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九爺
「這條街的生意火爆程度在九爺他們那個年代是不可想象的，在那個年代能有多少賺錢的門路，加上餐飲行業又是現金流水，所以盯上九爺的已經從最開始的一些小混混變成了真正的地頭蛇，另外九爺好像也突然就變成了外鄉人的大哥，那些外鄉人想在這裡開店的，或者有事需要幫忙的，互相都達成了某種共識似的，都找到了九爺，以九爺當年在外鄉人心中的地位，不說號令群雄，至少在外鄉人的圈子裡那還真是說一不二，那儼然就是跳過龍門的過江龍。當年這省城地下秩序的真正掌控者人稱豹哥，據說做事果決狠辣，但很有原則，凡事都講究一個規矩，當然規矩都是他立下的規矩。他也很是詫異，怎麼就突然冒出了一個九爺，怎麼就突然冒出了一條美食街。這條街你們看，除了前面那幾個鋪面，其實根本就是一條沒人管的街道，可是這混黑混的是什麼，還不就是這管轄權，凡是上面不管的地方，上面管不到的地方通通歸我管，所以說豹哥還是講規矩的，在知道這條街道的情況后，他就來找到了九爺，別的不說，先把這保護費收了再說，只要收到了這保護費，那這裡便是他豹哥名正言順的地盤了。」胖子說的唾沫橫飛，不知是湯閑的緣故，越喝越容易渴，還是講的話太多，反正隨意端起了桌上的一碗湯便咕嚕咕嚕的喝起來。
「胖子，你怎麼這麼清楚，當年你跟過這個豹哥？」見胖子又停了下來，李虎便插嘴問道，胖子解釋說：「那時候我才多大，這些事出來混過的誰不清楚。」胖子見秦生沒有說話，也不管李虎，接著演繹著之前的傳奇：「據說豹哥陣仗弄得很大，直接帶了幾十個人來找九爺談判，這些人將九爺店裡坐了個滿滿當當，具體怎麼談的沒人知道，傳出來的只有兩人的幾句對話。九爺說：『我們光明正大的掙口飯吃，我們既不偷也不搶，誰也別想到我們的碗里來搶飯。』豹哥說：『光明正大也要講規矩，這口飯是我給你的，那你就乖乖的給我分一碗出來。』九爺說：『規矩，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規矩。』九爺說完后，豹哥的人當場就要幹起來，不過豹哥攔下了他的人，只是冷冷的看了九爺一眼，說道：『好，我們就來看看誰才是規矩。』說完就帶著人走了。豹哥走了，這條街上的人心中都有些不踏實，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呢，對，這些人都感覺到了，暴風雨要來了。」
「事情在豹哥走了的第二天就開始不對了，整條街沒有一個顧客，是整條街哦，街道兩頭的攤位上的人就看到有人在攔人，甚至有些執意要進來的人被一頓亂打，你說誰還敢來。情況在街上傳開之後，這些攤位的人都跑到九爺店裡面去了，九爺店裡基本上每家都來了人，看著這些店家，可能九爺也有些恍惚，怎麼突然就有這麼多人在指望著自己吃飯呢？」說到這裡胖子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嘿嘿，當然這些是我自己想的，別說九爺，就算是我看到這麼多人指著我吃飯，那我也不會有二話，就一個字，和他們干。不過九爺說話沒我這麼通俗，也可能是一時感慨有感而發吧：『大家都賺到錢了吧。至少現在吃飯沒問題了吧。』九爺隨便兩句話，這些店家一陣的附和，什麼拖您的福啊，感謝啊之類的，九爺接著說道：『昨天豹哥來找我的事都知道了吧。現在別人要來和我們講規矩，要到我們的碗里搶飯吃，你們說我們是給還是不給啊。』要說那會兒外出打拚的人那真是各個都是狠角色，單獨一兩個你可能還不會覺得有什麼，一旦抱起團來那真是不得了，這九爺說完，誰也想不到最挺九爺的是一個女人，這女人也是最先一批在九爺旁邊開店的，那真是女中豪傑啊，她也就是現在九爺的老婆梅姐，當然那會兒還沒有結婚，只見梅姐站起來就說：『給個屁，九爺，大家出來打拚，誰真就是為了那一口飽飯嗎？』說著梅姐就轉身指著這些店家說道：『你們一個個的誰不想發財，誰不想衣錦還鄉，這別人欺負到頭上了，一個個的又跟個悶葫蘆似的，怎麼，你們都願意給嗎？』梅姐一說完，這些店家就跟炸了鍋似的，此起彼伏的叫囂著，誓要和這些地痞干到底。九爺似乎也被這些情緒所感染，說道：『好，慫吃不上飯，和氣生不了財，今天無論是誰要斷我們的活路，那我們就跟他拚命。』你想想這條街有多少店，那些街頭擋路的隨便就被這街上出來的幾十人給揍跑了，不過當天這條街上所有的店都沒有營業，因為他們知道，把狗打跑了，主人也就要來了。」
