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122.前往

過往就讓隨風而去，剩下來抵擋萬千的士兵，空手白拳挨下來躲過去，便是一遭了。

市醫院。

他們趕往市醫院的速度，可以說得上出發即是當下。

宋末沒有半點拖延時間的猶豫，一同前往市醫院的芟秋恰恰有些驚訝，沒想要宋末會那麼聽話來了。

「你來了，是不是證明你要做好這件事再去見你想見的人。」芟秋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防護服，外頭寫著芟秋的名字，而宋末和他一樣的穿著，不一樣的地方是上面寫的是宋清的名字。

宋清打算讓宋末來市醫院，為的是抓住何鑫。

「我來，是為了抓住何鑫。」

「這個計劃，會正常進行吧。」太過順利，怕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別擔心，我朋友查清楚了，宋清已經告知何鑫的位置在三樓，那麼我們只要去三樓的時候，提前和當地的警察局報備好，拿到上頭的命令就可以捉人了。」宋末手頭上已經集齊了何鑫犯罪的證據，凌嬋嬋在他出發前告知的信息，他已經掌握所有事情的真相，安寧早在前幾個月因為新冠病毒去世了，留下來的人是聿南。

聿南來漢武城除了工作之外，是安寧最後的囑託。

說起來，聿懷這個人確實懂得卜卦，一切的起源兜兜轉轉還是有了牽扯，不該有交集的人，如同兩條平行線交匯在一起，誰說平行線沒有交點，延伸下去的話，其實還是有交集的。

二維平面圖是看不出，透過三維圖來看，實際上是有交點。

安寧生前留給樂聿南的話則是，「我活著的時候就為了憋住一口氣不去見我的繼父，然而我的繼父與我這輩子是沒有緣分再見面了，你們是他的侄子，我是他的繼女，把你們當成我的弟弟們，其實我很開心有聿家的人陪我走過這段時間，以前我不太懂我繼父為什麼要跑到南城，現在想想他只是看不慣太幸福的人。」她一生下來就是被罵討債鬼，日日笑著迎接每一天的太陽，抬頭就可以觸碰的溫暖，低頭可見的地面，彷彿一切並不是觸不可及，現實給她潑了一盆冷水，照樣送上了一杯熱水。

安致山的出現，是幸亦或者是不幸，看起來像是不幸中的萬幸。

聿家像是給了安寧一個避風港，安致山的兩個弟弟已經聿家奶奶第一次見到她時的表情，像是找到了多年流落在外的家人，一見到她，聿奶奶激動地走上前抱住了她，那一刻的溫暖，留住了安寧尋死的心。

安致山在她離開的時候留下來了一筆錢和地址，讓她到了海城去到聿家找人，見到她，聿家的人都明白了。

離開聿家的這些年，安致山沒有給聿家回過一封信，身處在聿家的聿致山並沒有感受到他的重要性，在最後給安寧一個穩固的家時，第一次撥通了聿家的電話。

安排好一切，送安寧離開南城，是他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

聿家有個女孩，大概是在安寧過去前已經離世了，聿家還沒有來得及申請死亡證明，於是安寧過去了，換成聿律的名字。

聿律是聿南的表姐姐，生於最好的年代，享受了聿家的寵愛，一切看似難以得到的東西，聿律比聿家的其他孩子更容易得到，聿致山受不了聿家的管束，頻頻闖禍，給聿家造成了不少麻煩，最終離家出走。

聿致山並沒有想過最後會麻煩聿家，為了安寧，他選擇了拉下臉給聿家打電話，沒想到的是聿家接受了。

「致山，這是你的家，想回來了，隨時可以回來。」

離家出走，總會有回來家的時候。

聿家並不是沒有找聿致山，而是跑到南城這麼大的地方，真心想找還是可以找得到，那會兒聿家人對聿致山的了解，多半不會那麼快回家，最多會闖出什麼名堂亦或者收拾不了爛攤子的時候，自然會找聿家幫忙。

