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五絕茶散
「小小年紀想這麼多幹什麼?你不是不喜歡她嗎?她走了你該開心才對啊!哥哥沒事,你放心。」
「哦!」
程靜書滿腹心思地朝自己的房間走。
她沒發現走廊盡頭有個身影鬼鬼祟祟地。
......
夜半。
月華如練,萬籟俱寂。
逐墨的屋子裡傳出一絲響動。
榻上的男人幾乎在瞬間就睜開了眼睛,藏在被子的里的右手緊緊握住了隨身佩劍。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重。
他感覺到寒光一閃,他利落地閃身,一躍而起。
來人似乎沒料到他居然醒了。
逐墨的劍扼住來人的喉頭。
那人問:「你不是中毒了嗎?」
逐墨直截了當:「解了。」
「不可能!那是五絕茶散,只有解藥能解,你不可能拿得到解藥。」
「五絕茶散?」
他中的竟然是五絕茶散。
傳聞中了五絕茶散的人,嗅覺、聽覺、味覺、觸覺、視覺會在五日之中漸漸消失。
昨日是第一日,他應該沒了嗅覺。
今日是第二日,對方認為他肯定沒了聽覺,所以才敢明目張胆地來夜襲。
他輕笑了一聲,道:「你們失算了!」
「不可能!這世上沒有人能解得了五絕茶散,你到底是怎麼解的?」
「你先回答我是誰給我下的毒?」
「我死也不會背叛主子。」
「說不說?」逐墨的劍逼近。
那人咬牙,服毒自盡。
逐墨嫌惡地扔了劍,喚了聲:「楚衣!」
黑衣人很快從窗外閃身而入,恭敬道:「楚衣不在,屬下林棄。」
他想起來了。
楚衣去尋玄冰石了。
他點頭,道:「把這個人清理了。」
他脫下衣服遞給林棄,吩咐道:「燒了!」
「是。」
「去查查五絕茶散出自何門何派,解藥在哪裡。」
林棄疾言道:「公子,您中五絕茶散了嗎?」
「沒有。」
「您不要瞞著屬下!您本就身中寒毒,如果再中了五絕茶散,後果不堪設想。」
逐墨「嗯」了一聲,道:「你再去查查這世上有沒有人能同時解寒毒和五絕茶散。」
「公子,您不要嚇屬下!」
「只是防患於未然。好了,我要休息了,下去吧!」
「是。」
逐墨躺在床上,摸出了程靜書給她的清毒丸。
他摩挲著這藍色小瓷瓶,唇角微勾。
看來小狐狸還真是深藏不露!
他見她如此輕易地就為他放血解了毒,他以為那只是尋常毒粉。
他萬萬沒想到他中的竟然是五絕茶散。
如此一想,他應該不是在天狼寨救程永安的時候中的毒。
那群山匪拿不到這種至高毒粉。
到底是在哪裡出了差錯呢?
......
翌日,程靜書一打開門就看到了逐墨。
她還有些懵,傻傻地揮手道:「早上好。」
逐墨道:「我等你很久了。」
「找我有事?」
「嗯。」
「那就一起去用早膳吧!」
「好。」
直到坐在了餐桌上,程靜書才覺得真實。
昨日對他愛搭不理的逐墨居然主動來找她,還和她一起共進早膳。
她真的看不透這個男人。
程靜書照舊先喝了一碗桃花羹才開始吃正餐。
逐墨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口,「程小姐,你怎麼會解五絕茶散?」
「啊?您知道您中的是五絕茶散啊!」
「嗯。」
「真的很抱歉,我也沒想到那群山匪居然會有五絕茶散。若不是為了救我爹爹,您也不會中招。我沒有隱瞞您的意思,只是想著既然已經解了毒,就沒必要讓您再擔心一次了。您放心吧,只要您按時服用清毒丸,明日我再替您把脈,應是無虞。」
「不是山匪做的。」
「不是山匪?」
「五絕茶散因其毒辣的功效,在江湖上千金難求。山匪買不起。」
他讓楚衣親自審問過天狼寨寨主,那寨主對下毒一事一無所知。
程靜書放下筷子,道:「這麼一說還真是。那您到底得罪什麼人了?昨夜你的傷也是那伙人做的嗎?」
「我也不清楚!」
「您不知道?那就很危險啊!敵在暗,您在明,防不勝防!」
「我的安危不勞程小姐費心。我只想知道這江湖傳言唯有解藥可解的五絕茶散,程小姐是怎麼解的?」
「我聰明!」
「我沒開玩笑。」
「我也很認真!」
她重生后一直致力於研究江湖上存在的各種毒藥。
恰好,她研究過五絕茶散,還成功研究出了解讀之法。
只能算逐墨運氣好。
不過正常人聽到她研究毒藥這事兒都會覺得她變態吧!
