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回 再見趙珍雅
()聽到左羊如此說,墨言不由苦笑。
墨言與趙珍雅已有一年多沒見,而且此時墨言穿著破舊,頭髮蓬亂,所以趙珍雅看得不真切,直到走到涼亭處才認出了墨言。趙珍雅驚訝地捂著嘴輕叫了一聲,繼而想到眼前這個男子很可能就是將來自己的夫君,不由羞得滿臉通紅。墨言見到趙珍雅如此嬌羞的模樣,到嘴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倒是一旁的左羊,拱了拱手,歉道:「趙小姐,我等無意破壞了貴府立的玉石碑,我兩人定會找最好的工匠修補,望小姐包涵。」
「什麼石碑?」趙珍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小姐,你來看墨公子乾的好事。」小琴一臉壞笑拉著趙珍雅往石碑後面走去,琴心一看,臉色頓時有些古怪。這時,小琴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緊接著趙珍雅噗嗤一聲,一邊捶著小琴的肩膀,一邊低著頭笑著。
墨言見狀只得尷尬地呵呵笑了幾聲。
左羊看到趙家小姐不但沒有生氣,還低頭笑著,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小姐,看不出來墨公子還挺有才的呢。」
趙珍雅含笑點了點頭。
「小琴姐姐,你就不要再取笑在下了。」墨言苦著臉道。
「小琴哪敢取笑墨公子啊,若是墨公子以後當了趙家的姑爺,那到時候小琴不就要吃苦頭了。」
小琴這般一說,讓墨言尷尬不已。趙珍雅更是羞得臉脖子都紅了,她擰了擰小琴的胳膊,小琴故意驚呼了一聲,道:「哎呦痛死了,小姐,小琴只是說了句玩笑話,小姐你就當真了啊。」
「你個死丫頭,看我不教訓你。」趙珍雅說罷,便要去擰小琴的胳膊,小琴連忙跳到墨言背後,道:「姑爺救我,姑爺救我啊。」弄得墨言不知所措。
看到他們這副模樣,左羊才明白,原來他們關係匪淺,久懸的石頭終於落下,心道:墨大哥真是會扮豬吃老虎,害得我白白擔心,墨大哥有了這金燦燦的媳婦,以後就是手腳都殘了也不愁吃喝了。
趙珍雅和小琴嬉鬧了一會,就和墨言、左羊坐在涼亭中聊了起來。
天色漸晚,小琴忽然提議在涼亭中擺酒席享用晚餐,得到大家同意后,就下山準備了,臨行時,她對左羊道:「你不走嗎?」
左羊一愣,道:「我為何要走?」
小琴擠著眼睛道:「你不是要下去跟姓張的主人家告知一聲?」
「對了。」左羊一拍腦門道:「墨大哥,我下去跟張大哥說一聲。」
墨言聞言點了點頭。
小琴拉起左羊,嘀咕道:「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
待小琴和左羊走後,就只剩下墨言和趙珍雅。氣氛一下子有些壓抑。兩人坐了許久,都是撇開頭看著四處的風景,不敢對視。
最後還是趙珍雅先開了口,她道:「上次雨神的事,真是多虧了墨公子能鼎力相助。」
「小姐客氣了,為民除害,本來就是我等江湖兒女的本分。」
「墨公子真是謙虛。」
又是一段難忍的沉默。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山中的草木變得有些看不真切。旁邊的趙珍雅垂著頭,一聲不響,仿若泥塑,安靜得出奇。墨言卻坐不住了,趙珍雅安靜的性格讓他有些受不了,他站了起來,在亭中轉悠起來。
墨言道:「小琴他們怎麼還不來?不會出什麼事?」
趙珍雅回道:「墨公子不用擔心,以小琴這丫頭的武功不會出什麼事的。倒是公子是不是餓了?」
墨言也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所不妥,又走回去坐下,道:「沒有,我只是覺得枯悶,所以站起來走走。」
「都怪我,讓公子感到枯悶了。」
墨言一聽,連忙辯解道:「小姐莫要多想了,都是我的性格太粗了,耐不住安靜。」
「我沒有責怪公子,我知道我不善言談,和我在一起很是枯悶。每天的事情不是看書就是算賬,一坐就是一天,不像公子如此逍遙、見多識廣。」趙珍雅抬起頭自嘲道。
墨言看著這個盡享榮華,卻彷彿籠中之鳥的女子,心中突然感到了一陣悲哀。雖然自己衣衫襤褸,卻比她自由得多。墨言道:「小姐,你莫要這般說,你也許不知道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過你這樣的生活呢?你看看我,衣衫破舊,三餐都是粗茶淡飯,還欠別人的錢。對了,說起來你還是我的債主,不說這塊玉石,在廣元城我還強借了你們趙家一百兩白銀呢。」
