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情愫暗生
衙役顯然沒打算給蘇晚晚和月牙辨認的功夫,暴力地禁錮了她們的雙臂,確保她們沒有反抗的機會。
她們一被控制住,穩婆們齊齊上陣,見著茜婉的情形不好,也不敢貿然轉移地方,只能就地接生。
而蘇晚晚及月牙,則是被五花大綁地綁入大牢,聽候發落。
……
幾乎過了一夜,二人依然被關在牢里無人問津。
當然,如果老鼠也算是生物的話,那她們的牢房還是挺熱鬧的。
月牙害怕地往蘇晚晚身邊縮,雙腳懸空一點兒都不敢往地面踩,生怕會有不長眼的老鼠往她們的方向撞來。
「嗚嗚嗚,夫人我怕。」
「嗚,我們要被關到什麼時候?」
月牙慌死了,牙齒都在打顫,卻還在不停地說著話,大約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分散注意力。
與她相比,蘇晚晚的神色相當平靜,她攬住了月牙的肩,將小胖丫鬟抱緊。
夏衫多輕薄,在這寒氣深重的大牢里難免不夠,如此親密反而能夠帶來一些溫暖,將慌亂躁動緩緩撫平。
「傻丫頭,沒有人來才說明情況還好。」
月牙聽了,憤憤不平道:「她們怎麼能那樣壞,竟然不惜傷害自己,也要陷害我們!」
事到如今,她少被開發的小腦袋總算也反應過來了,茜婉都那樣大的月份了,懷著的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怎麼可能跑去她們眼皮底下生孩子!
那就只能是早早跟那位柳婉婉商量好的,肯定是為了陷害夫人!
嗚嗚,她們現在被困在牢里,大公子他們也被抓了,怎麼就趕巧了事情都落在一起?
「夫人,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蘇晚晚言簡意賅:「等。」
保存體力,好好休息,再等下去。
……
陳妍霏和趙琰都是差不多時間醒過來的。
陳妍霏除了一身的酸痛外,基本提不起力氣外,身上並沒有皮肉傷。
趙琰的情況比起她,就差太多了。
受了內傷不提,武功似乎也被用藥壓制了,臉頰除了兩朵不正常的暈紅外,慘白得近乎透明。
稍微一碰,是驚人的滾燙。
而他們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在深山裡,只聞風聲鶴唳,不見半點人煙。
醒過來的兩人互相望著,腹中的飢餓將他們的迷茫盡數打斷。
陳妍霏眼圈微紅,認清情況后,率先打破沉默:「是我連累你了。」
她是被迷暈過去了,可中途醒來時偶然聽了一嘴,也知道趙琰是為了救她才跟上,不幸被抓住的。
「有人用師傅的信把我騙過去了,現在想想,針對我的人應該是周妍雪。」
只有她才能順利地取到、亦或是模仿周太爺的筆跡,加上先前與自己有過矛盾的人,也只有她。
唯一的懷疑對象,好確認得很。
陳妍霏將她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帶過,嘗試著起身後,稍微積攢了力氣,一併扶起趙琰。
她輕聲道:「能走嗎,她大概是想給我一個教訓,應該不會做太絕,我們看看能不能先找個地方安置下來。」
他們是被隨意丟下的,哪裡會是什麼好位置,深山本就溫度偏低,他們還在風口處,趙琰本就發著高燒,再待下去還不得被燒成傻子。
趙琰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借著她的力站起身,哪怕再難受也謹記著不能將大半重量壓在小姑娘纖細的肩膀上。
喉嚨干癢,他輕咳著,強行將喉嚨中的腥甜壓下:「與你無關,不要什麼責任都往身上背。」
或許剛開始是沖著陳妍霏來的,但是那些人的身份不一般,即便是沒有陳妍霏,說不准他們也會對上的。
友軍硬邦邦的話聽著像是毫無感情的,可若真那麼冷漠,此刻就該只有自己被扔在山裡。
陳妍霏調整著心情,故意用輕快的聲音反駁:「你才是,難受就不要逞能。」
細看之下,哪裡會看不出來趙琰的勉強。
陳妍霏咬咬牙,乾脆將他的胳膊搭在肩上,同時抱住了他的腰,一個步子步子地往前挪。
他們都不知道被扔在山裡多久了,從衣裳的潮潤看來,起碼也有不短的時間。
趙琰是從不吃虧的人,這次可以說是他這麼多年以來最狼狽的一次,但是被少女這般全心全意地護著,主動權還被人搶走,體驗倒是挺新鮮的。
陳妍霏餘光瞥見了他的唇角若有似無的笑意,還微怔了一下。
她心中酸澀:「你不怪我嗎?」
「哦,」趙琰應了聲,反應平平:「我餓了。」
「……」
大約是不幸中的萬幸,他沒有聽到其他的動靜,從現場留下的痕迹來看,這兒大概只有他們兩人,不會貿然出現什麼追殺他們的人。
由此可見,那幾個死士並不是想要對他們痛下殺手的,可這樣大費周章地將他們扔到鳥不拉屎的地方,難道真的像陳妍霏所說的,是小姑娘家家的惡作劇?
