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突厥騎兵向來以兇殘暴戾聞名。所到之處從來不留生人，而此次南下統領這隻先鋒隊的統帥名叫阿史那齊。此人之所以能夠擔任此次突厥的先鋒統帥，除了他阿史那這個貴族的姓氏外，更重要的還是此人的勇武。此人身有九尺高，虎背熊腰，擅使一根八十斤重的狼牙棒。傳聞這阿史那齊這一狼牙棒揮去足有千斤的力量，此等勇武也讓他獲得了草原第一勇士的稱號。
阿史那齊帶著五千兵馬一路勢如破竹，基本上沒有遭遇多少漢人士兵的阻攔，便來到了方陽谷一帶。根據當地所抓來的平民告知，出了這方陽谷后，只需要行上一兩百里的路程就可直奔長安。
阿史那齊勇武過人，卻也並非對用兵一竅不通。見著方陽谷地勢狹隘，谷中最多只能容三人並排通行。於是就真如同唐慎所預料的一般，派遣了一支百人的小隊前去探路。
這百人驅馬緩步朝著方陽谷的長安一側慢慢移動。待走了近二里地后，終於是見到了峽谷的出口。
百人加快速度，一舉衝出了峽谷。結果還未待這群突厥的探路部隊看清楚峽谷外的情況。就聽聞峽谷上方哨箭一響，八百騎兵聞訊而動，提刀策馬就沖著不足五百步的峽谷口殺去。
那百人只聽聞馬蹄轟隆如雷，煙塵騰飛如瀑。幾乎都未探明唐慎這隻騎兵的數量，齊小年手上的刀已經砍下了一個突厥的腦袋。殺聲震天，突厥百人頓時慌了神。根本來不及反抗隊伍就已經被沖得七零八落，不過小半柱香的時間那探路的部隊就只剩下三四人逃回了峽谷之中。
唐慎見著對方逃跑，也沒有急著去追。便是下令道：「清理谷外殘餘，打掃戰場！」
「傷亡情況如何？」清點完戰場后，唐慎向齊小年問道。
「哈哈哈，爽快啊。這突厥一共死了九十七個人逃了三個，咱們就只有一個兄弟稍微掛了點彩。」這場小勝雖然難以讓突厥傷筋動骨。但對唐慎這千人來說確是一場極為振奮士氣的戰鬥，而齊小年今日也是一口氣剁了六個突厥腦袋下來，心情酣暢。
唐慎點了點頭，卻並未同齊小年那般高興。
唐慎看著這滿地的屍體，向齊小年下令道：「將這群人的腦袋都割下來，堆在峽谷口。」
「什麼！」齊小年神色一變，似乎不敢相信唐慎會提出這種命令。雖然這突厥常年進犯大周，屠殺大周平民百姓無數，可謂是血債累累。但是即便兩家有著血海深仇，但所謂人死燈滅。這群人突厥士兵既然已經成了屍體，就算沒有幫對方掩埋的必要，可也總不能梟首侮辱呀。
唐慎面色如冰道：「軍令如山！」
此時齊小年心中雖有萬般不滿，但是做為軍人他不能違抗唐慎的命令。因此只能滿腹怨氣的沖著唐慎一拱手冷聲道：「諾！」
片刻后，那九十七顆突厥士兵的人頭就被堆成了一座小山置於峽谷的出口。而唐慎自然也是看出了齊小年心中的不情願，便是在此時開口解釋道：「你知道打仗的時候什麼是最重要是什麼嗎？」
齊小年此時是滿腹的牢騷，自然不想同眼前這個毫無人性的傢伙多說廢話。便是白眼道：「您老是統帥，您老軍令如山，老子這樣的粗人只管提刀殺敵就好，至於其他什麼重要不重要的，您說了算。」
聽著齊小年這陰陽怪氣的嘲諷，唐九郎頓時也是一肚子火氣。便是大聲質問道：「你他娘的有什麼話就給老子直說，放什麼酸屁！」
齊小年見唐慎都這般說了，自然也是直腸子的將獨自里的怨氣一骨碌給倒了出來：「這群突厥確實可恨，但這突厥畜生人都已經死了，再他娘梟首鞭屍是不是就太沒人性了一些。」
唐九郎冷笑道：「那老子請你幫我選選，長安百姓三十萬百姓的性命和這群突厥士兵的全屍，這兩個你二選一。」
「什……什麼意思？」齊小年被唐慎忽然拋出的選擇題給問懵了，以他這樣的大老粗自然是難以將長安百姓和突厥士兵的屍體聯繫到一起去。
唐慎見著齊小年這憨憨的樣子，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如果不是為了下一步的計劃，誰他娘會願意去碰這些屍體啊。老子閑得蛋疼？」
這齊小年就更加糊塗了，莫非將這群突厥士兵的腦袋堆在一起就能嚇退突厥那五千先鋒騎兵？
「你他娘趕緊說啊。」齊小年焦急的向唐慎問道。
看著齊小年苦思冥想卻又不得其解的樣子，唐慎頓時哈哈大笑道：「天機不可泄露。」
這一刻，齊小年差點又忍不住要動刀子了……
而就在此時，峽谷的另一頭。阿史那齊一臉怒容的盯著逃跑回來的士兵。
「你說漢人在峽谷對面設置了兵力防守？」阿史那齊向那還驚魂未定的士兵問道。
士兵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
阿史那齊雖然猜到了對方可能會在這個峽谷設下埋伏，要不然也不可能會多此一舉派人探路。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居然會放棄峽谷這種有利的埋伏地形，反而選擇了在峽谷出口發動突襲。
對方這種有恃無恐的做法不得不讓阿史那齊開始懷疑，這峽谷出口到底會有多少漢人的兵力。
「突襲你們的部隊有多少人？」阿史那齊繼續向士兵問道。
而後者在一番猶猶豫豫后卻是搖了搖頭道：「屬下該死，對方突襲來的太過突然，還沒來得及看清咱們的部隊就被衝散了。屬下也是得到了草原之神的庇佑，才萬幸從災難中逃出。」
自從大軍南下一來，即便遭遇了漢人的阻撓，那也是只有他草原第一勇士殺別人的份，哪裡還受過這等屈辱。阿史那齊一時間怒火中燒，舉起手中的狼牙棒對著逃出的士兵就是一棒子。
可憐這跪在地上的士兵腦袋正中一棒，瞬間頭骨碎裂腦漿濺了一地。
殺人瀉火，阿史那齊才勉強冷靜了一些。
大舉進攻，還是先做休整？阿史那齊一時間便陷入了糾結之中。他扭頭看了一眼前方幽靜逼仄的方陽谷入口，只覺得其中還埋伏著千萬的漢人士兵，正等著他自投羅網。
恐懼？
似乎草原那無畏的榮耀讓阿史那齊打消了恐懼的念頭，並將之前所遭受的恥辱化為了眼中的怒火。
「這區區漢人的部隊就想在峽谷攔住我草原第一勇士？」阿史那齊一聲怒吼，跨上烈馬提起手上的狼牙棒沖著一眾突厥士兵命令道：「全軍出擊！我倒要看看，這群孱弱的漢人到底能不能抵擋住我草原神駒的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