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遇襲
自對外宣稱有孕后,裴金玲依舊出入軍營,對於一些軍營兵戈氣太甚怕衝撞胎氣的說法嗤之以鼻。
當然裴金玲帶出來的自己人也習慣了公主帶著身孕還會在軍營里進進出出,就上一次生孩子還是在六月後肚子實在瞞不住才躲著,現在才三個月就根本不算個事兒。
不過因著這次沒隱瞞,也沒人敢跟她比武了,閑得裴金玲每天跟衛王世子一道進出都只能在軍營里轉圈。
最後找了阿秀來,兩人一道長大,對彼此身手也夠熟悉,「就隨便比比。」
衛王遠遠瞅著裴金玲這樣活潑,叫了衛王世子來問:「公主生郡主的時候也這樣活潑?」
「姨夫說懷孕時多動動,日後生產時才容易,孩子也會更健康一些。公主每日吃得不比軍中人少,多吃對身體不利,要全部消化才好。」衛王世子見還沒懷海棠時運動得激烈,臉上沒半分擔心。
高郎中都這樣說了,衛王也沒別的話說。就這一兩年公主府那位產婆在外宣傳的也是這樣的說法,只要不是胎像不穩都該每日多走走。
加上公主府給的食譜,要說母子順遂的多了還是少了,這時間太短倒是讓人看不怎麼出來。
就這麼一個多月過去,鑒於裴金玲天天都要比一場,一直看著的有些憨貨也手癢起來。
衛王世子在一旁掃過那些雀雀欲試的人,最後乾脆讓人先報名排序,一人一天只能比一場,比到五六月為止。
等拿到這些名單,衛王世子叫了柏九霄來,跟他囑咐,「把這些人盯緊了,查查看前些日子有沒有異動、跟誰有過接觸,按順序來查。」
知道公主有孕在身還想要比試,裡面當然有二愣子,但也怕有人在裡面煽風點火,柏九霄看了眼名單上的人把人都記住后又把名單還了世子,「是。」
裴金玲倒沒在意有人會趁機對她動手,她肚子還沒大到影響身手的時候,就名單上這些人,都只是來送菜的。
因為從未見過裴金玲輕敵,衛王世子暫且信了。不信面上也得信,否則豈不是平白惹媳婦不開心。
只不過比武之事後來到底還是沒成,本來第一次懷孕一點毛病都沒的人,不知怎麼,有一日起床就開始孕吐起來。
等著裴金玲一道起床去軍營的衛王世子當場嚇得臉色慘白,衣服都沒來得及套,只著一身裡衣就跑去了高姨夫的院子,把人請了來,「也不知怎的,突然吐了起來,連句話都說不及。」
想著他母親當年生他的艱難,衛王世子臉色越發的慘白,連走路都有些飄。
一直到高郎中給裴金玲診斷完,確定是正常的孕吐后才好上些許,只是語氣還是有些茫然,「這?要不要開些葯來服?」
高郎中擺手,沒把這當回事,「海棠不是喜歡吃酸梅?拿來給阿鈴,沒事兒含一兩顆就行了。」
要酸梅頂用當年他母親就不會因懷他吃那麼多苦還更因此早逝,衛王世子心中的焦慮等裴金玲含上兩顆酸梅臉色好了許多才輕鬆了兩分。
衛王世子更因此直接跟衛王告了十幾日假,一直到裴金玲再沒有孕吐,又精神抖擻起來為止。
所謂酸兒辣女,先前裴金玲孕吐只有酸壓得住之時身邊人都猜著可能是個小世子,哪知道現在又開始吃辣,這酸辣不忌只要是重口的都行讓身邊人也只能放寬了心態。
不過孕吐這半個月,約莫是吃得多,肚子和上回相比開始有些顯懷,裴金玲不再去軍營,打算每天在在城中走走就夠了。
衛王世子便開始自己去軍營,每天走得晚回得早的,弄得十分上進的裴金鈴問:「我不能去,你還不去積極點,等孩子生了都快一年過去了,軍中誰還記得我們倆?」
被嫌棄的衛王世子也只得掐著時間去,再掐著時間回,反正誰也不能讓他在家少呆一刻。
弄得軍營里的長輩們笑道:「瞧世子這般不舍法,必然是個小子。」
這也是從自己軍營里傳出去的,因為先前裴金鈴的第一胎世子進出軍營一直如常,就這第二胎顯得格外不同,大家就猜測有可能懷的是男胎,世子才這麼重視。
世子也不能說沒盼著有兒子,聽人笑他便順勢承認,「承各位吉言了!」
世子成親五六年才得一個姑娘,如今七八年了才可能有一個兒子,大家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都只有賀喜的。
世子聽得一耳朵好話心裡就更為開心,一整天笑起來眉眼生光,把好些個沒個見識的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反正,自裴金鈴有了二胎,世子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連裴金鈴有時看不下去了都會敲他兩下,讓他別太過興奮,怕對身體不好。奈何世子前一瞬點頭答應,后一瞬又眉眼彎彎,看得本就喜歡看臉的裴金鈴頓時沒了氣。
……
意外來於一個晌午後,裴金鈴吃完午飯在院子里走了既圈,正躺在榻上眯覺。
突然間外院一陣喧囂把她驚醒,旁邊古嬤嬤見狀忙使了宮女出去打聽消息,「讓他們小聲些,別打擾公主午休。」
宮女去得急回來得也急,急得就這幾步臉上都帶了汗意。
古嬤嬤在門前把人攔住了,面色難看的問:「怎麼走得這麼急?出了什麼事?」
宮女也不知道此事合不合適說給公主聽,便先說給古嬤嬤聽,「世子從軍營派了人回來,也不知有什麼事,說是有急事,請了高郎中過去。」
