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回營
衛王世子當場一陣眩暈,還是高郎中眼疾手快把人穩住,趕緊從袖中拿出一個瓶子來倒出一顆藥丸塞進他嘴裡,厲聲喝道:「世子安心,公主無事!」
喉頭一陣清涼和震耳的呵斥讓世子清醒了一些,在坐下後跟柏九霄急促道:「讓裴秀帶一千人過去!快!」
柏九霄也被世子嚇了一跳,忙回道:「裴姑娘在得知消息時就已經帶了人去接公主。還請世子放心,公主必然安然無恙!」
都這麼說可沒見著人誰能安心,衛王世子坐了坐覺得頭不再暈了便起了身跟衛王道:「兒心中還是放不下,先帶些人去接公主,這裡的事就勞煩父親了。」
衛王本想說本就不遠,在軍營里等等也無妨。但一想到裴金鈴還有孕在身,遇險的當口要丈夫不在也不太像話。且還是公主,不管如何衛王府的態度也要拿出來。
還別說人家姨夫就在旁邊看著,也不能落什麼把柄在人手裡,衛王點頭道:「好。多帶些人去。」
柏九霄能知道消息,也不是有人來報信,而是看見了寧公主放出了遇險的訊號傳回的消息。
「裴將軍領的兩千人有五百人是騎兵,到城中都不過半個時辰,公主出門一向帶人不少……」後面的話柏九霄沒敢說下去了,主要是想起公主有孕在身,可不是之前沒懷孩子的時候,他要誇口真出點什麼意外估計得被世子剝了皮去。
衛王世子立即叫了張睿來,「你點五千人,從軍營開始,一路搜索過去,任何小道都不要放過!若遇上公主便立即發出訊號,讓周圍應援!」
邊關建城多依山而靠以天險禦敵,除了官道外山間也有各種小路,要藏人且長期藏人並不難。從出城到軍營這條路能遇險,只能在這些地方。
張睿領命,「屬下尊令!」
世子叫了柏九霄跟在身邊,又點了五百騎兵跟隨,「我們從官道過去,你先著人前去問暗塔,為何沒事先察覺異樣!」
從出城到軍營這一路,雖快馬只要半個多時辰,前半截路卻有許多人會設點擺攤。也就後半截路為了避免有人窺探軍營才禁止老百姓出現,在各處設了暗塔。
公主能發出訊號一定出了事,而出事的地方要後半截的暗塔沒問題,就可能出現在前半截。
衛王世子一路吩咐下去,出了軍營便翻身上馬,「走!」
……
半山中,裴金玲被四人護在身後。
「刀箭無眼,還請公主先回馬車!」有女兵回頭道。
裴金玲的眼睛掃過正廝殺著的前方,抽出背後箭囊里的箭來,一箭射出后,才輕描淡寫道:「沒事。」
一箭入眼,中箭的人一聲慘叫,裴金玲瞥了他一眼立即抽出第二支箭,隨後朝左側無人處射過去。
這一箭與先前一箭不同,在箭離弦那一瞬伴隨著破空之聲而去,眨眼間消失在人眼前。
隨後裴金玲丟了手裡已經用不了的弓,轉身進了馬車。
等再出馬車時,裴金玲的手裡換了先前拿在手中仔細檢查那一張。
有箭雨隨即而來,護在裴金玲面前的四人立馬重新將長遁支棱起來將她護住,靠得最近的女兵回頭看她,「還請公主先進馬車躲避!」
馬車的馬早已經被放走,裴金玲因著身體不方便為躲箭只能半跪在馬車外,抓著遁甲間的縫隙,將弓拉滿又放出。
遠處的弓箭手應聲而落,裴金鈴一箭一人毫無虛發,一直到箭囊中的弓箭用盡,對方明顯也被唬住,沒敢再讓弓箭手上前。
……
衛王世子見到裴金鈴是在一陣巨響之後沒多久,裴秀在打聽到訊號的方向後就帶著人分路而去。
在巨聲響起時正好尋到裴金鈴,找到了人就有了主心骨,裴秀放出兩顆訊號彈,一揮手讓身後的人上前接應,自己先到了裴金鈴身邊著急上下打量著問:「公主可還好?」
裴金鈴被扶著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動了動有些僵了的腿,「還好。」
眼下有人接應,公主身邊的人也該退下了,裴秀一邊叫人跟著一邊道:「我們先下山了再說。」
一下山就遇上了衛王世子,裴金鈴先坐上了準備好的馬車,跟緊跟著進來的世子道:「腿有些僵,剛才蹲了好半天。」
本急得要死的衛王世子一下子心靜了下來,把人腿抬起來開始輕輕揉捏,「輕了還是重了?」
裴金鈴半眯著眼睛,也沒說輕重,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衛王世子一抬頭見人睡著了,也只得把人抱在懷裡,好讓人能靠得舒服一些。
