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福利院
坐落於市郊的兒童福利院是一座二層的老式洋房，聽聞這棟洋房本身是在多年前市區籌辦福利院之時，由一位籍貫是本市的富翁所捐獻的財產。
時至今日，當年的那位富翁已經過世多年，而其名下所擁有的財產也被老者從福利院領養的繼子繼承，並兢兢業業的經營著。
對於當年富翁究竟是單純想要為這些孤兒奉獻一片善心，還是打算從福利院中挑選出足以繼承自己家業的孩童，已經不再重要。
至少富翁在捐獻的這座洋房之中，有一片能夠為孩子們提供安心生活並遮風擋雨的地方。
「看上去還算慈眉善目的樣子。」
男孩坐著輪椅停留在福利院的大廳里，打量著客廳牆壁上幾乎布滿整個牆面的相片，而在這其中出現次數最多的人是一位老人，不需要過多的猜測也能知道對方就是這座洋房原本的主人。
雖然照片已經有些泛黃的感覺，但還是能夠清晰的看出老人臉上的笑容很真切，看得出老人至少是真的很喜歡和孩子們相處的時光。
男孩收回目光，搖著輪椅向客廳的另一側過去。
他前進的終點是兒童福利院中的藏書室，那裡面放置著很多被捐贈的書籍，雖然沒有圖書館中的藏書那麼全面，但對於男孩來說也已經足夠。
「呼~」
坐在輪椅上的男孩向前傾著身體，頗有些艱難的推開藏書室的房門，即便是完成這種簡單的動作也讓他的手臂出現些疲乏的感覺。
至於為什麼非要坐在輪椅上，而不是站起來行動，其實也是無可奈何后的妥協。
「誰讓這具身體廢的超乎想象呢？」
他的語氣淡然，卻還是能傳達出一種糾結的心態。
那是男孩在今早就已經嘗試過的行動了，包括穿衣起床的動作在內，單單隻是走出房門的距離，他就停下來歇息了不下三次。
再次擺在眼前的事實讓他知道，至少自己在短期之內是根本不可能脫離輪椅的幫助了。
「當然，還有白閣千緒的幫助就是了。」
男孩一邊將擱置在雙腿上的書籍放回原來屬於它的位置上，一邊在口中自言自語著。
作為福利院中唯一的管理人，白閣千緒自然不會忘記男孩的體質有多麼的可憐，所以每天早晨幫助男孩出門已經成為了她每日固定的功課。
而當今天早上白閣千緒出現在房門邊，發現扶著牆壁大口喘息著的男孩時，只能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將男孩強硬的塞回了輪椅之中。
雖然男孩有過類似於掙扎的倔強行為，但考慮到其體質的糟糕程度，最後的結果也毫無懸念沒有超出勝利者與失敗者任何一方的預料。
而在順利到必然的決定出了獲勝者之後，失敗者的下場自然是老老實實聽從對方的擺布。
即便他現在急切的需要獲得有關於身邊環境的各種信息，但是在白閣千緒那『蠻力』的脅迫之下，他還是只能和福利院中其他孩子一樣，乘著早間空氣清新的時候，去屋外晒晒太陽，活動活動身體。
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白閣千緒考慮到男孩沒有辦法和其他孩子一樣玩鬧，所以允許他在藏書室中帶一本書去後院的大樹下休息。
而男孩也沒有放過這『高壓統治』下唯一的機會，選擇了一本講述福利院成立與發展的書籍。
然而這種類型的書都沒什麼實用性，拋去那些政客的自吹自擂之外，剩下的東西只需要兩頁紙就能總結的清清楚楚，而這本不知作者是誰的玩意卻偏偏將這些寫成了足有鉛筆般厚的書本。
「這還真是讓人佩服啊~」
男孩的話語中毫無感嘆之情，但內心中還是很佩服對方這方面的功底，畢竟能把兩頁紙的內容硬生生地胡扯成一本書，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就足夠說明對方的水平不一般了，
「……」
男孩搖著輪椅在藏書室中停停走走，時不時的從身旁的書架抽出一本書，捧在手裡細細觀看。
好在這些書架為了迎合小孩的身高都是些低矮的類型，要不然單是怎麼從書架上把書拿到手裡，對男孩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唉~」
半晌過後，男孩將手裡的書本放回到書架上，雖然他的表情十分平淡，但還是從他的嘆氣聲中還是能感受到失望的情緒。
顯然，他並沒有在這件藏書室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不過這並沒有超過他的預料，既然這裡是福利院那就足以說明這裡的藏書絕對不會是什麼新刊書籍，找不到眼下最新的消息才是正常。
「好歹也算是有點收穫吧。」
