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三 陌上人
李如霜走到老夫人身邊跪到地上,拉著她的衣服哭訴:「我已經說的很是清楚,我與那人絕無半點關係!我對天發誓。」
誓言還未說出口,老夫人就讓她止了嘴。
老夫人可是李如霜娘家人,萬一說的是假話,她可不嫌自己命太長,聽她哭個不停心裡也是煩躁。
府里的風言風語沒一刻消停,指不定外面說成什麼樣,老臉耷拉著問:「余汶,那日究竟如何。」
余汶微皺眉頭上前:「老夫人....」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宋玉環一陣陣的頭疼:「余嬤嬤這關乎方府名聲,你這樣吞吞吐吐可對得起我方府?罷了,將紅花帶上來。」
幾人將紅花推跪在地上,宋玉環冷著聲音問:「紅花,今日你主子已確診有孕,你最好說清楚那日在酒樓你到底看見了什麼,日後這孩子生下來有的是辦法驗證是否是老爺之子,若是還好,若不是,今日你的言行便是日後的禍根。」
紅花抬頭看李如霜,又看一臉怒氣的宋玉環,嚇的緊緊抿著唇,止不住的跪在地上發抖。
「欺負我的丫鬟算什麼事!」李如霜將淚一抹起身來說:「怎的就許你忠貞不二,便瞧不上我這小戶出來的?我也是讀過幾日書的,是知禮義廉恥的!」
「輪不上你說話!」
老夫人也有疑心便沒有出言,任由事情發展。
場面鬧的極為不好看,偏的又是方安的滿月宴,方明昭也有些忍不住:「李如霜,你最好給我交代清楚!」
「老爺!我說的就是實話!」
「是不是實話,我自有法子。」宋玉環轉身對方明昭道:「夫君,前廳賓客早已開宴,你今日主事該去照應,不能落了禮數,一會兒宴散了便也有結果了。」
方明昭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表態,跨步離去,見人一個個都針對自己,李如霜感覺何等悲涼。
紅花經不起嚇,還沒等宋玉環發話,便伏在地上哭著說:「夫人,那日我真沒瞧見二夫人在屋子裡如何,只是和余汶嬤嬤進去的時候看見耀漢公子和二夫人摟在一起倒在地上....」
「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你也敢瞞著!」
老夫人就差氣背過去,那些人議論李如霜是一點也不怨,李如霜瞪大了眼睛要起來:「不是的姑媽!你聽我...」
一旁的丫鬟按住了她,叫叫嚷嚷止不住,索性一塊麻布塞了她的嘴。
余汶見事情瞞不住了,也跪到了地上:「老夫人,夫人息怒,當日之境唯有瞞下才能平息,老奴有錯,請老夫人責罰。」
「我還沒有說你!」老夫人看著跟著自己多年的老僕這樣背棄她,本就因榮春秀有隔閡的心再一次擴大:「余汶,我對你真是失望!」
「老奴...愧主....」
老夫人閉著眼睛道:「我在問你一次....紅花....說的是實話?」
「.....是」
余汶伏地不起,老夫人大吸幾口氣平復,看向李如霜,她在旁使勁搖頭,這孩子的來歷真的不清不楚,她如何能留。
「去拿落子湯。」
.......
丫鬟帶路將榮春秀往前廳引,可榮春秀卻有些退卻:「我不過一屆民女,怎可和官家坐在一處,實為不妥,一會兒我便在後廂房中飲食。」
「夫人說要將你引薦給各家夫人呢。」
「替我多謝夫人好意,如今夫人不在,我貿然前去難免適得其反。」
丫鬟覺得這話有理,也不好強行拉著她去,眼下府中主事人也無法顧及其它,她便也任由榮春秀了。
「姑娘隨我來。」
「我知曉在哪,你不必帶路,我自行過去吧。」
「....那好吧。」
花園中早沒了人,榮春秀思緒紛亂,並未有動身走動的念頭。
她來方府不過是應邀宋玉環熱情推脫不過,不成想方府之事多到她無暇分身。
突覺身後有人,榮春秀轉身看去,見一身錦袍的俊朗男子正在後頭望著她。
文雅又不失男子之氣,如今在見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這面容熟悉到在熟悉不過,剎那的心緒波瀾涌動,卻悄無聲息的又平了下去,許是她想通了,面對他,她已能平靜自如。
她竟不知高高在上的魏國公府的公子也會出現在這等小宴之中。
魏軒只覺得眼前人有些熟悉,卻是想不出她是誰,兩人無聲的打量對方,他能隱隱約約感覺到,對面的女子對他似乎有敵意。
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榮春秀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點頭算是招呼便欲離去。
「且慢。」
「貴人是跟我說話?」
「這裡還有人?」
魏軒並不予理會榮春秀的裝傻,她便一裝到底:「這位貴人何故不去前廳,不知可是迷路了?可要我幫你找個人來帶路?」
魏軒眸色淡然,沉了一會兒道:「你不是府上人,竟對方府如此熟悉?」
「貴人好眼力,我的確不是方府之人,區區一屆女醫而已,方夫人抬舉,許我自由出入方府。」
「嗯。」魏軒嘴角輕輕一勾,勾出些許譏意:「原來你就是那個女醫。」
聽他語氣辨不出是貶是褒,總之就是不爽,榮春秀並不想與他多做糾纏,好歹是舊識,她不敢斷定他認不出她來。
輕輕行禮道:「惹了貴人不快,民女這就離去。」
「慢著。」
「貴人還有事?」
「我們是不是在何處見過。」
榮春秀心中不驚是假的,魏軒這人眼神太過毒辣,抬起眼眸平靜道:「我不過是個平民百姓,今日緣分遇見貴人已是大幸,若是在何處見過,怕是祖上冒了青煙了。」
嘴上如此說,心底卻是將人罵了個狗血淋頭,魏軒哼笑一句,榮春秀看不透魏軒究竟想如何。
梧藝郡主久等魏軒不歸便來後院尋人,剛走到假山旁就看見了榮春秀和魏軒在那邊說話。
不知他們在聊什麼,竟然說了這麼久還不分開,越看臉色越難看。
榮春秀自覺廢話多說,後退幾步要離去。
「你何故帶著個面紗,是見不得人?還是怕人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