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今夜的天空上有些烏雲,銀月被遮擋著,星光也變的有些暗淡。
楚淵站在千島湖邊,眼中漸漸出現追憶之色。當年他重病在身,陳荷曾親自為他減免各種醫療費用,這個人情他始終記在心裡。
他根本不想知道鄭家兄妹是什麼人,因為這都無所謂,因為在他的認知中,這對兄妹是所有麻煩的源頭,直接給其最酷烈的教訓,一切自然會回歸平靜。
也許有人認為楚淵行事太過魯莽,可五年的經歷告訴他,當一個人的實力超越凡塵,所謂的陰謀詭計,在絕對力量面前,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天際之間,吹來一陣冷冽的寒風,也讓楚淵從沉思中醒來。
「一月十一,臘月初九,還有三天,媽,您真的會出現嗎?」楚淵喃喃自語。
臘月初九,是楚淵的生日,如果按照陳荷所說,在他每年生辰之時,母親都會為他掃墓,他就一定能看到自己的母親。
楚淵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化作一抹流光消失在千島湖畔。
與此同時,鄭家兄妹保鏢被殺現場,刺耳的警笛之音在傳來,一條黃色的隔離帶將這段道路圍住,數十名探員面色凝重,不斷在現場當中勘察。
「死的是什麼人,有沒有什麼線索?」
只見一輛警車開進現場,從車中下來一個五官精緻的女探員,制服胸前的衣服被高聳的山峰撐得緊繃繃的,雙腿修長而挺拔,她站在夜色里,就像是一道冷艷而美麗的風景。
「頭,死……死的是鄭家的保鏢!」一名探員有些凝重的說道。
「哪個鄭家?」
「嗯?難道是……?」
夏幽安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快步進入兇殺現場之中。
縱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夏幽安,在見到那些保鏢慘死的樣子,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那對兄妹呢?」
「頭,他們受了重傷,四肢全部給砍斷,正在天景私立醫院搶救!」
「天景集團?哼!活該!」
夏幽安臉色略過震驚的神色后,直接冷哼出聲,也讓一旁的法醫不敢應答,畢竟鄭家勢大,除了眼前這位姑奶奶,誰敢說出如此得罪鄭家的話來。
「夏探長,這是屍檢報告,您看一下。」法醫將一份文件遞給夏幽安。
夏幽安仔細的看著屍檢報告,足足過了五分鐘,她皺著眉頭,抬頭看向法醫道:「這怎麼可能,你是不是搞錯了?」
根據屍檢報告的闡述,數名保鏢的死法極其怪異,殺死他們竟然是自己槍中的子彈。數名保鏢都是特種兵退役,誰能從他們手中奪來槍支,然後在將其一一射殺?
「頭,這……這是道路監控錄像。」
隨著一名探員播放出一段監控錄像,夏幽安感覺自己像是看到了天方夜譚。
監控錄像當中,由於下著大雪,所以兇手的視線非常的模糊。最讓夏幽安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方,是數名保鏢一起開槍,不過數秒之後,竟然全部倒地,而兇手一動未動。
「因為雪下的太大,所以遮蓋了視線,兇手到底用的什麼手法殺人,我們根本就不知曉,而且兇器也沒有在現場找到。」法醫在一旁凝重的補充道。
「通知鄭家了嗎?」放下手中屍檢報告,夏幽安詢問道。
「已經通知了!」一名探員回答道。
……
過了片刻,夏幽安帶人再次前往醫院進行調查。
在病房外,夏幽安遇到了聞訊趕來的鄭家家主鄭鵬鯤,這個衣著樸素的花甲老人面色平靜,只是緊握拐杖的手掌青筋畢露,顯然沒有他表面看上去那麼從容。
