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侍女們上完菜后，南宮月離看著桌上那些菜有些暈，隨口問了一句，「你師妹會不會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沈莫言邊吃邊回答，「老子這些年低調的很，你以為查我的底細這麼容易？」

說來也是，過了這麼多年，他又總是換來換去，就連他們都很少見到沈莫言的真容，想認出他也不容易。

沈莫言挑眉看了她一眼，「今天與人交手，可有什麼感悟？」

南宮月離被問的一愣，回想起今天狼狽的模樣，簡直無地自容，「那人身手不錯，可以在短時間內，變化用刀的力度，從而改變出刀方向，即使我當時帶了劍，也未必能贏他。」

沈莫言聽聞后十分淡定的問道，「能讓你甘拜下風的人可不多。」

南宮月離很少輸的這麼慘，心中難免在意，立刻回房拿劍，朝吃得正香的沈莫言揮了過去，飯還沒吃完兩人就打的熱火朝天。

木子涵看著他們過招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沈莫言也看出了其中端倪，「看來是得找個機會去趟祁王府了！」

南宮月離很久沒與他對招了，意猶未盡的看著已經收手的沈莫言，連腰間滲出一絲血跡，都沒發現。

沈莫言低頭看了一眼，無奈的搖頭，「等你傷好了，來驛館找我，這段時間好好修養，想好輸了拿什麼來抵！」

南宮月離知道，沈莫言認真了，而她也一定會全力以赴，「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輸，要是我贏了，你答應我件事。」

「等你贏了再說！」

南宮月離的劍法是他派人教的，有多少本事他還不清楚，只可惜南宮翎這次故意捅了馬蜂窩想要出其不意，卻利用了不該利用的人！

三月之期的承諾，眼看已經過半，給他的時間也所剩無幾，走幾招險棋也是人之常情，只不過代價大了些。

沈莫言一走，南宮月離就恢復以往冷靜自持的模樣，「今天的事，你早就知道？」

木子涵知道她並不生氣，也不打算解釋，十分坦然的回答，「有些事，一旦有了防備，就達不到想要的目的，這次算我欠你。」

「他真的要娶夏雨欣嗎？」

木子涵看著失魂落魄的南宮月離，他也犯愁，平時也沒見過她這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以前都是她安穩他，這次卻換了過來。

「一切不過是權宜之計，豈能當真！」

木子涵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可惜並沒有沒多大作用。木子涵看著失落的南宮月離心急如焚，可誰讓計劃趕不上變化呢！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就不會有事！」

木子涵很少做出承諾，南宮月離也感到意外，抬頭看著無比認真的木子涵，認真起來的木子涵有著和以往不一樣的魅力。他們一起長大，一起學武功，可她卻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

南宮無塵靜靜的坐在池塘邊上，秋日風大，吹得他耳朵通紅，從秦王府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坐著池塘旁，誰勸都不聽。

直到何絮端著一碗葯，走到南宮無塵身後，看著他單薄的身影，露出一絲心疼，「公子，該吃藥了！」

南宮無塵頭也不回的看著水中倒影，「自我出生以來，姑姑就一直在我身邊照料，這些年辛苦姑姑了。」

何絮看著南宮無塵纖瘦的背影露出一絲慌亂，南宮月離一出現，她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無論是月衡還是她的女兒，總是能輕易搶走她在意的人。

何絮不卑不亢的答道，「公子哪裡話，都是應該的。」

南宮無塵轉身看著她手裡那碗葯，端起一口喝掉，用手帕擦掉嘴角沾上的葯漬，看她的眼神裡帶著幾分對未來的憧憬，那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神情。

「我一直以為這副殘軀只會給人帶來無盡的痛苦，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即使命運不公，我也有想保護的人，這一次我要為自己而活，希望姑姑不要插手。」

「是南宮月離！」

何絮冷冷的說出這個名字，那雙明亮的瞳孔里，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

她之所以沒有對南宮月離動殺心，是因為她像極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是她這輩子唯一虧欠之人—沈莫言

「是！」他回答的鄭重其事，也正證明了他的決心。

原本潔白無瑕的眉頭突然緊湊起來，那張被面紗遮住的絕美面容，變得無比猙獰，「你可知道她是誰的女兒！」

南宮無塵垂眼看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裡面包含太多的怨恨與委屈，「我知道！」

「知道，可是你還喜歡她！」

何絮看著他從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再到長大成人，他和先帝很像，像春日的風，帶著絲絲暖意，可惜一切都只是假象。

南宮無塵起身跪到何絮面前，誠懇的望著她，「希望娘親能夠成全！」

何絮聽到那句娘親后，往後退了一步，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娘親，還是為了月衡的女兒，「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值得嗎？」

「值得！」南宮無塵十分肯定的回答，像極了南宮珏，明明知道她是在利用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幫她。她也想過放下，可惜那時的她太年輕，也太驕傲。

「你父親也曾說，無論為我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都覺得我鋒芒畢露，唯獨沒有人覺得我也是人，同樣需要保護。」

南宮無塵看她的眼睛逐漸冷了下來，以他對何絮的了解，她可不是個會念及舊情的人。

「可你還是殺了他！」

何絮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你恨我？」

何絮看著這張臉，伸手摸著他的眉眼，明明長的像她，性子卻與南宮珏一模一樣。

南宮無塵看著這樣的她，說不出來該恨，還是該怨，自己的母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他該恨誰，又該找誰報仇，「父親說，他不怪你。」

「他沒告訴你，你身上的毒是我下的嗎？」

何絮想看，一向冷靜自持的南宮無塵知道后，會是什麼反應，可南宮無塵卻總是讓她意外。

南宮無塵伸手接住一片落葉，緊握在手裡，「從我踏進藥王谷的那一刻就知道，這一切是你早就布好的局，只是你沒有料到月衡已經時日無多。」

「是啊！」

何絮回憶起從前過往，越說越激動，她恨，恨自己也恨齊鳴，恨時光不能倒流。自三年前出現一個和她神似的人，她就知道一切的等待都值得。

「你以為藥王谷沒派人來追殺你，是因為你隱姓埋名躲在宮裡，卻不知道藥王谷真正的實力早已遍布各地，之所以能躲過藥王宮的追殺，是因為師傅從來沒想過要對你動手。」

端木離沒想對她出手，可她卻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就像殺了他父親一樣。

何絮冷冷的看著南宮無塵，她當然知道藥王谷的實力，也知道藥王宮的可怕。可她了解端木離，更知道死亡對他來說，也是一場解脫，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那又如何！」

「三年前……」

發生了太多事情，端木離無故失蹤，東兒剛好出現，一切絕非巧合，可這一切看似都指向她，可他知道她殺人，絕對不會繞這麼大彎。

何絮討厭有人用這種語氣與她說話，不悅的看向南宮無塵，「你在質問我？」

「我只是想提醒姑姑，藥王宮歷年來最傑出的弟子沈莫言，就在如家客棧，有空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