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凌疏驟然感受到他炙熱的手,順著自己的腿蠶食上來,一步步攻城略地,忽然控制不住顫抖起來,語不成調:「你別……別……我,我不要你……」
楊曄對他的推拒置若惘然,單衣下的手慢慢覆蓋包容上去,攥得結實了,方道:「為什麼不要?大人你已經成了這樣,還在掙扎,有必要麼?」心中卻暗道:「反正你也不是為了我守身如玉,這便宜不佔白不佔。」
凌疏嗚咽一聲,只覺得坐也坐不住,便想依靠床頭的欄杆,卻不小心一歪頭,重重地磕在上面。楊曄一驚,忙抬頭看看他,見他拿衣袖抵住額頭靠在欄杆上,頭髮披垂擋住了臉,看不清究竟什麼神情。楊曄心中一動,撿起地上的杯子反手甩出,打滅了唯一的蠟燭,房中頓時一片黑暗。
四周沉寂靜謐,夜色如此荒淫,不做點什麼豈能對得起楊家的列祖列宗?
楊曄低聲道:「大人,蠟燭熄了。別抓那根欄杆,那欄杆硬邦邦的,哪及得我活人有情趣?過來扶住我的肩頭。」伸手握住了凌疏的雙手,牽引到自己肩頭,卻忽然一陣劇痛。原來凌疏的手搭上了他的肩頭,便猛然收緊,幾乎要將他琵琶骨捏斷。他忍不住壓著聲音嘶呼道:「大哥,你輕點啊!」
凌疏聞言鬆了手,微聲道:「我不是成心的。」
楊曄道:「無妨,不怪你。」抬頭看著他,只看到一個暗黑的、模糊的影子,依舊挨著欄杆。他便往前擠一擠,靠進了他的懷中,道:「我……給大人念一首詩可好?」不等他回答,便緩緩地念道:「生成韻致百般嬌,長安教坊學吹簫。眼前茱萸結雙子,夢中葉底摘新桃。喜嘗竹莖滴清露,願探菊蕊寧折腰。楚宮襄王歸無路,流風蕩蕩水迢迢。」
「凌大人,你聽懂了沒有?」
聽不到凌疏的回答聲,想來是沒聽懂,楊曄低聲笑道:「我來給您詮釋詮釋。眼前茱萸結雙子……」一隻手輕輕探上凌疏的胸口,慢慢畫著圈圈,按壓著,「夢中葉底摘新桃」,那隻手接著向下,盤桓眷戀不去,如琵琶新試,慢撥四弦,輕重緩急,拿捏得當,「喜嘗竹莖滴清露,願探菊蕊寧折腰……大人,你還不明白嗎?」
凌疏依舊沉默無語,只有喘息聲一陣陣變得急促,情-欲難耐夾雜著慌亂不堪。楊曄靠上他胸前,感受到他亂紛紛的心跳聲,想占他便宜的心忽然就沒有了,竟化作一絲憐惜之情:「凌疏,你別慌,交給我即可,我定讓你滿意……遍嘗茱萸復吹簫,至少在這一刻,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雖然你……唉,算了算了……」你讓人拿鞭子抽我,拿烙鐵烙我,拿金縷玉衣折磨我,我背上有鞭傷,胸前有燒傷,肩前有劍傷,肩後有箭傷,我全身的傷口都跟你脫不了關係,但此時此刻,我決定不跟你計較了,統統不計較了!