「你好,夏探長。」鄭鵬鯤打了個招呼。
隨後,當他看到病房中鄭樂成的慘狀后,整個人略顯踉蹌,而後穩住身形,死死盯視著眼前的一切,好似要將這副畫面深深印在腦海當中。
過了片刻,鄭鵬鯤平復了一下心情,而後轉身對夏幽安道:「老夫一月之內三個兒女一死兩重傷,這件案子就麻煩偵捕局了。」
鄭鵬鯤對夏幽安拱了拱手,而後帶著保鏢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望著鄭鵬鯤離去的背影,夏幽安秀眉緊皺,眼中劃過一股沉重之色。
「這江城的天要變了!」夏幽安呢喃道。
正所謂咬人的狗不叫,說的就是鄭鵬鯤此人,面對子女被重傷,此人還能喜怒不形於色,看見心機的深沉。
……
醫院的VIP接待室內,鄭鵬鯤閉目養神,雖然神色平靜,但是握著龍頭拐杖的手卻在不斷的顫抖,一種極其壓抑的氣氛在車內滋生。
「通知厲琩,讓他來見我。」當鄭鵬鯤再次睜眼之時,那一雙眸子如同是陰狠瘋狂的野獸。
「老……老爺……不可啊……。」身旁保鏢臉色煞白,向鄭鵬鯤規勸道。
「閉嘴,我鄭家都特么快絕後了,我還有什麼不敢幹的?」鄭鵬鯤目光裡帶著漠然,死死的盯著對方道。
「是,老爺。」
面對暴怒的鄭鵬鯤,保鏢不敢阻攔,直接撥通了手中的衛星電話。
……
江城市,東郊公墓。
東郊公墓,座落在江城市東部,每逢清明春節來此祭拜掃墓之人繁多。只是此刻正值寒冬,東郊公墓之中並無人煙,就算是看守墓地的管理員,也躲在屋中喝著小酒,來驅除體內的寒意。
漫天飛雪,墓碑林立,一道身影在東郊公墓中猶如離弦之箭般不斷的穿梭,直至他來到一塊墓碑前,其身形也停了下來。
楚淵之墓,蘇雅萍立。
明天就是臘月初九,楚淵靜靜看著眼前的墓碑等待母親的到來。
蘇雅萍是他母親的名字,那三個字猶如宛如暮鼓晨鐘,不斷震蕩他的心魂,讓原本沉穩的心境開始不斷的起伏。
漸漸的,楚淵陷入到了無邊的回憶之中,前方畫面影影綽綽,如同晃動的剪影模糊不明,無盡的殺戮,白骨皚皚,血色的王座,他似瘋似魔,仰天怒吼。
突然一個激靈,楚淵頓時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聲,才發現自己離開了那個深淵地獄般的地方,而後眼中露出了一抹暴戾的赤紅之色,半晌之後才平復了下來。
楚淵久久不能平靜,最終喃喃自語道:「這方天地靈氣皆無,莫非就是絕滅魔錄中描繪的的末法年代,修仙者根本不可能存在這個世界,若我想要再進一步,真的要進入那傳說的地方嗎?」
雖然楚淵所修功法對於靈氣的需求並不高,可這方天地處於末法時代,對於楚淵來說也是一個極其不利的事情。
楚淵暫時將煩亂的思緒壓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仰首望天,發現太陽已經升起,東郊公墓當中漸漸的有些人影前來祭拜掃墓,只是卻看不到母親的身影,這也讓他略顯失望。
等,楚淵唯有等待。
隨著時間的流逝,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楚淵身後傳來,也讓他如遭雷擊,身體僵硬到了極點,他雖然沒有回頭,可神識卻已然看到身後之人。
那是一個頭髮斑白,面容憔悴,空洞絕望的雙眼,看上去就像是年近六十,她正步履蹣跚著朝楚淵所在的位置走來,口中更不時喘著粗氣,顯然其身體並不是太好。
這一刻,一切好似陷入了死寂的狀態中,彷彿時間被定格。
天地寂靜,萬籟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