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失控
恢弘的大廳里，黑暗在白炙的燈光下無處躲藏。
對峙的氣氛因為雙方都不肯讓步而變得更加的緊張，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大打出手。
四人作為藍星聖堂地區執行會成員，彼此間早有競爭和對抗，雖然不至於相互敵對，但也不可能是朋友。而且，他們都有著自己的驕傲，想要讓彼此低頭，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內鬥似乎已經不可避免，除非有一個人退讓。
「以我個人的想法，肯定不會放任你肆無忌憚的破壞聖堂的規定以及聯邦法律。」考伯特走上前一步表態：「但從聖堂的角度來看，你的這次試驗具有深遠的意義，而且我覺得我們在『零點研究所』的地盤像流氓一樣互毆，簡直就是對我們最大的侮辱。」
「所以，你同意了嗎？」趙澤輝好像並沒有意外。
「考伯特！」萊特-耐普羅特臉色一變，他不解的望著考伯特。
「我們別無選擇，萊特…難道你真的想在這個噁心的地方來一場滑稽的內鬥嗎？」考伯特轉過頭與萊特-耐普羅特對視兩秒，然後又看向趙澤輝，「但我會把你所做的一切如實上報聖堂總部…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在晉陞成功后把我們都幹掉，但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麼做的後果。」
「老夥計，你還是那麼幼稚...對於總部的人而言，相比我提供的資料，我做的這些事根本無足輕重…還有，我從來沒有想過與整個聖堂為敵，因為那麼做實在太愚蠢。」趙澤輝說話之間，老臉在白炙的燈光下露出一副燦爛的笑容，「那麼，就讓我們開始吧，畢竟你剛才說得不錯，這裡是『零點研究所』的地盤。」
趙澤輝說話間很不客氣的對其他三人做了一個請他們離開的手勢…考伯特見狀立刻轉過身拍了拍身邊萊特的肩膀，萊特稍作考慮后便點頭同意，兩人並肩走向大廳的牆角的時候，藍博-里斯向趙澤輝微微點頭示意后緊跟著兩人的步伐。
看著三人走開的背影，趙澤輝臉上的笑容變得更深…他沒有再猶豫，果斷的啟動終端輸入命令…隨後，圓形法陣最中間地面法陣開始有規則的旋轉，一道柔和的青光閃過，周圍的空間輕微晃動，兩個人影顯現而出。
「導師，您最近幾天過得好嗎？」趙澤輝看到出現的人，很是恭謙的低頭行禮，語言中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尊重。
「你的變化挺大的，澤輝。」一個彷彿被刀子切割后的聲帶發出的怪異聲音回應著趙澤輝的問候，一名穿著灰色長袍的人影走出法陣中央…是苗天，他暴露在灰色長袍外的皮膚看上去很乾燥，乾癟的老臉凹下去的眼眶裡一對同樣乾癟的眼珠子盯著趙澤輝。
「我只是有些老了。」趙澤輝保持著他恭謙的態度。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根本沒有明白『神聖力量』的本質，聖力在告訴我，你已經失去對自身的信心！」苗天乾枯的手掌緩緩上台，濃郁的金色光芒充斥在他和趙澤輝的身體周圍，「你現在的狀態非常危險，你確定要走這條路嗎？」
「所以…我需要您的幫助。」趙澤輝依舊保持著恭謙的態度，只是此刻他目光中的貪婪大過尊敬。
「爸爸！」苗小宛上前，走到父親的身邊，她這一聲『爸爸』叫得很順暢，絲毫沒有因為苗天此刻的樣子而遲疑。
「你沒有必要用小宛來威脅我，我其實很樂意成全你。」苗天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瞟了眼前方牆角邊的考伯特等三人，當三人向他行禮致意的時候，他說道：「去那邊，考伯特-羅德里克是一個可靠的人。」
「你永遠都是那麼偏心，我從來沒有聽到你誇讚過我『可靠』。」趙澤輝並沒有去關注苗小宛。
「聖力從不會欺騙人，現在我能更直觀的感受到你們每個人。」苗天想要笑，乾枯的皮膚收縮之間露出一口發黑的牙齒，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的可怖，「此刻我的感覺真的很棒，你永遠無法體會，就算是死了也不行。」
「導師，每個人的信念都不相同，強迫的自信更加危險。」
「你能明白這一點也沒白白浪費這麼多年的時間…開始吧，開始你一直就想要的試驗，也算我為聖堂最後做一點點事情。」
「爸爸！」苗小宛疲憊的臉上浮現出不甘，她慢慢離開的腳步突然停下並回望著趙澤輝，目光中的恨意毫無掩飾。
「過去吧…我的一生都在與死亡虛空的惡魔作戰，我無法容忍自己也變成怪物…我這幅樣子就算聖堂願意，我自己也不想苟活！」
「可…」
「考伯特，保護好我的女兒，或者讓她睡一覺。」苗天對遠處牆角的考伯特點頭示意，當考伯特上前之際他又再次與趙澤輝對視，「開始吧，儘快結束這一切，讓我的靈魂再次回到安靜的狀態。」
趙澤輝彎下腰，鄭重其事的對著枯骨一般的苗天行了一個大禮，當他站直身體的時候，苗天在他的眼裡不再是往日的導師，而是一份供他晉陞的擁有聖能活性和不死者特性的物品。
沒有再多餘的語言，趙澤輝退後兩步，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紫金粉末灑向方圓形法陣的上空，紫光燦燦的粉末無規則的飄散幾秒后，像是被磁鐵吸附般以一種極其規則的移動軌跡，於半空中形成一幅圓形的法陣與地板的圓形法陣遙相呼應。
