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回 秦叔穹
()聽聞店小二的話，墨言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問道：「你是說整個耒陽城也沒鹽賣了？」
「半個月前就被耒陽的幾大家族搶購光了，現在街市上倒賣的私鹽價格已經比黃金寶玉的價錢還要高了，可是趕到耒陽買鹽的人卻一點也沒減少。要知道一個人只要幾日不吃鹽就會渾身沒力氣，長時間不吃鹽那可是會得病的。」
墨言聞言，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他萬萬料想不到這買鹽的小事竟然會有這麼大的波折，摸著懷中那串銅錢，想到村民們對他的期盼，倍感壓力。
許久墨言抬起頭，平靜道：「這買鹽的錢我是不會給你的，這兩個銅錢你要也罷不要也罷，我先就給你這麼多，這飯前我日後定會補還給你，我斷不會賴你，大不了我給你寫個條子。」
小二一愣，萬想不到一個人吃霸王餐還能如此淡定，他嘿了一聲道：「瞧這意思怎麼像我家欠了你的錢了？這世道吃霸王餐都這麼理直氣壯了？」
這時，旁邊的人都圍了過來，對墨言的行徑極為不齒。墨言也不管對他指指點點的人，徑直往門口走去。
「站住！」小二終於怒了，招呼來幾個打手模樣的人擋住了墨言，道：「把飯錢留下。」
墨言理也不理，兀自向前邁步走去。
「給我打。」小二一聲令下，幾個打手沖著墨言撲沖而來。可是還沒到墨言跟前，就被墨言勁風一掃，跌落開去。
「你，你仗勢欺人！」小二氣極，指著墨言道。墨言心知理虧，道：「我明日就把錢來還你。」說罷起身就走，可是未到門口，一個中年男子持劍攔住了他。那男子雖然年近半百，但是身子勻稱挺拔，劍眉星目，端得清秀正氣，想必年輕時定是個一等一的美男子。墨言見到此人，皺著眉頭道：「這是何意？」
那中年男子儒雅地一躬身，道：「鄙人秦叔穹，耒陽人士，剛間見閣下仗勢凌人，出於江湖道義，來給這小二哥說句公道話。」
「哈哈。」墨言聞言自嘲笑道：「俠士！俠士。」
「大膽，你竟然敢取笑秦大俠，你難道不知道他是誰嗎？」小二剛想說，秦叔穹攔住了他，對墨言凝聲道：「你到底給不給小二哥飯錢？」
墨言搖了搖頭道：「這世上總是會有這麼多無聊的人。」
秦叔穹聞言道了句「看劍」，仗劍一揮，拍向墨言肩膀，墨言見他出劍甚巧，並沒有刺人要害，想來此人並無殺心，一念至此，墨言一個側步讓了開去。秦叔穹一劍不中，再舉劍欺來，墨言不想與他糾纏，一掌震開攻來的長劍，道：「休要糾纏不休，自討沒趣。」
秦叔穹不但沒有退，反而戰意高昂，笑道：「好大口氣。」說罷，不再顧忌，放手攻來。清亮的寶劍頓時化作道道殘影，罩向墨言，墨言見狀，心中一驚，想不到眼前這個中年男子修為已達罡元中期，而且修習的劍法也出自名門正宗，想必有一番來歷。墨言心中思慮，手腳卻沒有停，兩人已經斗在了一起，若論武功修為，墨言絲毫也不懼他，可是江湖上無意義的打鬥，墨言卻是極其厭煩的。兩人的打鬥很快就有人圍過來觀看，異口同聲都為秦叔穹吶喊助威。墨言看著這些憋著氣吶喊的人，心中一陣苦笑，想不到自己竟然這麼不得人心。而此時的秦叔穹卻是另外一番心情，此時他的心中充滿了驚訝，他想不到眼前的男子武功如此的深不可測，不管自己如何進攻他都能應付自如，而且他還沒有出劍。秦叔穹刺出極其詭異的一招，本以為能迫使他出劍，但是依然未果。
「出劍。」秦叔穹此時真的怒了，他生平還是第一次感到了被人羞辱。墨言知道江湖中人最重臉面，如今自己徒手對抗了秦叔穹幾百回合，他定是覺得自己在羞辱他。墨言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我這把劍戾氣太重，不便示人，你既然打夠了，我認輸好了。」
秦叔穹看著年紀比自己整整小了兩輪的墨言，氣得牙痒痒，想自己苦練三十幾年才有此成就，如今卻連一個黃口小兒都鬥不過，真是莫大的打擊。
墨言見秦叔穹一臉不甘地瞪著他，心中苦笑，轉身往門口走去。
