被人糟蹋了!?」
不知從哪兒冒出的白輕語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臉上全是著急。
程亦銘放了手,將府兵扔到地上,惡狠狠地盯著白輕語,吼道:「你不會說話就閉嘴!二哥不在這裡,沒人能保護你。」
「可是…嗚嗚嗚…我好擔心靜書啊!她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情呢?她這以後還怎麼見人啊!都是我的錯,她說要去打野雞的時候我就該攔著她…三哥哥,你一定要把那些山匪全都殺了,一定要給靜書報仇…」
程亦銘壓抑著怒火,一腳踹上了旁邊的樹。
葳蕤老樹顫顫巍巍,樹葉簌簌地往下落。
程亦銘揚聲道:「所有人都給我聽著,閉緊你們的嘴巴。今日之事如果傳出去一個字,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是後悔!」
眾人低頭斂目,大氣都不敢出。
自家三位公子是什麼性子他們都很清楚。
三位公子都寵妹如命,其中三公子最甚。
他們完全不懷疑三公子說的話,如果今日之事走漏了風聲,三公子肯定會要了他們的命。
白輕語見狀,暗暗攥緊了手,擠出幾滴淚,哭喪著道:「三哥哥,山匪兇悍,大哥哥一人萬一無法應對怎麼辦?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當務之急是要將靜書救出來啊!」
程亦銘氣得不輕。
他狂躁地想要打…打女人了。
他剛抬起手,山洞內就傳出了程川昱的聲音。
「都進來吧!」
白輕語大喜,雖極力收斂著笑意,但仍是被程亦銘看了個正著。
程亦銘此刻不想管她,只想著事後再找白輕語好好問問。
這姑娘真是越看越心術不正了。
……
白輕語人還未走到洞內就開始抹淚。
她聲音細軟,染上哭腔后愈發惹人憐惜,哽咽著喊著:「靜書,沒關係的!既然已經遇到這種事兒了,咱們也別怕。人生總會出現一些意料之外的坎,我們得要勇敢面對啊!你放心,我肯定陪著你。咱們是一輩子的好姐妹,如果…」
她似乎傷心到失了聲,頓了頓才繼續說:「如果可以,我多麼希望能代你受罪,我寧願被糟蹋的人是我啊…嗚嗚嗚,你可是太尉府的大小姐啊!眾星捧月著長大,前途本是一片光明。
我可憐的靜書,你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怎麼這麼命苦啊?!剛毀了容貌又遇到這種事情…嗚嗚嗚…不過你千萬可別尋死啊…你是程府大小姐,沒有人敢說你閑話的,你…」
白輕語的話在看到完好無整的程靜書時戛然而止。
程靜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白輕語也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程靜書從頭到腳都看了一遍。
白白凈凈的姑娘穿著一身粉色錦衣,長發用一根月白絲帶固定在腦後。
她妝容齊整,哪有被人糟蹋的樣子。
程靜書笑著說:「輕語怎麼不說了?繼續啊!」
「我…我…」白輕語臉色發白。
「你什麼?」
「我以為你被人糟蹋了。」
「如果我真被人糟蹋了,你剛才那番話似乎起不到任何安慰作用吧!?怎麼感覺聽了你那話,不死也想死了!?」
正當好年華的姑娘,毀了容、失了身,接連的打擊讓她從山頂跌落谷底。
她承受不了,懸樑自盡,一死了之。
戲文中不都是這麼唱的嗎?