等資金粉末與地面法陣重合的時候，趙澤輝滿意的點了點頭，盯著法陣中央沉默的導師看了兩秒后，拿出一塊能量水晶捏碎丟進了法陣…靜止的法陣瞬間被激活，充斥的魔能立刻覆蓋苗天的身體，同時由無數由能量形成的鐵鏈沒入他的身體。
「啊！」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讓苗天殘破的聲帶發出一種鬼哭狼嚎的慘叫，趙澤輝沒有絲毫的憐憫，雙眼中全是火熱的貪婪。
「爸…」苗小宛凄厲的哭喊，但她剛喊出口便戛然而止，一旁舉著手刀的考伯特嘆了一口氣，看著暈倒的苗小宛低語道：「但願我們的選擇是正確的。」
「都這個時候了，你說這些有什麼用？」萊特-耐普羅特盯著魔能充盈的法陣，臉上全是愁容。
此刻，法陣中的苗天因為自願放棄抵抗，身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解體，乾癟的皮膚就好像風化的石塊一樣散落後被魔法能量吞噬。
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苗天身體便徹底消失，在他身體消失的地方，也就是法陣最中間的位置，一個拳頭大小晶狀體很是注目，它漂浮在魔能能量之中，散發著最純正的乳白色光芒，但隨即，白色的光芒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最純粹的黑色。
在黑白交織之間，趙澤輝臉上浮現出抑制不住的笑容，在猙獰的笑容中，他打開終端輸入了一連串的指令…法陣中間，散發著黑白光芒的晶體下方的地板慢慢開始有規則的轉動，隨著地板的轉動，一個金屬試驗台從下方升起，試驗台正中間的機械手臂抓住了漂浮的晶體，並把它放入到一個透明的玻璃器皿中，隨著「哐啷」一聲輕響，法陣中的魔法能量迅速消退。
趙澤輝激動得渾身顫抖，他快速衝上前，用他激動得顫抖的手拿出一份用玻璃試管封閉的綠色液體，不由分說的就倒入裝有晶體的玻璃器皿。
柔和的黑白光線被粘稠的綠色液體感染后，光芒立刻變得無比的刺眼…這時，玻璃器皿外表一層密密麻麻的聖能銘文被激活，拳頭大小的晶體正在玻璃器皿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還剩下最後一步…就看這一步！」趙澤輝喃喃低語，回過頭看了眼牆角處的考伯特等人，然後果斷的按下金屬試驗台上的一個綠色按鈕…金屬台左手邊地面在按鈕下沉自己又開始慢慢有規則的轉動，不多時，便有一個像是睡眠艙的儀器從地下升起。
這是聖堂的自動手術倉，聖堂成員晉陞或者受傷者都需要靠它。
自動手術倉升起來的瞬間，迫不及待的趙澤輝端起玻璃器皿，把它放進手術倉左側的藥物倉里，「咔嚓」藥物倉關閉的瞬間，趙澤輝感覺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他向右邊走出兩步，正打算躺進手術倉時，手術倉內的空間突然一陣晃動，下一秒中，在趙澤輝驚愕的目光中，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人出現在手術倉內！
「楊靈豐？」牆角的考伯特一眼就認出手術倉內突然出現的人，而他身邊的萊特-耐普羅特也立刻想起，「是上個月測試的那個小子？」
而就在考伯特和萊特驚奇的時候，提前設定好的手術倉感應到有人進入便立刻啟動…玻璃艙門關閉的瞬間，底板再次有規則的轉動，突然的出現的手術倉又突然下沉，轉瞬之間就只剩下空蕩蕩的底板。
原本迫不及待的趙澤輝此刻好像是沒有反應過來，整張臉憋得通紅，好幾秒后才怒吼道：「是誰？誰在盜取我的成果！」
他怒吼在大廳會回蕩…
「砰！」一擊重拳打在手術倉消失的底板上…
但趙澤輝卻忘記了，為防止有人在晉陞時候破壞，他提前在手術倉周圍構建了足夠強大的防禦聖能銘文。
「撲」強大的反震力量，讓趙澤輝身體不住的後退，並最終以非常狼狽的樣子倒地。
「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你們都該死的！」怒火攻心的趙澤輝猛然跳起身，他滿臉緋紅，狂暴的聖能在他的身體周圍聚集，黑色的眼眸瞬間被金色淹沒。
「不對勁！」考伯特上前一步，「不好，他就要陷入瘋狂狀態！」
「我早就說過，以他的狀態，陷入瘋狂是遲早的事情！」萊特語氣里充滿著戲謔，但表情卻很嚴肅。
「少說些風涼話，先控制住老趙，不要讓他陷入瘋狂。」考伯特跳躍上前，用『封能環扣』套住趙澤輝的脖子。
「又是你們！」滿臉猙獰的趙澤輝轉過頭瞪著考伯特，身體周圍聚集聖能沒有因為『封能環扣』而減弱，反而有更加狂暴的跡象。
「咔」趙澤輝被聖能覆蓋的雙手在以詭異的方式膨脹，他用膨脹的雙手扯爛了脖子上的『封能環扣』！
萊特皺了皺眉，「這次不是『就要』，而是已經瘋掉！」
「閉嘴！」藍博-里斯特呵斥一聲，拿出快白色的金屬片使勁一捏，金屬片壓扁的同時強大的聖能充斥在藍博的手裡，一條散發著金色光芒的金屬鐵鏈以某種規則的序列排列在他的身邊。
「上去阻止他，不能讓他離開這座大廳！」藍博-里斯特對萊特大喊一聲，握著金色鐵鏈的右手輕輕一甩，鐵鏈彷彿突然間活了過來，以極快的速度襲向正在與考伯特纏鬥的趙澤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