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沙場的對決
狂風吹過,風沙滾滾。
兩軍對峙,旌旗飄蕩。
已經戰了許多次的沙場到處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僅管漢朝一改初始的縮頭給了匈奴迎頭痛擊,士氣大振,也無法讓劉徹的臉色有半分暖色。
燒了昨夜入得手中的挑釁與威脅絹書,劉徹潛在的所有冷酷,都被從潛在的心裡挑弄了出來。
那一天,除了灌夫,其餘在場的士兵全部現場處死。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消息。
事後任憑他人打聽,灌夫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軍中紀律嚴明,消息傳送並不迅速,但也還是有幾個消息靈通的,卻也只限於上位的幾個主將,而他們是極懂得看帝王臉色行事並且知道如何才能穩住大局的。
軍臣單于了解漢人的好面子,尤其是帝王,也知道漢人的狡詐,或者在他心目中,漢人根本就是陰險的。
他表面顯得對漢人的鄙視,可是從骨子裡卻從來不敢輕視漢人。
甚至,他讓自己的兒子去漢國學習漢國文化,期望著流有匈奴勇猛血統的繼承人能學會漢人的「陰險」。做一個智勇雙全的匈奴大單于,成為他開拓匈奴邊疆的血脈延續。
但是,老當益壯,總覺得這輩子已經挺了解漢人的軍臣大單于,卻是漏算了現任帝王對與皇后,決不是他所想的那一點,僅僅是為了面子。
所以,當他極為得意的打算在戰場上依照先嘲諷對手的慣例,將皇后已經成為了匈奴的俘虜的事,當著眾多軍士抖出來的時候,只聽到四周一片殺聲震天。
「怎麼回事!?」匈奴的馬兒被突如其來、仿若要劃破長空的震天吼聲驚得一陣嘶鳴時,亂了陣腳時,幾乎所有的匈奴統帥都在說著這麼一句沒什麼意義的問話。
但是問話還沒有得到回應,整個軍隊的兩翼就洶湧如潮水的漢軍強勢衝擊而衝散,頓時慘叫聲響起,烏壓壓的了片黑,正是漢軍手持的超長青銅盾牌,而在那堅實盾牆下,則是一個個帶著鐵勾泛著寒光的長長彎鉤茅,血肉滿飛中,濺起的是馬啼與匈奴兵士的雙足。
劉徹身著金色鎧甲,手拿七尺青龍寶劍,陽光下泛起的陣陣刺眼的寒光,讓人感覺猶如殺神再世,僅管他身上並沒有任何血污,可是他臉上的殘酷表情、與口中時不時吩咐的軍令,卻是讓一絲不拘執行軍令的嚴助大為心驚,直直的感嘆著這皇帝小兒不容輕忽。
「殺,給我殺個片甲不留!」傳音者在響徹長空的號角聲中,不斷的吼著這樣一個軍令。
漢軍越戰越勇,匈奴大軍本來也是意氣紛發,但卻是因為炫耀之心失了戰場上的先機。
此時此刻,為了避其鋒芒,只能鳴金收兵。
「傳令下去,讓李廣、衛青、公孫敖、公孫賀兵分四路,殺入匈奴內部,若是誰…」劉徹陰雲密布的臉緊緊繃著,說到後面,遲疑了一下緊抿著雙唇,幾乎是雙眼帶著強烈怒意、看著眼前狼狽收兵意欲逃走的匈奴軍騎沉默了。
一旁嚴助大概能猜出劉徹想說什麼,可是礙於帝王不主動提及,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恭敬的微微在馬上側低著身子,聽候吩咐。
劉徹轉眼輕瞟了一眼『老薑很辣』的嚴助,唇角慢慢擴散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酷笑意,他心裡知道嚴助到底是顧慮什麼,所以他看著嚴助,語調沒有任何起伏,好似平板,卻隱藏著萬千隱忍:「給李廣傳朕的秘詔!」
在馬上的嚴助渾身一顫,瞬間就明白了年輕帝王的心思,再想想今日對匈奴用兵的出奇不意,收起想要裝糊塗的心思,不由的心下矛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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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可是想多了?」李廣接了嚴助所傳的秘詔,並沒有過多的驚訝,但是卻對嚴助長吁短嘆感到一絲疑惑,因著嚴助對李廣素來多有提攜,李廣也就直言相詢了,聽到嚴大統帥的顧慮之後,問道。
「哎…」嚴助捊著長長的、半白的鬍鬚,帶著一絲愁容嘆息道:「想必你也猜出了,今日里為何皇上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那些蠻族!?」