她要做到能解世間所有毒,然後研製出世間人解不了的毒。
上輩子,厲北廷身中劇毒美人花,她眼睜睜看著生機從他體內一寸寸地剝離,她就發過誓,她絕不會再讓自己處於這般絕望的境地!
如果她會解美人花,上一世他和厲北廷或許就不會落得那樣凄慘的結局。
或許,她還能用她的餘生去補償他!
就因為她的無能,她只能看著他死。
程靜書吸了吸鼻子,掩飾性地咬了一口包子,抬頭看著逐墨,眼神是和她的年齡截然不同的深沉:「逐墨公子,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與外人道的秘密。我有,您也有。您只需要知道我能解五絕茶散,或許我還能解其他的毒就行了。我說過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您有需要我一定幫忙。」
逐墨喉嚨滾動。
他摩挲著茶杯,靜靜地看著坐在對面的程靜書。
他讓楚衣調查過程靜書。
資料顯示她很清白,沒有他想象的那麼複雜,更不可能和將他推入懸崖、害他墜入瀑布的那伙人有什麼牽扯。
這麼一個小姑娘,生在太尉府,長在太尉府,十幾年的人生歡歡喜喜、順順利利,雖自小身體弱,但也有良醫好葯養著,該是無憂無慮才對。
可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不會露出她這樣的眼神。
逐墨沒有追問,他換了個問題。
「程小姐,你替我解毒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我身體還有什麼不適嗎?」
她嘴裡包子還未咽下,含含糊糊地壓低了聲音問:「您說的是寒毒嗎?」
「嗯。」
「我以為你不想提起,所以沒說。」
「不知程小姐是否能治好我的寒毒?」
程靜書看到了他一貫古進無波的黑眸中藏著希冀。
她不敢給他太大的希望,也不願讓他絕望。
她只是說:「我可以試試看。」
「那就是有希望?」
「嗯。」
「如果能治好我的寒毒,程小姐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真的嗎?」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那你可以取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傾城容顏嗎?」
逐墨:......
這茬兒還沒過嗎?
這姑娘是有多執著!
程靜書自己先笑了,她擦了擦嘴,道:「我開玩笑的!這樣吧!如果我治好了你的寒毒,你就讓我看看你的真容,行嗎?」
「你可以要求的東西很多,你確定只要這個?」
「那我再加一個小要求。」
「你說。」
「如果以後程府出了事,我希望逐墨公子能為我父運籌帷幄,保我家人平安無虞。」
「那你自己呢?」
「只要護得住家人,就是護住我了。」
逐墨點頭,鄭重道:「我答應你。」
程靜書心中微訝。
她只是試了試,沒想過他真能答應。
逐墨公子到底是什麼人啊!?
她起身,認認真真地鞠躬,道:「那我就先謝謝公子了!」
程靜書先走一步。
逐墨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須臾,程靜書轉身,不期然將逐墨的眼神抓了個正著。
程靜書有些臉熱。
逐墨倒是不動聲色地挪開了眼。
程靜書尷尬地去桌子前用筷子串了一個包子。
她對逐墨說:「我容易餓,特別是這段時間趕路,吃完了就餓。所以...你不會笑話我吧?」
逐墨搖頭,「不浪費是很好的習慣。」
「那我能把你的包子和點心都打包嗎?」
「可以!」
程靜書莞爾,讓小二替她打包。
她提著食盒和逐墨並排走著,忽然想起昨日他的冷淡,她問他:「你這人是不是會變臉?」
「嗯?」
「昨日我沒惹你吧,你幹嘛對我那麼冷漠?」
逐墨輕咳,將眸光投向了遠方。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貌似就是程靜書墜馬,他救了她后,她避如蛇蠍、眼神閃躲的樣子讓他覺得礙眼吧。
可這種事兒怎麼可能讓她知道?
他自己都還沒拎清呢!
他解釋道:「我這個人的確很難相處。」
程靜書聳肩,加了句:「的確!所以也就只有我願意和你說話了。想想我們初見那次,你整個人就像是一座移動的冰山。如果不是我愈挫愈勇,你肯定連我是誰都記不住。」
「嗯。」
程靜書:......
沒救了!
就算是,他也不能說「是」吧!
這樣還會有朋友!?
......
接下來的路,他們都很順利。
當然這是建立在忽略程梓珩的鬱鬱寡歡和程天佑的陰陽怪氣的基礎之上的。
不過有件事很奇怪。
有好幾次程川昱都發現有刺客,可等他帶著人追過去的時候就只看得到屍體。
他把這事兒告訴了程靜書。
程靜書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逐墨,然而下一次遇到同樣的情況時,程靜書仔細觀察著逐墨。
整個事情的發展過程中,逐墨壓根就沒離開她的視線,所以肯定不是逐墨。
那會是誰這麼好心,暗中保護他們一行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