「站住，事情未了，你休想走。」
「我真想走，你以為你攔得住嗎？」墨言回頭冷然道。
秦叔穹一驚，心中一陣疑慮。
墨言見他知趣地不說話了，轉身就想走。
這時，旁邊圍觀的眾人起鬨道：「秦大俠教訓這個吃霸王餐的。」
秦叔穹聞言，心中想道：既然自己已然拔劍，如今卻不戰自退，以後還怎麼在江湖立足？一念至此，秦叔穹再次橫劍攔住了墨言，道：「吃霸王餐的，我與你打個賭如何？」
墨言皺了皺眉頭，道：「我沒興趣。」
秦叔穹臉色一僵，強忍住氣道：「我知道你想來耒陽城購買鹽，可是耒陽城鹽庫早已告罄，這樣，我與你打賭，若你贏了，我奉送你五十斤鹽；若是你輸了，就把你手中的寶劍留下給小二哥抵了飯錢。」
墨言聞言哈哈一笑，道：「天下竟然有如此好事，好，我就跟你賭了這局。」
秦叔穹凝著眉道：「出劍。」
墨言也不說話，緩緩抽出冰魄神劍，眾人都靜了下來，彷彿在期待什麼。噌噌的寶劍出鞘聲在靜謐的氛圍中格外醒人耳目。當冰魄青白的劍身脫離劍鞘，周圍的空氣降至冰點，墨言的周圍已經升起淡淡的白霧，自從墨言修為大進，冰魄的威力也漸漸展現出來。
眾人大驚，有些人已經耐不住寒冷，躲到了酒館外面。
秦叔穹此時心中的訝異無法形容，忽然想到什麼，指著墨言道：「難道你就是峨眉大戰時，那個年輕人？」秦叔穹話一出，眾人頓時熙熙攘攘開始沸騰了。「那個對抗白虎神獸的。」「那個手中持著及物成冰的寶劍，身懷啟元位修為的絕世高手？就是他。」不安和恐慌漸漸蔓延開來。
墨言收回寶劍，道：「還要打嗎？」
秦叔穹一臉無奈，搖搖頭道：「五十斤鹽能看到如此神器，也值了。你隨我回府。」
秦叔穹說罷，轉身往門口走去，可是外面聞訊來觀望的人已經把門口死死堵住，而且更多的人從城中湧來。秦叔穹騰空一躍，縱身到對面屋子的房頂之上，墨言隨即跟上。眾人大嘩！
店小二一臉驚恐，與掌柜說道：「啟元位高手吃霸王餐，我們要不要把他的名字寫入趙家懸賞榜。」
「寫。有沒有人敢去討要那另說，但是規矩就是規矩。當初趙大掌柜定出『趙家懸賞榜』，把凡是有拖欠趙家財物的人寫上去，併發賞令：若有人幫助追回，分五成。如今此人吃霸王餐，拖欠趙家七十八個銅錢，態度惡劣，自然應該叫人去追討，你把的畫像和名字表出來，明日就送到趙家去。」死腦子的掌柜沉聲道。
店小二應了一聲就下去了，口中喃喃道：「誰會為了三十九個銅錢去找啟元位高手的麻煩？」
墨言跟著秦叔穹一路往耒陽城中心行去，此時天已經入夜，耒陽城中彩燈縈繞，乘涼的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熱鬧。兩人穿行在人群之中，不斷有人向秦叔穹問好請安，態度極為真誠，墨言有些奇怪，這秦叔穹為何會如此得人心。
秦叔穹自然看得出墨言的心思，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他們都這麼敬重我？」
墨言點了點頭，道：「想必先生你必有大身份，大德行。」
秦叔穹一聲苦笑，問道：「你可知我的女兒是誰？」
墨言搖了搖頭。
秦叔穹仔細端詳了一下墨言，奇怪問道：「你當真不知？」
墨言搖了搖頭。
秦叔穹有些自豪道：「我女兒就是武林第一美女――秦雅心！」
「什麼！秦，秦雅心是你女兒？」墨言聞言大驚。
「正是。」
墨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秦叔穹，這才恍然大悟，道：「難怪城中的年輕子弟會這麼敬重你。」
「哈哈，生了個大美女沒辦法啊。」秦叔穹開懷大笑。
墨言頭皮發麻，心道：真是誰不好得罪，偏偏去得罪她的老爹，最近時運不濟，看來以後走路都要當心了。
秦叔穹見墨言垂個頭不說話，以為墨言也是秦雅心的愛慕者，哼了一聲道：「你雖然修為絕強，但是去吃霸王餐，足可看出品性不佳，還是不要痴心妄想我的女兒了。」
墨言搖頭苦笑，道：「我已經有妻子了。」
秦叔穹一愣，道：「那可惜了。」不知道他話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