李廣略微垂下了雙眸,點了點頭,隨即道:「自那日起,眾將只道是娘娘水土不服,又受了馬邑城突襲擊驚嚇,一路逃亡受累,現正卧病於皇上大帳休養。若是今日一戰讓那些匈奴吼出些什麼,我漢朝國威何在!?皇上如此做,也是沒有無奈之舉。不過效果卻是極好的。」
「皇上能殺了那些護衛軍滅口,但終究不能將三軍兵士都殺了!」嚴助看了一眼李廣,再次嘆了一口氣,繼續感慨道:「知道這些內情的,除了灌夫那個莽夫,現在在皇上那兒記上名的也就你、我二人。」
「那…..」李廣見嚴助越說越愁眉不展,不由的也跟著心情不太好起來,畢竟嚴助是朝堂上的老人了,半生戎馬,又在朝政中浸潤了幾乎半生。
「行了!但願老夫想多了!你快些去!另三位將軍已經啟程了,記住,你此行的目地,並非是要殺敵,而是要確保娘娘無恙!」嚴助見李廣的情緒被自己感染了,不禁拍了拍李廣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看他上了馬後,再次叮囑了一句:「記住,只要娘娘無恙,一切都還有餘地!」
李廣緊皺著眉毛,謝過嚴助之後,單手放至唇邊,一陣呼嘯,頓時從身後跟上許多將士,跟在拍馬遠去的李廣座騎之後。
但是,他的心中始終盤旋一個疑惑:娘娘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該用如何?抑或是,娘娘既便無恙的回來了,又該當如何?
罷了,事已至此,就不要想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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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頭土臉的回來之後,軍臣單于的怒火無從發泄,只是猶如一頭被惹的爆怒的能,坐在首位直喘著粗氣。
「將那個漢國皇后帶上來!」軍臣單于怒視著自己的兒子於於,若不是他這個兒子阻攔,今日里他定會在那個漢國皇帝面前,將她給親自手刃,以顯示對漢國的仇恨。
「父王!」於於跟隨出征,自然明白大單于此刻的打算如何,不由心急上前勸道:「還請三思!這個時候,讓漢國皇后看到我們如此,有損……」
「損個屁!」大單于爆怒的吼道,他的憤怒,一半是對剛才戰敗的發泄,一半是對這個兒子可能懷有的心思。
王太子於於見狀,頓時生生止住了出口的勸阻,卻仍舊是硬著頭髮不肯回到原位。
而就在這時,一早就率軍趕來的伊稚斜,因為領命駐守後方不被突襲,並沒有親歷剛才的戰況,但是,他也有所耳聞,不過,卻是心裡有另一番心思。
此時見王太子與大單于僵持在那兒,他只是與對面首座的原漢朝宦者中行悅對了對眼,就垂下眸子,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也沒有。
整個帳中,大部分的經歷過剛才戰敗的匈奴將領已經開始對王太子產生了不滿情緒,紛紛扭頭堵氣不看他。
雖然生氣,但是大單于也是注意著帳中眾人的反應的,畢竟心裡十分清楚這些在自己年輕時就拼殺在外的兄弟們的喜好的,他們此刻擁護自己的兒子,多半還是出於支持自己,但是心裏面,對於大單于之位,還是更屬意自己的小王弟的。
想到此,軍臣單于率先打破了僵局,冷冷的、重重的『哼』了一聲,王太子順勢彎腰行了禮,只得後退一步,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當陳阿嬌被人帶來時,整個大帳內都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與塵土味,看到他們一個個的疑重表情與看向自己的吃人眼神,她差不多能想到,定然是吃了劉徹的敗仗。
不管怎麼樣,怒氣歸怒氣,該有的禮遇還是的有,雖然多遭了些白眼與含恨的視線。
座位總還是給她準備的,她也不客氣,什麼話也不說,直接就端坐在了備好的帳子中間,沒有任何錶情無怨無喜的環視了眾人一圈,當視線掃過中行悅時,還正巧與他探究的目光遇到一塊。
心中各自都在惦量對方的斤兩。
原來這就是中行悅啊!一個臨近中年的宦者,能在匈奴混到這個地步,還是有些能耐,就是不知道若是他現在身在未央宮,與夏懷禮相比,到底誰優誰劣一點!?
原來這就是陳阿嬌,竇老太主的外孫女,大長公主寶貝到極致的女兒陳阿嬌,所謂金屋藏嬌,指提就是她啊!倒是即漂亮,還有氣度,一絲兒慌亂都沒有!是本身不簡單,還是留的後手!?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