這一等則是很多年以後了。

接電話的人是聿家奶奶。

那天剛好聿家奶奶在家。

「致山啊，跑那麼遠去，後頭你該怎麼辦呀......」聿家奶奶是不贊同這樣的方法，聿致山還是一意孤行，為了安寧，他選擇了妥協，「奶奶，這算是我最後求您的事情了，安寧這個小丫頭跟著她媽媽吃了好些日子的苦，最後跟著我沒享受什麼福氣，還以為一家三口會平平淡淡過日子，誰曾想日子沒那麼好過。」

聿家奶奶是個善良的人，對於聿致山的性子，她知道人不壞，就是做的事情總有那麼幾件氣人，從小看著聿致山長大，她哪裡不懂，一個父親為了女兒低了頭，即便不是聿致山的孩子，她也會把安寧當做曾孫女對待的。

「聿南那邊我會和他提一提，他今年上小學了，安寧讀初中還是高中了？」

「快高考了。」

「一眨眼都那麼大了呀。」

「是啊，奶奶。」

「臭小子，快點回家，我等著你做頓飯呢。」

聿致山聽了，鼻頭一酸，眼眶瞬間濕潤了，眼淚在打轉，他這些年一直沒有個電話打過給他，除了工作的人，沒有朋友沒有家人。

安寧的媽媽早年去世，留下了安寧和他兩個人，他每日醉酒，安寧每天晚上在他睡著了收拾乾淨，第二天照常去學校上學，當做什麼事情沒有發生。

「奶奶，謝謝你。」聿致山最衷心的感謝，「謝謝你是我聿致山的奶奶，也感謝你收留安寧。」

聿致山明白這一生沒法再陪在他奶奶身邊了，讓安寧陪聿家奶奶過完最後一段日子，算是代表他做了最後的孝道。

他父母早逝，是聿家奶奶一手帶大他的，聿南的父親和聿致山從來不是一道人，好在聿南和聿懷對於安寧的到來，像是對待親姐姐一樣，一起過日子。

說起來，安寧死前交代聿南的事情，在很早以前，聿懷就提醒過，「有一天，你會找到一個人，把一份合同交給那個人，那個人是誰，我不能說，現在的日子是為了以後，哥，凡事看開點，我發生了意外，別怪其他人，我知道你會釋懷，時間會讓你對於我的意外開始慢慢理解，最後我希望你用這個合同救下一個人。」

聿南來漢武城出於命運的安排，原本留守海城的他，並沒打算來漢武城。

這份合同在隨身多年以後，早已成為了習慣。

凌嬋嬋早早買了最快去漢武城的票，去彭彝語的住所找到了人。

肖哲。

彭彝語把人留在了海悅府，萬萬沒想到的是，衛楚被彭彝語請來了漢武城。

一進門，凌嬋嬋愣住在原地了。

裡頭三個男人，深色各異。

不用看，肖哲是因為肖晴晴的事情，來之前，她把最新消息都過濾了一遍，至於彭彝語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很大程度是因為他是這裡的主人，衛楚的出現，是意外吧。

「衛楚。」

合同，終究還是落到不該拿到的人手上了。

名字叫做衛楚的人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好友，似乎有些驚喜，回頭一見到門口站著的人是凌嬋嬋，眼睛透露出來的開心難以掩蓋，「嬋嬋，多年未見，好像真的漂亮了。」

彭彝語可不是讓他們來敘舊的，語氣頗有不悅，「你們當這裡真是你們的家，想做什麼都可以？」眼神微微一瞥門口站著的凌嬋嬋，身上散發的冷氣真心讓人心寒，「凌嬋嬋你沒拿到合同，自然我會把肖哲的合同作為交換抵押出去。」

