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 波又起
「岳父大人，玉環可是你的嫡女。」
方明昭看顧宋世清的臉面，可又怕他為了一個小妾而寒了其他人的心，補充一語將宋世清架在上面，讓他不得不做出抉擇。
宋世清並未回答方明昭，而是看向冷靜的出奇的宋夫人。
「夫君瞧我做什麼？」
宋世清知道宋夫人變了，可又說不出哪裡變了，忍了忍道：「夫人，大庭廣眾之下，你應顧及我宋府臉面。」
事到如今宋世清還反過來責怪宋夫人沒有護著宋二夫人，宋夫人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高傲著頭道：「夫君為何問我？你怎的不問她為何會做出殘害你親外甥的事？」
宋玉環瞧氣氛不對，為一個二姨娘爭吵起來實為不雅：「今日方府來客眾多，既是家醜不好宣揚，到裡面說話罷。」
「我還未有說你，你也知曉難看。」
宋玉環被宋世清一句話堵了回去，一顆心如同落到了湖底怎麼也浮不起來，他知道自己的父親看重二姨娘，卻不知竟有這般份量，就算她要害方安，也想護著她。
連同站在一旁的宋玉珍和宋玉朝臉上還露出了笑，像是在看她的笑話。
這種差異感在宋玉環身上不止一次的感受到，每一次宋玉環都是體諒父親，可這一次，她突然清醒了，不在為父親的舉動找借口，她這個嫡女根本比不上這兩個庶出的弟弟妹妹。
她早已不是宋府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看向自己的母親，淚水再度充盈眼眶。
宋世清忍著脾氣道：「玉環，你跟我到屋裡說話。」
「不用了，父親，人贓俱獲，二姨娘必須受到嚴懲。」
「你！」宋世清捏著手走到宋玉環身邊：「玉環，到底是你二姨娘，平日里對你如何，你也該知道，你不應該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我宋府的臉，一會兒我叫你二姨娘給你賠罪。」
先是威懾后又是好言相勸，宋世清以為自己很了解宋玉環，可惜的是宋玉環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早不是那個又軟又好捏的主了。
「父親，二姨娘用毒藥害我兒子，一句賠罪就能了事？眼下是我兒子命大，若是真讓二姨娘一瓶葯灌下去。」宋玉環對視宋世清的眼睛質問：「父親，你該如何？」
宋玉朝尋到了靠山，聲音也大的出奇，指著宋玉環道：「父親都來跟你好聲說話了，你怎的不聽！」
宋玉環正在火氣上，眼露凶芒：「我還真沒發現我這庶弟這般沒規矩，你嫡長姐在說話，有你說話的份？還敢拿手指人，你娘毒害我兒的時候，你們也在場，一併送到大理寺去審理吧！」
宋玉朝嚇的往後縮：「爹！你看她！」
「你當真要這麼做？」
「是。」
宋玉環不留轉圜餘地，家僕們上來拉扯宋玉珍和宋玉朝，嚇的兩人哇哇大叫。
「玉環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玉環你當真不聽我的話？」
宋玉環怒氣嚇人，冷笑一聲，讓家僕們將人押下，宋世清卻是一個也護不住，只得回頭找宋夫人。
可她的眼裡早是冰冷的一片：「原來我這個夫人還有用處。」
「夫人此話何意？你一直是我的夫人，剛才是我語氣不好，夫人見諒。」
宋夫人甩開宋世清的手：「夫君為了一個小妾前途也不要了，你若真要如此，我必定助你。」
宋世清的手一松，他無法抉擇，此刻宋夫人完全看清了這個人，止不住的冷笑，甩袖離去。
宋玉珍宋玉朝求助的眼神讓宋世清內心無比難受，這是在方府不是宋府，他獨自一人又不佔在理上，根本無法將人帶回去。
見宋玉環也不理會他，鐵青著臉，也跨步而去。
榮春秀並不是有心看了這一出，只是她來的稍晚了些，前院里只是方府的管事在應付，她便往後院來了，那些丫鬟也認得她，並沒人攔著。
一場質問不歡而散，李如霜最喜歡瞧這種窩裡斗，此刻就想放聲大笑好好嘲一嘲宋玉環！
可她知道不合適，忍著忍著突然一陣噁心感湧上心頭。
嘔....
老夫人心煩不解，眉頭一皺：「你又是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不是....嘔...」李如霜捂著嘴：「就是突然難受....」
老夫人一愣，看著她打量：「你是不是有了？」
「有了？什麼有了？」李如霜揉著肚子還沒聽明白，余汶道：「老夫人是問二夫人可是有孕了。」
「有...有孕....」李如霜正想說怎麼可能，卻想起月事是推遲了幾天，突然眼神泛光，想找付大夫看看一轉眼就看見榮春秀站在一邊。
相比付大夫還是榮春秀靠譜，跑過去拉起她的手：「你快給我按按！」
榮春秀托起她的手，脈象圓滑走珠，是為喜脈：「恭喜二夫人了，應當是一個月了。」
聞言，各人臉上表情皆是不一，老夫人先是震驚后是有種安心的表情，宋玉環的臉色沉的可怕，方明昭同為不解，他那似有似無的記憶很不確定。
李如霜慢了幾拍才起了笑，卻不知誰人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還不知是誰的呢....」
話語聲極低，小到讓人忽視不可聽，卻不知為何又那般響亮的傳到了耳中，宋玉環慢慢抬起頭來：「你們都下去。」
丫鬟們低頭遣退，榮春秀自知不應摻和，便也退了出去。
「李如霜，你講清楚，這孩子是誰的。」
李如霜臉一僵，火氣蹭蹭蹭的往頭上冒：「宋玉環！別以為你生了個兒子就頂天大了！你能懷上見不得我好是不是！」
「若是算算日子，可是和耀漢吃飯那日？」
場中即刻寂靜下來，李如霜的脾氣該發作還是該忍著她一時間也想不好了，明明沒有的事情非揪著不放！
想想也是，她為什麼要去酒樓，如此多此一舉將自己置於現在的境地，真真的委屈。
「姑媽！我冤枉啊！真是老爺的孩子！她就是看不慣我懷了您的孫兒，將這樣的屎盆子扣到我的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