他把抱怨的話默默地吞咽下去,嘆息聲越來越低沉輕柔,終至化成了一片曖昧難言的紛亂細微之聲。凌疏隨著他的舉動載沉載浮,彷彿在水流湍急的地方逆水而上,越攀越高,前路是一片未知的夢境,是一處繁花的勝景,清風泠泠,流水淙淙,道路狹隘曲折,卻難擋誘惑,拚死也要走過去。
待豁然開朗的那一瞬間,果然如登極樂仙境。他身子往前一撲,伏上了楊曄的肩背。楊曄硬撐著他,感受到他身軀火熱柔軟,完全沒了力道,額頭汗津津地抵著自己后肩。他心道:「你個不中用的,交代得這麼快,倒也免得我接著出力。」便抬起頭來,扶著凌疏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在他耳邊柔聲問道:「凌大人,滋味如何?對奴家可否滿意?」
凌疏依舊默然無語,良久後方道:「你……你叫阿花?」
楊曄道:「是,水性楊花的花。」
凌疏嗯了一聲,低聲道:「既然已經如此,我也不能不管你。不過你的八字有人給看過沒有?硬不硬?」
楊曄暗道此人當真怪異,這當口問這幹什麼?側頭想一想,也想不起來有人給看過沒有,便隨口胡謅道:「我八字硬得很,但是不克夫,請大人放心。」
凌疏道:「那就成,要不……這次你就跟著我回大衍的京師洛陽去。我還沒有任何侍妾,我去稟明皇帝陛下,就娶了你。」
這話雖然很負責很地道,若是個女子,聞言必定欣喜若狂,但傳到楊曄耳中卻如五雷轟頂一般,劈得他七顛八倒,眼冒金星,他猛然抬頭看著凌疏,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凌疏等了一會兒,問道:「你不願意?」
楊曄回神,忙道:「不,不是,大大大…大人這是在跟奴家定終身么?」
凌疏道:「算是,那能算什麼?我不太明白。」
楊曄接著結結巴巴:「我長成這樣,大人您不嫌棄么?你可是大衍王朝的三品官員,我我我我,我這樣……」
凌疏伸手,按住了他的嘴,道:「女人長成什麼樣,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楊曄聞言忽然欲哭無淚起來,暗道啥樣的女人你都不嫌棄,我裝扮成這樣你都可以和我定終身,偏生我風流倜儻的時候,你卻不正眼看我,見一次打殺一次。這也還罷了,可是你這天子寵臣,究竟有沒有娶妻的權利?待思至此,他恨恨地道:「你那皇帝陛下,他會答應你娶妻?」
凌疏沒有聽出他語聲異常,很困難地思忖片刻,道:「從前的事情,沒有不答應過。這一次,想來不會反對。不過縱然陛下不同意,你做侍妾也可以。反正我也不打算另娶,所以無論做什麼都是一樣。」
楊曄一咬牙,道:「好,這可是你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一定要記得你今天的話!大人,那酒勁兒過去了沒有?」
凌疏道:「我不知道。」
楊曄道:「我來替你看看。」伸手摸索一番,凌疏一聲輕微的呻吟,低聲道:「還是很難受。」
楊曄道:「難受,還難受嗎?既然肯跟奴家終身,那麼說明大人並不嫌棄奴家,咱們換個花樣如何?」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把凌疏往床里輕輕一推,不客氣地俯身上去,凌疏問道:「什麼花樣?」
楊曄在他耳邊笑道:「夫君是干大事兒的人,不用操這等閑心,交給奴家即可。」