凌嬋嬋只好苦笑，她還能怎麼辦，北城那塊地已經得不到。

如今看來，只能希望宋末一切順利。

「你們一早就知道我會來漢武城？」衛楚正是因為何鑫出事了，他需要來一趟漢武城要到一筆不菲的資金，足夠支撐他的公司運營下去。

凌嬋嬋和彭彝語心知肚明，他們不開口回答這個問題。

肖哲算是出賣了他自己的靈魂做了一個交易。

彭彝語要的從來並不是肖晴晴的命，肖晴晴要了梁月亮的命，那要肖晴晴的命，應該是大部分人想要的。

肖哲開出的條件是挺吸引人，可惜肖晴晴逃不掉法律的制裁，等何鑫被一聲令下抓住了，肖晴晴恐怕躲不掉她要承擔的責任。

當肖哲和彭彝語交談時，門外來的不速之客，則是衛楚。

衛楚是不請自來，何鑫出事了，該慌張的人是衛楚。

凌嬋嬋為了保全衛楚做了交易，彭彝語是知道，現在坐在這間屋子的人，大家不過是各取所需。

「衛楚，你來漢武城不會是來搞破壞吧？」凌嬋嬋已經知道宋末布好了天羅地網，她收到了宋末讓她好自為之的消息，算是宋末給她的提醒。

衛楚作死的話，他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眼前給衛楚的活路擺在這裡了。

「何鑫的合同，我拿到手不影響你們的計劃，不是嗎？」

「這個合同是梁律師的，人躺在醫院，你好意思拿？」凌嬋嬋走到了衛楚的身旁，從他的手中抽出正是在場三人經過一輪討論的合同。

「這個合同......」

「我知道，你的保命符。」凌嬋嬋求到了，「我沒想到你不要命。」宋末給她留下了衛楚的命，沒想到衛楚要了宋末最重要的人一命。

「你怎麼一副看我做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衛楚自認沒有做出違法違規的事情，即使他做人不擇手段，也不會拿人命來開玩笑，「你不會、不會以為我去害那個人吧？凌嬋嬋，你還不認識我嗎？這種事情我不屑於去干！」

「以前的你我可能認識，現在的你......」凌嬋嬋表示很陌生，像是一張熟悉的臉做出了令人無法原諒的事情，「這份合同沾了多少人的血，你拿來和何鑫做交易，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做法和害人有什麼區別？」凌嬋嬋彎腰湊近衛楚的臉，兩人面對面，呼吸間僅僅有眼神的交流足以產生激烈的火花，她一字一句地講清楚了，「今天這份合同我拿走了，如果在場你們有意見，去市醫院的時候，順便去自首吧。」這算是她凌嬋嬋給衛楚最後的選擇了。

宋末的好心，大概僅此於此了。

好男人那麼多，沒必要花太多心思在衛楚身上。

她是這麼安慰自己。

為何還是控制不住地落淚。

「你......」

止不住的眼淚往下掉，彷彿是打開了開關就關不上了。

凌嬋嬋的眼淚，讓衛楚瞬間有了一刻的無措，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凌嬋嬋，並不曉得在凌嬋嬋身上發生了什麼。

彭彝語眼看著她快要哭得無法制止住，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深深地考慮到了在場的人為了不該的人傷心落淚，最終不該的結果還是要承擔的呀！

哪有義無反顧地去接受，從來是背後的人默默去承擔。

凌嬋嬋哭得那麼難以自已，無非是被衛楚的行為刺激到了，她做的一切功虧一簣，付出的像流水般流走了，不停留不留念一刻就這麼流走了。

很少哭的人，並不是不覺得委屈，這樣堅強的人每天告訴自己要堅強，最後一道防線是內心柔軟的地帶，一旦觸及，那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宋末理解她的飛蛾撲火，而衛楚不懂。

不值得呀，一點都不值得。

「可你還是選擇了，不是嗎？」宋末不覺得她的選擇有錯，「你是你，他是他，做了你覺得對的事情，不後悔就行。」

凌嬋嬋一張快要哭了的表情看著宋末，「我想我要是愛上你，最多是被你拒絕，傷心而已。」

宋末接過話，「是啊，你喜歡我愛上我，我只愛一個人，傷心而已，你最多三年五載就忘掉了我，而那個人是走進了你的心，這麼多年了，一直停在你的心裡不曾離去，我看你心裡那個人比我難忘。」他說著說著指了指心臟的位置，「心動了會繼續跳動，你的心死了還是會跳，換個人也許沒有了心動的感覺，可是你可以將就那就將就地糊裡糊塗過完輩子吧。」

忠言逆耳從來就不是什麼好話，現如今聽來，還是有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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