「具體的細節現在可能沒有多少人記得，但是當天晚上確實發生了一場大戰，豹哥真就帶著幾百號人殺了過來，但讓他們吃驚的是他們所面對的對手，每家店基本都是全體出動，一家老小齊上陣，男女老幼除了幼小的沒有看到，其他的人基本人手一把菜刀，或者大勺，這真是擺出一副要和你拚命的架勢，面對街上站滿了的人，豹哥的人群中立時有人慌了，他們中有許多都是過來湊數的，又能有多少是真心過來真刀真槍干架的，豹哥的果決狠辣這時就看出來了，退走是不可能退走的，此時唯有一拼，不然江湖地位那可就真的不保了，當先豹哥便帶人沖了上去，那些濫竽充數的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但真幹起來了，鮮血四濺的時候，那是真怕了，不少人都轉身向外衝去，但是晚了，許多得到消息的外鄉人這時正好趕了過來，而豹哥的人被嚴嚴實實的圍在了街道之中，一些膽小的已經怕的扔掉了手中的傢伙，當場跪在街上。」
說到這裡，李虎也將湯喝完了，胖子便示意秦生李虎起身，往傳說中的九爺的店走去。邊走胖子邊說道：「我們現在就去九爺的店裡吃飯，當時那一仗有多慘烈我不知道，不過從那天過後，豹哥臉上多了一條刀疤，他叫九爺大哥，九爺稱呼他二弟，從此這省城的地下秩序也就是這二人說了算了。這些商家從那天之後也自發形成了一條規矩，每個月都會給九爺交管理費，這九爺推辭不過就每家都象徵性的收一點，具體多少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誰要是想在這條街上支攤，那必須九爺點頭，說道這裡有件事我就必須要說一下了，我懷疑這九爺是個很嚴重的吃貨，他判斷你能不能在這裡支攤的條件只有一個，只要你做的東西讓他滿意，那他就會點頭，所以這條街上的店是越來越多，以至於根本就擠不下了，然後九爺就大手一揮，將旁邊那條四海街和這條五湖街打通，你們看，就是那兩條巷道，接著九爺就立下了規矩，五湖街只做內陸的吃食，四海街則是沿海海鮮的吃食，所有攤位必須統一裝飾風格，誰也不能特立獨行，這兩條街不再增加攤位，想在此謀生的可以登記排隊，撤出一家進一家，不過依我看來，這麼賺錢的地方，誰腦袋壞掉了才會撤出。」
胖子細細回味自己的講述，自我感覺這九爺，這五湖四海街在自己的言辭之下越發的顯得傳奇，便不由自主的向秦生李虎問道：「老大，虎哥，怎麼樣，這九爺不是浪得虛名吧！」秦生不置可否的恩了一聲，李虎也說道：「你到說的起勁，我覺得也就馬馬虎虎吧。」然後又對秦生說道：「老大，這胖子有一點是說對了，這條街是真的聖地啊。」秦生也笑道：「我就在想等會兒吃了飯，我們再認真的逛一遍。」顯然二人從頭至尾都將心思放在了這些吃食上，雖然胖子講的熱火朝天，但此時卻得不到任何的共鳴，內心中頗為的憋屈，不過轉念一想也就只能無奈的搖頭嘆息了，「九爺的經歷在他們二位看來或許真的就像李虎說的馬馬虎虎吧，哎，誰讓他們兩位是怪物呢。」對啊，一兩百號人輕輕鬆鬆的就被他們赤手空拳的解決了，這些正常人之間的打打殺殺，他們又怎麼能升起半點的興趣呢，還不如這些美味的食物呢，想到了這些，又想到這二位可是從頭到尾認真聽完了自己的講述，胖子的心情瞬間又變得美麗起來。
就在三人都興緻勃勃的走到九爺的店門口時，卻被門口兩位穿著一身黑西裝的人攔了下來，這身西服做的相當合身，完全沒有胖子他們當初穿著西服的鬆散模樣，相反顯得為人相當的幹練，兩人也沒有什麼飛揚跋扈的行徑，只是說道：「不好意思，三位，本店今天不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