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追蹤
常山正百無聊賴的分著藥材,醫館除了收取藥商賣來的葯之外還會高價收一些京郊老農親自上山採摘的藥材,有時候會碰上些品質不凡的絕世之葯,只是大多品質規格很普通的與藥商送來的相差甚遠,近幾年更是不如之前,有些還是未長成的便被採摘來賣給百仁堂,常山有以下沒一下的挑揀著藥材,不經意間看到遠處一輛熟悉的馬車朝這邊行駛過來,他放下手中的草藥揉了揉眼鏡布,想要跑出去看個真切時,馬車已經停到了醫館面前,待常山看清馬車前的侍從不似上次不知為何心底有些失落。
「小哥,請問侯大夫在嗎?」四喜見常山一副學徒打扮,以為他是醫館的人就走上去詢問。
「在。」常山興緻懨懨的應了一聲「只是師父還在看診,可能需要稍等片刻。」聲音不大不小剛巧讓馬車裡的顏孟聽到了,顏孟目光深沉的看著躺在馬車裡的男孩,察覺到他的氣息已經非常薄弱了,出言將四喜叫了進來。
四喜從探頭聽著馬車內的說話,轉身走至常山面前「病情緊急,耽擱不得,勞煩小哥知會侯大夫。」
常山應是轉身進了醫館,今日也是湊巧侯大夫坐診的人並不多,不一會兒就出來知會,讓四喜他們進去。
四喜將剛剛那個孩子抗下車,平放到醫館的床榻之上,轉身將給侯大夫說:「我家主子說,先將這位小先生放到您這裡醫治,醫藥費由我們出,只是出門匆忙銀錢不太充足,這塊玉佩先壓在您這,等小先生行醒了之後還請派人去顏府四少爺處知會一聲。」說著將玉佩交給了在一旁打副手的常山。
常山有些愣愣的看著侯大夫,不知如何是好。
侯大夫默然片刻,捋了捋鬍鬚,緩緩地說道:「小先生客氣了,行醫救人本就是老夫之責,貴府少爺放心就是。」說罷便轉身去為那個孩子醫治。
「小姐,安排好了。」四喜走到門口隔著帘子朝車內人說道,顏孟輕聲應了一下,出言道:「出來這麼久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說罷,馬車碌碌地行走起來,回到顏府已經到了中午了。
幽蘭院內,阿元和元星已經將飯菜取回來了,顏孟吃過午飯後睡了一覺,因著這些天每每到了夜間就想著前世的事情總是睡不踏實,是以中午顏孟也就睡了個渾實的午覺,一覺醒來只覺得夕陽的光輝隔著窗撒了進來,她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放下手雙眼已經恢復清明。
「聽荷。」似是睡得有些久了,聲音也連帶著有些沙啞。
不過聽荷正在外間候著,聽見了聲響也就立馬進來了「姑娘醒了。」說著走上跟前侍候顏孟梳洗。
「那簪子一會兒備好,晚些時候咱們去尋一趟大姐姐。」
「是。」
到了晚上顏初南沒知會的就來了幽蘭院,也就打斷了顏孟要去春生院的準備。
「你說什麼?」顏孟不由聲音提高了些。
「杜媽媽有消息了。」顏初南輕聲說道。
「真的嗎?哥哥?杜媽媽真的有消息了?」顏孟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
「你別激動聽我慢慢說。」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聽荷走了進來,抬眼看了一眼顏孟,見顏孟與顏初南二人正氣定神閑的喝著茶,走過去輕聲說:「元星和六喜都跟過去了」
今日午後顏孟回來的時候就聽曼兒嘟囔阿元如何如何,顏孟還差異阿元不過剛來便得罪了曼兒?著聽荷一問才知道,是阿元出了院子,曼兒以為她是要去幹什麼便跟著阿元出去了,誰知走到半路竟然找不見了,而她又剛來顏府,對顏府的路又不熟悉,在府內迷了路,不知怎的竟跑到了春生院,還是香棋將她送了回來。
顏孟想到之前顏初南說過每天一段時間阿元都會失蹤片刻,便留了個心眼。想到會不會是這時候去找她原本的主子去了,昨日顏初南告訴阿元要她準備準備到幽蘭院侍候顏孟,而那之後就派人陪著阿元一起收拾東西,阿元身邊有人就沒走開,而上午顏孟又不在幽蘭院,正巧給了她尋舊主的機會。
而剛剛顏初南來找顏孟也是顏孟本就與顏初南說好的,派了聽荷在暗處守著,果真方才他們交談的時候就隱約看到窗檯後有一個人影浮動。
待那人影消失,聽荷便進來稟報了,這次顏孟安排了兩個人,一個元星,一個六喜,不知這阿元還能躲過去嗎。她一定要揪出阿元背後的人才能放心。