一直到營帳前,此時連衛王也在,見著馬車出現也沒出聲,等衛王世子從馬車裡下來才小聲問:「公主怎麼樣?」
這話才問出口,裴金鈴就從馬車裡下來了,笑著道:「勞王爺擔心,並無大事。」
衛王仔細瞧了裴金鈴一眼,發現她除了面色比平日蒼白了一些並無大恙,這才信她說的是真話,便跟長子道:「你多陪陪公主,把柏九霄給我用兩天。」
不等世子答應,衛王又跟裴金鈴道:「公主放心,本王必會給公主一個交代!」
鬧這麼大都當衛王是死的了,衛王這話裴金鈴信他,「那我就等王爺消息了。」
高郎中在一旁插話道:「這些都是小事,你們日後再說也一樣。阿鈴你有孕在身,還是先讓我診一診脈。」
裴金鈴便先進了營帳,由著姨夫給她把脈,「別的沒什麼,就有些累。剛才甩了二十幾支箭,力氣用得有點多。」
懷了孕特別月份漸大,對身體必然會有影響。此時她的體力遠不如沒懷孕前,力有不逮也正常。
高郎中診出裴金鈴脈象如舊才放心下來,問:「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裴金鈴在馬車上休息了一會兒精神還不錯,「除了甩那一把箭,其他時候我都沒動過。」
高郎中點頭,「雖是沒多大影響,不過受驚也會影響到心緒,心緒不好就會影響到身體。今日回去就讓古嬤嬤熬只雞,先補兩天再說。」
平日里也沒少吃,裴金鈴本想說不用了,結果肚子突然被踢了一下,便改了主意,「好。」
高郎中見裴金鈴是真無事也不久留,「你也別瞎折騰了,眼下也不差你一個,該休息就得休息。」
裴金鈴乖巧點頭,「嗯。」
衛王世子在一旁等姨夫走了,扶著裴金鈴去床上躺著了才問:「今日之事,阿鈴可有線索?」
「聽說你帶人出來找我反而遇襲?」裴金鈴靠在床上反問。
這覺暫時是睡不成了,兩人把兩邊遇到的事各自說出來,最終湊出一個故事來。
裴金鈴分析道:「這應該是一個連環局。給你下毒是第一步,不管你有事無事定然會去府里請姨夫,這樣就會驚動我。我要出了城對方就準備了第二步,對我進行伏擊。我被伏擊不管好歹,於公於私你肯定會出軍營。你出了軍營就落入了對方的第三個陷阱里,設計對你的第二次擊殺。」
一環連著一環,處處是殺機。對方這些套路設計得不錯,要換了別人可能就成功了。可遇上的是他們,選在這一條路想要不引人注意在人數上就得吃虧。
在人數上都達不了標,效果自然不會好,裴金鈴道:「伏擊我的人不是西寧軍中的,要查他們的身份可能要難一些,得花費不少時間。倒是想要暗殺你那個,既是軍中的人,就要好查得多。」
衛王世子道:「一個沒留神,自盡了。」
才出軍營就能對他出手,只得是帶了死志的人。這人死了也就死了,衛王世子也沒放在心上,跟裴金鈴說完就懊悔道:「我當先叫人與你說一聲,你也不會因擔心匆忙出城。」
裴金鈴沒覺得衛王世子回來的人跟她說清楚了就能避免此事,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也會出門,別說得我好像什麼都沒準備就出門尋死一樣。」
「我先睡一睡,你忙你的去。人死了,在軍中的資料還在,總能查出線索來。」裴金鈴又道。
衛王世子沒動,而是盯著她,「你睡。我陪你一會兒。」
裴金鈴也沒強硬攆人走,就牽著人手閉上了眼,含含糊糊道:「你放心,我一直心裡有數。」
裴金鈴自然心裡有數,不然這一次就不會安然無恙。只是也有兩分運氣在裡面,要對方人多一些,怕都等不到裴秀帶兵援助。
衛王世子聽著裴金鈴均勻的呼吸聲,想著這一次他們夫妻雖以身入局,可惜得到得結果卻不夠讓人滿意。
不管對方是誰,可能都不會有足夠的證據能夠指證。唯一的好處,也不過是在父親面前能搏一搏同情。
裴秀怕要一兩日才會回來,他被投毒和遇刺之事又交給了父親,他暫且偷得幾日閑,不如多陪陪公主和肚子里的孩子。
衛王世子想著,乾脆脫了鞋子上床,抱著裴金鈴跟著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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