高郎中是郎中,軍中有什麼事請他去也不奇怪,但能鬧出這樣的響動就有些與往日不同,古嬤嬤正想著要不要跟公主說一聲,就聽得裴金鈴在身後道:「換衣服,去軍營。」
裴金鈴的臉色十分不好,古嬤嬤一邊替她穿衣服一邊道:「公主也不用急,許是有什麼別的事才請的高郎中過去。現下沒有戰事,世子吃喝用度都是從府裡帶的。人都是自己人,不管有什麼事世子都該沒影響。」
古嬤嬤把衣服整理完,裴金鈴就點頭道:「我知道。府里就交給嬤嬤了。」
裴金鈴點了五十女兵護送,隨後上了馬車。
馬車為了防路太抖還在輪子上纏了幾層棉布,裴金鈴坐在馬車上,小心彎著腰從馬車下方取出一個弓盒來。
打開弓盒,裴金鈴拿出裡面的弓,上了弓弦調完弦,才開始檢查剩下的箭。
在檢查完所有箭都沒有問題后,裴金鈴把箭囊背在身後,一隻手搭在弓上,開始閉眼沉思。
軍營中。
衛王世子面色如常,跟旁邊拿著杯子正驗毒的高郎中問:「姨夫,這毒如何?」
高郎中看著杯中的茶水漸漸變了顏色,隨後搖頭,「不是。」
世子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過,又聽高郎中問:「人呢?還活著吧?」
「還活著。」衛王世子臉色難看,要讓人死了那得是當他死了。
這話才說完,門外守著的士兵便上前來道:「世子,王爺身邊的人來說王爺想要審人。」
衛王世子與高郎中互看了一眼,最後高郎中道:「世子也一起去吧。看看能問出什麼線索出來。這事也別瞞著公主了,她知道了心裡才不會急。」
「嗯。」衛王世子也知道哪怕裴金玲有孕在身不好讓她操心,這該說的還是要說才行,「我讓人回去跟公主說上一聲。」
門外士兵此時又進了門,「世子,王爺也請高郎中前去一敘。」
這是衛王也想知道這回這個是不是跟之前給世子長久下毒那一撥有關係,高郎中跟在衛王世子身後,旁邊是被卸了下巴和手腳的嫌疑人。
要高郎中說,這毒也不算差,說是同一撥從某種角度上也說得過去,但要確定怕是不會有結果。
這毒是這人從誰手裡拿到的、那人現在在哪、給毒之人的背後又是誰,這薄弱的鏈接只要一斷,再往後追就是無頭亂撞了。
高郎中才跟著世子進屋,還沒給衛王見禮,就見得衛王擺手免禮,「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高賢弟,還請坐。」
等衛王世子和高郎中坐下,衛王本想叫人上茶,話到嘴邊想起今日之事,只得把抬起的手先放下,然後問:「人可有訊問過?」
「先問了他幾句,沒問出來東西。」衛王世子道。
衛王頷首,也慶幸長子每天都有所防備,沒這日復一日的小心謹慎,還不知道今日會怎樣。
至於問不出來東西也正常,都已到敢給人下毒的地步,嘴要不硬也不會接這活兒,衛王又問:「別的可在查?」
衛王世子點頭,「在查了,兒讓人查至少半年起,他跟誰有過接觸,都在被查之中。」
能下定決心讓一個士兵對上司投毒只半年怕洗不了這個腦,衛王道:「還得往前查,至少往前三五年。也得查他在西寧有沒有家,沒有家是從何處從的軍、家中可有父母妻子,這些都得查清楚!」
問完這些,衛王才問高郎中,「不知此回之毒與當年給平兒下的毒可有關聯?」
「雖都是劇毒,明面上的關聯卻沒有。今日之毒要我沒斷錯,應該是無色。在混入茶水裡之前是白色,加有茶水后就會變得和茶渣同色被濾掉,讓人見不出區別來,故而叫無色。」高郎中緩緩道,「但一定要說聯繫,那也有。這樣的毒物都不是尋常人能得到的東西,說不定背後是一個人。」
這也算得上是一條線索,衛王怒道:「定要將背後之人查出來!」
只有找到準確的毒物制出解藥,長子的身體才能完全康復,他才更放心把西寧軍交給他,否則日後要孫輩不爭氣,豈不是把西寧軍拱手相讓。
高郎中也這麼想,要能趁機把人抓出來就再合適不過,當年那一位毒郎中的線索並不多,但至少能看出是軍中之人。
就這條線索,高郎中也提醒了衛王,「要此人是西寧軍中之人,只怕已潛伏了幾十年了。」
西寧軍這幾十年來來去去的至少也有十多萬人,這要是在軍中時就前往江南的倒是好查,可要是退役后前去的江南要查起來就難了。
衛王與高郎中對這個人的身份交流了許久,還未得出結論,就見得柏九霄急匆匆進了營帳,跟衛王和世子急匆匆見禮后,啞著聲音道:「稟王爺、世子,公主在來軍營途中被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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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金玲:有點手癢……
世子:趕緊去救我媳婦,嗚嗚嗚嗚,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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