白輕語可真是害怕她忘了這些苦難。
白輕語慌亂地解釋著:「不是這樣的!靜書你誤會我了。我看到有人從山洞裡跑出來說你被人…我就以為是真的。我擔心你會想不開…我就是太著急了。」
「太著急了所以喊那麼大聲,唯恐他們不知道我遭遇了什麼?」
「我…」
「還有啊!我容貌之事只有爹娘、幾位兄長和府上後院的下人們知曉,這些人原本都不知道。你是想讓太尉千金毀容的消息傳遍天下?」
「我沒有。剛才那麼緊急,我根本來不及想這麼多。我就是很擔心很擔心你,嗚嗚嗚…你沒事吧?!」
白輕語現在還抱著一線希望。
也許是程川昱進來后替程靜書整理了儀容;
也許他們只是想遮掩真相。
程靜書站在兄長身旁,輕笑道:「我沒事啊!」
白輕語不死心地追問:「靜書!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能瞞著我啊…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嫌棄你,看你這故作無事的樣子我真的很心疼!你只有說出來我們才能一起面對啊!」
「你就那麼希望我遇到這種事?」
白輕語還未回答,程靜書就繼續說:「你怎麼這麼變態啊!」
白輕語咬唇,委屈巴巴地看著程靜書。
程靜書嘆氣搖頭,忽然後腰用力,挺直了身子。
她小臉微冷,認認真真地說:「你給我聽清楚了。別說我沒遇到哪些骯髒事兒,就算我真的中了你的著兒被人糟蹋了,我也不會死!」
她要好好活著,活著看上一世那些惡人是怎麼一個個跌入萬丈深淵。
惡人還活著,她怎麼敢死,她...怎麼能死?
白輕語手心捂出了一層汗,她故作淡定,緩緩抬起了頭。
她驚住了...
程靜書什麼時候擁有這樣一雙彷彿能夠洞察人心的眼睛了?
這麼多年來,在她和程靜書的相處中,向來是她佔據著主導的地位。
無論她說什麼,程靜書都深信不疑。
那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何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
白輕語下意識地吞咽,她想不到更好的措辭,只能一遍遍重複著毫無意義地「你誤會我了」。
程亦銘已經給足了程靜書和白輕語廢話的時間,此刻他終於逮著空隙問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靜書和程川昱對視了一眼,各自莞爾。
程亦銘:......
為什麼他覺得自己成了外人!
向來和他最親的小妹居然和大哥有了秘密!
他不服!
枉他擔驚受怕,方才都差點為她殺人了。
程亦銘哼了哼。
程靜書失笑,踮起腳在程亦銘耳邊細語。
程亦銘聽完后嘖嘖稱嘆。
程川昱領著弟弟妹妹和府兵下山,沒有人在意白輕語有沒有跟上來。
路上,程亦銘又將程靜書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確認她沒有受傷才作罷。
程靜書被他的嚴肅勁兒弄得有些不自在。
她挽著程亦銘的胳膊,問:「真嚇著了?」
「你還說!我讓你站在原地等我,你怎麼就跑了?」
「我...」
「三哥哥早有耳聞,不過我怎麼都不願意相信,如今看來恐怕是真的。」
程靜書不解,側目問他:「你在打啞謎嗎?」
程亦銘點了點她的額,道:「我聽聞上一次司馬季和逐墨去咱家作客時,你對逐墨垂涎不已,言辭豪放大膽,丟盡了大家閨秀的臉。」
程靜書訕笑,低頭解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你怎麼就對一個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男人那麼感興趣?我以為你自小看著三哥哥這張臉長大,對美應該有很高的要求。三哥哥不求你嫁給我這樣的美男子,但你也不能墮落至此啊...」
程靜書想要認真解釋的心情瞬間沒了。
她無語地看著身側的兄長。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小天使,不然怎麼能容忍臭屁三哥這麼多年!
程川昱在旁聽著弟弟妹妹拌嘴,壓抑了半宿的情緒悄無聲息地泄了。
沒事,就好。
還能聽到小妹被三弟懟地啞口無言,真好!
......
遠遠就看到零星燈火。
程靜書小跑著上前,程川昱都來不及提醒她一聲「父親很生氣」。
所以,當「劫後餘生」的程靜書滿臉笑意地跑到程永安面前時,程永安怒氣難消地下令讓人請出了家法。
程靜書茫然道:「爹爹,我犯什麼錯了?」
「私自外出。」
「我哪有私自外出?我...」
「狡辯!別以為打著給你母親補身體的旗號就能胡作非為了!錯了就是錯了!你看看大家為了你一個人擔驚受怕,沒一個能好好休息。這都是你的任性妄為造成的。」
「什麼?」為什麼她聽不懂爹爹的話。
她發現她也不需要聽懂。
因為她爹已經老當益壯地親自舉起了長鞭,中氣十足地吼道:「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