趙琰還是覺得沒有那麼簡單,那幾個死士有給他一種熟悉感,他很確定那種路數,一定是世家培養的。
只是這些危險,就沒有必要讓身邊的小姑娘知道了。
陳妍霏並不知道頃刻間趙琰的念頭已經轉了那麼多,聽到他說餓,滿心的愁緒被驅散了些許,不由得想加快腳步,儘快將趙琰安頓下來。
先找個地方作為落腳點,她才好去找些野果什麼的,也順便去看看周遭有沒有藥草,可以用於退燒。
可越是急,就越是容易出錯,陳妍霏明明有看到腳下的路不好走了,但身邊扶著一個長手長腳的少年,她反應不及時,腳下一滑!
趙琰被她的衝擊力一帶,兩人雙雙地往下跌落!
……
不幸中的萬幸是,他們摔下來的地方,可以遙遙地看到一條小溪,在眼下的情形,水源意味著生機。
不遠處還有個大石頭,視野很好,還算得上一處可以短暫安置的好地方。
可不幸中的不幸是,陳妍霏的腳因此扭傷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兩個傷患大概是要互相舔舐傷口了。
兩人互相挪啊挪的,總算是得以坐下。
陳妍霏努力地忍下腳踝的痛意,掛起了若無其事的笑:「我看到前面有條小溪,說不準會有魚,我去抓一條回來烤著吃。」
趙琰卻冷下臉:「回來,還亂跑是想成為殘廢嗎?」
「哎,阿琰你說話也太不客氣了吧,好好的哪有詛咒我的道理。」她哼哼著,想要說兩句玩笑來緩解氣氛:「真是的,我要真殘廢了,你娶我啊。」
趙琰冷颼颼的眼神掃射過去,壓迫十足。
她乾笑,眼神飄忽,尋不到一個定點:「那個,我開玩笑的,像我這樣漂亮的姑娘,就算是殘廢也沒什麼要緊的。」
「好。」少年不耐煩的聲音卻響起了,拽了她一把,兩人都靠著大石頭坐下。
少女還獃獃怔怔的,少年已經靠近了她,動作並不溫柔地脫下她的鞋襪,看到她微腫的腳踝后,眉頭皺得更緊了。
「忍著點,可能會有些疼。」
……
陳妍霏覺得自己好像什麼也聽不到了,只餘下了一聲『好』,嗡嗡嗡地在腦海里回蕩。
直到一陣劇痛傳達到神經,她後知後覺地痛呼,目光輕移,落在了少年那一雙如同美玉般的手上。
而她的蹄子,就落在那張彷彿是藝術品的手掌中。
陳妍霏的雙頰爆紅,慌亂地想要收回自己的腳,可是趙琰卻不鬆手,語氣更是滿滿的不耐煩:「不要亂動,我才給你正骨了,不想再扭一次就小心些。」
少年的口氣很差,更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可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少年的耳垂悄悄泛起了一抹紅。
趙琰跟姑娘們相處的經驗並不多,他接觸得最多的姑娘就是蘇小秋姐妹,他們是真正一齊長大的人。
後來有了陳妍霏的加入,他也懂了男女大防,每每相處都還是保持著距離的。
陳妍霏的性格就像是蘇小秋與蘇小夏的綜合版,從最初愛吃愛哭的小小姑娘,逐漸長大,成為了現如今的樣子。
他們都知道彼此有小小秘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足夠熟悉,卻從未有過這樣親近的時候。
掌中的玉足白皙而小巧,好像稍微多用力一些,就會將它捏碎。
陳妍霏不敢抬頭,她的小蹄子被盯著的地方好像格外地燙,她已經開始懷疑,趙琰這麼盯著自己是不是想要吃紅燒豬蹄。
她輕咳了聲:「那個,你再看下去,我也沒有辦法給你做成紅燒豬蹄。」
好像隨著她方才那玩笑的一句『你娶我』開始,就有什麼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趙琰就勢將她的腳平穩地放在地面上,鞋襪扔回去,拽拽地別開臉:「自己收拾收拾。」
從陳妍霏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年的側臉,可僅僅是一個側臉,已然足夠的完美。
足夠的,撩人心弦。
她再也不敢看,手忙腳亂地將鞋襪穿上,她扶著石頭站起身,試著動了動,已經感覺不到什麼痛了。
她輕咳了聲,試圖用自然的聲音道:「那個,我去打些水。」
「好。」
趙琰也同樣用自然的語氣應了她,可是那一句『好』,卻和方才不斷在腦海中響起的聲音重疊著,敲碎了她原有的思考能力。
陳妍霏鬼使神差地開口道:「對了,你方才說的好,是真想讓我殘廢,還是我要是殘廢了打算娶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