顏孟抿了一口茶,輕輕地「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顏初南不知在想些什麼靜靜地喝著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時間屋內靜的可怕。
過了一會兒六喜和元星走了回來,元星因著是第一次跟人,從前從未乾過,還沒跟著走一點差一些就被發覺了,只好停在原地等著六喜繼續跟著。
六喜看著顏初南神色有些莫名。顏孟看著主僕二人間眼波流動,知曉六喜定是發現了什麼。
「回五小姐,奴才也跟丟了......」六喜低著頭沉悶的說著。
「你在哪裡跟丟的?」顏孟凝視著六喜的頭頂說道。
「嗯......榮......榮康堂......」六喜抬頭見顏初南朝自己點了點頭,一時間覺得自己沒有出差錯便舒了口氣
顏孟看著顏初南,而顏初南面對自己則目光有些躲閃,手指下意識的摩擦著杯子邊緣,顏孟眼鏡微眯,他每次有事情瞞著她的時候都是這幅神情:「哥哥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顏初南一愣,看向顏孟有些疑惑:「什麼?」
「哥哥為什麼要瞞著我呢?」顏孟的表情顯得有些受傷。
「我.......」顏初南間顏孟如此表情,一時心下泛起無限的自責,但是他是在保護她呀!顏初南笑了笑:「妹妹多心了,我哪裡瞞著你了。」
顏孟見顏初南不欲說出,隱約的猜到一個人選,曼兒是在春生院被人發現的,當六喜說出是在榮康堂跟丟的時候明顯舒了口氣,那麼阿元背後之人是誰就可想而知了,這也是為什麼顏初南也要攔著六喜不說的原因。
榮康堂在府內正東略偏北處,而它的背面則是顏府大房的兩所院子,春生院和青雲院,六喜說辭錯洞百出,印著顏孟在府內不受待見,幽蘭院在西南處,為何在東北處跟丟了呢?知音他們欲隱藏那個幕後之人而說的謊話,那麼那人就是趙氏無疑了,畢竟哪個方位的三所院子,只有趙氏了,只是顏初南剛剛那副神情明顯是知道什麼。為何他對趙氏這麼敏感?霎時,顏孟想到一種可能,難道顏初南已經查到杜媽媽的事關乎顏伯成了?
感受到顏孟上下打量的視線,顏初南竟有種莫名的壓力,彷彿被人看穿一般,壓下心中的不適,顏初南故作平常的朝顏孟說:「既然如此,時間不早了,不如明日我們再跟一次好嗎?」
顏孟表情有些鬆動,輕聲說道:「好,聽哥哥的。」
「姑娘......」顏初南帶著人走後有些猶豫的朝顏孟開口。
「怎麼了?」
「奴婢覺得,既然懷疑阿元,不如直接將阿元辭退了便是,何苦在身邊留一個隱患?」
「可是若是她再派一個另外的人來該怎麼辦呢?阿元看似忠厚可愛其實內心並不可測,這種人看似恐怖卻不是沒有躲避的方法,知曉后心生防備即可。而且她看樣子像是剛到那人身邊,時時稟報,除卻她為人謹慎外,還有那人對她其實並不信任,不能放心她一次不稟報。」顏孟看著聽荷,目光似是透過雙眼,看透了她的靈魂。
「奴婢知道了。」聽荷震驚的看著顏孟訥訥的說著,不過一次跟隨,姑娘竟看出這麼多東西嗎?
「好了,你待會兒去她身邊似有似無的提及我過兩日要將髮釵送給大姐姐。」顏孟凝重眸子哦,輕聲說道。
聽荷還想說些什麼,只是看著顏孟如此認真地模樣知道顏孟定是心中有了計較,便應聲附和。
次日午後,百仁堂派人來找顏府四少爺,因著四少爺還在學堂,而昨日顏孟回來又交代若是有人尋四少爺四少爺不在時就直接去找她就行了,是以常山現在被人引到幽蘭院,等待顏孟的到來。
「他醒了嗎?」顏孟看到來人輕聲問道。
「是,只是似是傷到了腦子有些糊塗......」常山言語間有些躲閃。
「怎麼了?」
「自他醒來就一直找著什麼東西,只是問她他也不說......」說到這常山難免有些煩躁,自師父將他救治好后,是他寸步不離的照顧那小子,誰知道他醒過來也不說句謝謝,反而還一直找什麼東西,師父以為說的是玉佩便將那玉佩拿給他看,誰知他還將那玉佩打碎了,那玉佩雖款式老舊,可那水頭看著似是值不少錢呢!說到這心裡不由生出些小九九來,醫藥費本來靠那塊玉佩,如今還如何是好?
「我知道了。」顏孟輕聲說,見常山表情糾結地站在哪,以為是那孩子還有什麼病情沒說,就問道「他還有什麼其他的傷嗎?還是會留有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