凌疏一聲輕咦,忽然覺出不對了,但究竟哪裡不對,在一片恣意汪洋的意亂神迷之中,他卻無法思索太多,昏頭漲腦做夢般任由楊曄為所欲為。待夢境被打破那一刻,他終於清醒了些,一陣劇烈的哆嗦,驚道:「你……你……你究竟…唔!」他想問是男是女,但瞬間嘴唇被無情地堵住,身體被忽然侵佔,在這風月老手的帶領下,並不給他任何喘息和思索的機會,巨大的情-欲便再一次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片刻間就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楊曄還在揚鞭躍馬馳騁縱橫,忽然感到身下的凌疏沒了聲響,他一驚,忙伸手拍拍凌疏的臉頰,問道:「你怎麼了?」聽不到他的回答聲,忙湊到他鼻唇之間細聽一番,氣息無礙,原來竟是在極樂之巔峰昏了過去。
這一瞬間,楊曄的心中掠過一絲怪異的感覺,但這當口沒空去想。他伸手輕撫凌疏的頭髮,嘆道:「你真不中用,你這是……不高興了你就反抗,伺候你好了你就昏過去,竟不管我的死活嗎?如此我也不能跟你客氣,哪怕是獨角戲,我也得唱到底!」
夜色中,是誰把琵琶輕輕彈?便是今生無計再相逢,卻終難捨這片刻的情緣。待一曲終了,楊曄重新把蠟燭點了起來,在燭光中凝望凌疏的臉,凌疏昏睡未醒,睫毛在臉上投下了兩排濃重的陰影,汗濕的烏髮沾在臉上。楊曄替他蓋好了薄被,用手指將他的頭髮一縷縷撥開,理順,在枕上鋪排好,爾後低聲道:「定終身不能空口無憑,給我個信物。雖然你若知道是我,一定會背信棄義,一定會!那麼就當做襄王一夢,了無痕迹最好。」去翻遍他所有的衣物,卻無任何配飾可做信物,才想起來從來沒見他佩戴過飾品。
楊曄把自己衣服穿好,去將枕冰劍揀了過來,割下凌疏一縷頭髮,裝進一個小荷包后,納入懷中。爾後俯身在他臉上親了親,悄悄出門而來。
門外依舊靜悄悄地無一人,也不知那幾個翼軫衛跑到了哪裡。楊曄去對過窺探一番,外間的姑娘們和裡間的荊侍郎都已經沉寂下去,沒有半點人聲。見白庭璧卻並沒有在房裡,便又悄悄溜出來,躲在廊柱后等著。他等了片刻,見本在廊上轉來轉去的西迦侍衛竟然都也已不見了蹤影,頓時起了好大的疑心,忽然遠處一個人影飛掠過來,看身法正是白庭璧。
楊曄瞅准機會,搶上去一把將白庭璧揪住,白庭璧吃了一驚,反手單掌劈出,楊曄舉臂架開,低聲道:「是我!」扯著他隱身到廊下一叢樹叢中,問道:「怎麼樣呢?」
白庭璧竟然在微微地發抖,半晌方顫聲道:「不…不太好。侯爺,的確不太好。我去等了半天,金雅仁才跪夠,拿著信離開,我又跟到他的書房裡,我發現荊侍郎竟然沒有在房中接著玩女人,竟然在書房等著他。荊侍郎說那信不過是權宜之計,掩人耳目而已,他倆把那信給撕了。他倆商議的話,我可是都聽得清楚,原來大衍王朝還要給西迦進歲貢十年,每年銀二十萬兩,絹二十萬匹。這也還罷了,關鍵是大衍皇帝陛下提出的交換條件,竟然是請金雅仁出五萬騎兵,從三關進兵,兩面夾擊趙王殿下,糧草由大衍提供。務必早早讓所有的叛軍灰飛煙滅。金雅仁他……答應了。」
他話猶未落,楊曄忽然抓緊了他的手腕,白庭璧疼得嚶嚀一聲,聽得他罵道:「我操他楊燾的列祖……」想起來楊燾和自己一個祖宗,只得又活生生打住,低聲道:」金雅仁的騎兵夠五萬?」
白庭璧道:「夠。」
楊曄怒道:「殺千刀的主意!便是他們狼狽為奸滅了我們,金雅仁他不肯再退兵怎麼辦?這不是引狼入室嗎?三關若失去,那會是什麼後果?殺千刀的楊燾!走,趕快跟我回關內報訊,不能耽擱了。」
他帶著白庭璧出來,想找兩個西迦侍衛抓了,然後換了他們的衣服混出去。但遮遮掩掩行出老遠,竟一個侍衛的影子也看不到。
楊曄低聲道:「小白,事情不太對。」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115565童鞋給的霸王票,今天才看到。
另那首淫詩是俺胡謅的,格律不對,懂格律的童鞋莫要挑剔。
乃們看懂那詩沒有?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