「是嗎?」
「當然了。」墨言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訴了趙珍雅。聽著墨言和死東道的趣事,趙珍雅一直抿著嘴笑著,聽得津津有味,眼中閃著希翼的目光。
「小姐,你說那個死東道傻不傻,明明是個寶,還以為自己是根草。」
「都是公子目光如炬,慧眼識人。」
「哪有,我說都是緣分使然。」
「是啊,緣分使然,公子說得真好。」
「我哪有小姐的文采,你看小姐的詩詞還在這立了碑呢,被後人傳唱。」
「公子不是也提了詩嗎?」
「呵呵。」墨言尷尬笑笑。
這時趙珍雅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抽出兩張,遞給墨言道:「上次雨神之事還沒有答謝公子,這點心意,希望公子收下。」
墨言連忙道:「我說了這是我分內之事,小姐莫要客氣。」
趙珍雅見墨言推辭,顯然有些急了,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她長這麼大還沒有給別人錢,卻被別人推掉的。墨言見她著急的樣子,想想兩張銀票拿了也就拿了,一張銀票上限也就五百兩,自己扭扭捏捏沒了男子氣概,再說,趙家富可敵國,這區區幾百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於是,伸手接過,塞進自己懷裡,道:「小姐既然如此客氣,我就不推辭了,多謝小姐。」
趙珍雅見墨言收下銀票高興地點了點頭,道:「這是公子應得的。」
這時,小琴帶著左羊及十幾個人終於來了,那些人一到就開始張羅晚飯。看著他們熟練的樣子,墨言問道:「這些是什麼人?」
「他們是隨行的廚師伙夫。」
墨言聞言驚訝不已。不到半個時辰,一桌豐盛的晚餐就準備好了,亭子的四周還掛上了用夜明珠串成的帘子,整個亭子一時散發出翠綠光彩。
墨言與趙珍雅坐在亭中,左羊被安排在了亭子外面,小琴不時進出涼亭,幫趙珍雅和墨言夾菜添酒。
山珍海味讓墨言和左羊大飽口福,酒席直到了半夜才散去。眾人約好明日一同去拜訪韓簫子。
回去的路上,趙珍雅似乎很高興,一直抿著嘴笑著。小琴不斷打趣著趙珍雅,讓她更是又羞又喜。
「墨公子不僅出身高貴、一表人才,而且修為超絕,與小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過就是衣著太破舊了,與小姐在一起真會丟了小姐的臉。小姐,要不要丫頭我給墨公子送些銀兩,好讓他打扮打扮?」
「你個死丫頭,就知道取笑我。銀子嘛,我已經給了墨公子了。」
「小姐何時也帶銀子了?」
趙珍雅含笑不語。突然,小琴一驚,問道:「小姐莫不會把老爺給你的金票送了?」
趙珍雅害羞地點了點頭。
「天哪!小姐你也太大方了!那可是上限五十萬兩的金票啊。墨公子這下應該笑掉大牙了。」
「丫頭別胡說,墨公子才不會這樣呢。墨公子生性倨傲、不是那種貪財之人,方才他接過銀票的時候,神情完全沒有變化。」
「哎,看來小姐已經是非君不嫁了。」
「死丫頭,看你再說。」
兩人又嬉鬧起來。
山腳下,喝到半醉的墨言和左羊晃晃悠悠往張家走去,左羊道:「墨大哥,這趙家小姐真是一座金山啊,方才我看著亭中你們兩人,只覺得一個是金晃晃的,而大哥你就像是一個泥菩薩。墨大哥,我勸你還是快些娶了她,給自己塑身金衣。」
「你小子,怎麼說話的。」
「對了,今日你與趙家小姐談了這麼久,她應該給了你不少好處。」左羊說罷,就往墨言懷中掏來。
墨言連忙攔住他,道:「就兩張銀票,幾百兩銀子,話說你怎麼這麼慢才上來。」
「都是小琴姐攔著,不讓我上來,害我在下面呆坐了許久。對了,才幾百兩?我不信,快給我看看,別這麼小氣的。要知道,一路上,吃的都是我的錢,這時候也應該拿出來分我一些了。」
「要看我也自己看。」墨言醉醺醺掏出銀子,睜大眼一看,奇怪道:「這上面怎麼沒寫多少銀子?」
左羊也湊過來看了看,道:「是啊,怎麼空著的,不會是假的。」
「放屁,趙家大小姐給的會是假的嗎?我猜這應該值個千把兩銀子,若真是那樣,咱們去杭州,一路上就不愁吃喝了。」
「那我以後就仰仗墨大哥了。」
「你自己不是也有銀子。」
「這點銀子是我留著娶老婆用的,墨大哥都靠上了趙家這座大金山,還要跟小弟這般計較啊。」
「你小子在說我吃軟飯?這些銀子都是我千辛萬苦掙來的。」
「哪有,我是說大哥魅力非凡。」
「這還差不多,走,明天大哥帶你去買幾件好點的衣服。」
兩個喝醉酒的人扯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