男孩搖著輪椅打算從藏書室中離去，現在他至少已經確定了自己究竟在R本的那一座城市之中，算是向著回家的路途上邁出了小小的一步。
「啊~海澤哥你又偷偷跑來藏書室了！」
還沒來得及拉開藏書室的門，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個元氣滿滿的童音也在第一時間佔領了男孩的全部聽覺系統。
「……」
出現在男孩眼前的是一個小小的人兒，模樣大約五六歲的她穿著一件橙色印花的弔帶裙，腦袋上扎著一條髮帶並綁成一個蝴蝶結，雖然女孩的裝束看上去簡單且文靜，但是他還是從女孩大咧咧的笑容，以及臉蛋上的創可貼里察覺到對方的性子。
以調皮搗蛋為己任的熊孩子。
「哼哼哼……」
女孩插著腰，抬高下巴，做出一副發現了什麼可不起的事情的姿態。
「……白閣媽媽明明說了早上是在院子里鍛煉身體的時間，海澤哥你又偷偷跑到藏書室裡面，看我這就告訴白閣媽媽去，讓白閣媽媽打你的屁股。」
「……」
他靜靜地看著女孩語氣驕傲的對自己說要去想白閣千緒告狀，沒有任何開口說話的意思。
這不是因為他在遷就女孩，也不是因為他在藏書室里確實是事實，只不過是因為他還沒有整理完這具身體的記憶，過多的對話可能會暴露自己的情況。
所以至少在最近一段時間裡，他想盡量避免與他人之間的交流，即便是不得不說話的情況，他也打算以最少的言語進行交流，以減少暴露的可能性。
但是女孩剛才所說的話，他就不能完全無視了，單是昨晚與今早的接觸，他就已經察覺到白閣千緒對於『海澤』這個人的照顧程度了。
要是真讓女孩去告狀，那白閣千緒還不得拉著他教育半天，這樣的話他暴露自己情況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
「你……」
所以，他為了自己只好選擇某種會有損成人形象的選項了。
「嗯？」
被男孩拉住衣角的女孩停下腳步，轉頭疑惑的看著他，之後頑皮的性子讓她對男孩的打算有了點想象。
「哼哼哼~現在想收買我可晚了，沒有一塊中午的煎肉餅作為……」
顯然，女孩暴露了自己可以被午飯中一塊煎肉餅輕易收買的事實，但問題在於……男孩似乎並沒有付出代價的打算。
「……也在。」
平淡的話語回蕩了片刻后便消散，卻毫無疑問的傳進了女孩的耳朵中，男孩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鬆開了拉住女孩衣角的手。
平靜的視線盯著女孩有些呆楞的臉龐，看樣子女孩並沒有反映過來他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然而男孩卻只是安靜的坐在輪椅上，沒有一點開口就是的前兆。
這既是為了自己少說話的策略，也是相信以女孩頑皮的性子一定能聽懂自己所說的含義。
「唔……」
果不其然，女孩臉上的呆愣變成了驚愕，卻又在下一秒變成了委屈，順帶著對男孩怒目而視。
「海澤哥是壞蛋！再也不跟你玩了！略略略……」
女孩帶著氣鼓鼓的包子臉，踏著小小的步子跑開，在跑過客廳的拐角處時，還露出一個小腦袋對男孩吐了吐舌頭。
調皮而聰明的女孩果然明白了男孩的意思，要是她去向白閣千緒告狀的話，不也就暴露了自己和男孩一樣沒有聽話的事實嗎？
同樣不想挨訓的女孩只能委屈的放棄勒索一塊來自午飯中煎肉餅的想法，接受了來自男孩的脅迫。
「……」
在目送女孩跑遠之後，男孩搖著輪椅向另一個拐角離去，至於那被壓抑在心中類似於『明明是個成人卻跟個小孩過不去，甚至還威脅對方』的丟人感……
嗯~反正沒啥影響，就讓它隨風飄散吧。
男孩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那就是乘著白閣千緒打掃完孩子們的房間去廚房做午飯的功夫，趕去白閣千緒的房間，哪裡有福利院中唯一的科技設備。
一台連接這互聯網的老式電腦。
對於行動能力極為有限，福利院有沒有更多有用資料的男孩來說，白閣千緒房間中的電腦是現階段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救世主。
想要獲得更多的信息，也就只有乘著白閣千緒不在的功夫偷偷的溜進去了，雖然這恐怕依舊免不了最後會被發現的下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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