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忽然心慌了
竹煙乾咽了兩下,看著他那陰仄仄的笑,努力鎮定著盡量顯得友好而柔和,「高先生,我不清楚你們的恩怨,只知道你和郁司城只是交易,你放了我這一回,也許我還有別的用處呢?」
高洛賓陰柔的勾著笑,不知真假,「你當然有別的用處,我打算用你去要了唐嗣的命呢!」
又彈了彈手指,道:「但也不妨礙你的價值,是不是?」
這句話之後,高洛賓靠在了座位上不再言語。
她還想再說什麼,司機冷冷的開口:「高先生不喜歡別人嘰嘰喳喳的,我倒是不介意把嘴給你縫上。」
車裡一片昏暗,偶爾有路燈光透進來也只是一閃而過,氣氛越是壓抑。
竹煙曾經對付過很多男人,她都有辦法全身而退,逃脫出來,可是這一晚,總覺得栽了。
高洛賓的住所並不是那種高檔的獨棟別墅,而是一座精緻的高樓,租了最高層,那麼大一座樓,進進出出,人多眼雜,反而沒人留意。
她能感覺到他的謹慎,底下的人眼睛都沒離開過她,一直到房間里。
「叫人了么?」剛進門,男人問了一句。
司機點頭,「馬上到了。」
主演有些慌了,她難道要淪落到給人表演?
越是如此,她越對郁司城的決定憤恨,多大的憤怒可以讓他就這麼輕易把自己的東西送給別人?
還是說,他根本就是早想好了要送,只是缺一個理由而已,正好今晚隨便找了個她惹到他的理由。
「我不洗澡!」看到有人準備了浴室,然後朝她走來,她一雙眼強硬的盯著,企圖這樣能喝退別人。
高洛賓坐在了不遠處的奢華皮質沙發上,疊著雙腿點了煙,「倒是挺懂程序!」
還知道要讓她洗澡。
男人夾著煙的手擺了擺,竹煙還沒反應過來,一下子被人挾著拖了起來,然後扔進浴室。
「放開我!」她被夾得肋骨都疼,腦袋朝下傾斜的難受,使得心裡更是慌。
「給你五分鐘,沒動靜我就進來幫你洗了。」手下面無表情的道。
浴室里不可能有其他通道,這座樓至少幾百米,她也不可能從窗戶出去,所以——無路可逃。
看到鏡子里略顯狼狽的臉,她忽然覺得今晚是真的逃不了。
她曾經對付了那麼多油頭粉面的男人,今晚頓時有一種窮途末路的蒼白無力感。
郁司城那樣的男人,但凡把她送出來了,是不打算再要回去。
她也沒有為唐嗣再做什麼,更沒臉回去,所以她過了今晚,這條命到底還有多大的意義?
這種自我放棄的念頭在此時產生,然後在房間正中間,被三個男人調弄的時候那念頭熊熊燃燒,愈來愈烈。
高洛賓就那麼冷眼旁觀的坐著,他旁邊的桌上播放著不知道哪個時候拍攝的畫面,女孩的聲音刺耳絕望,男人們卻狂笑。
「只能比這個更刺激,可別遜色了。」男人面無表情的發話。
竹煙剛轉過頭去聽,身體忽然被擄了過去。
她忍不住驚叫,雙手狠狠抱著自己,瞪著面前男子,「滾遠點!」
可是手被扯了過去,那個她聽過沒見過的工具就要往她身上套。
她一個人的力氣怎麼可能抵得過三個大男人?
郁司城在欽城酒店門口的車上坐了有十五分鐘。
南望提醒他:「羅小姐可能已經過去了。」
他才恍然「嗯」了一聲,然後吩咐回華府莊園。
羅媛的確是到華府門口了,並沒有進去,站在門口看了兩次時間,但看起來等的也不急,偶爾還看看手機。
她以為,今晚他生日這麼重要的時間,如果竹煙跟他有特別的關係,想必要去和竹煙消磨消磨。
但是她算的時間還沒到,郁司城的車已然回來了。
他一下車,她就溫和的迎過去,「沒喝多吧?」
郁司城象徵性的勾了一下嘴角,「怎麼過來了?」
羅媛很自然的去挽他的手臂,但正好被他反身關車門的動作給躲掉了,看起來很不經意,但她不好再次挽上去。
他們倆,也並沒有外界說的那麼親密,她必須知道這點分寸,否則面前這男人太難琢磨。
也就淺笑著,道:「要恭喜你了呀,你提前離開去了一趟公司,爸爸把文件給我了,給你帶過來,順便跟你說說我最近看上的詞曲。」
男人點了點頭,往裡走。
南望並沒有跟著進去,家裡是越燦在。
知道他這個生日都是些商界的牛鬼蛇神,越燦乾脆就沒去,而是等他回來,兩個人敘一敘。
見羅媛跟進來,越燦微蹙眉,看來是敘不成了,只好幫著倒了杯水後上樓。
郁司城褪去外套坐在沙發上,越燦轉身的時候冷不丁問了句:「有沒有酸奶?」
越燦頓住,然後跟遭雷劈似的驚愕看著他,「什麼東西?」
「他說酸奶。」羅媛幫忙重複,笑道:「今晚很多人敬酒,他喝了不少,酸奶喝下去會舒服些。」
越燦的視線又從羅媛那兒挪到抬手扶額的男人身上。
他自己是忘了么?他從來不喝酸奶,不對,應該說是任何帶一丁點酸味的東西都不能在他世界里出現,醋的味道他連聞都不聞!
如果沒記錯,以前還因為這個而和沈方羽狠狠凶過一回。
所以他現在是抽瘋了?
半晌,越燦才穩穩心神,「如果你要喝,我可以去買。」
然後等著他的回答。
越燦以為他不會答應,然而他低低的「嗯」了一句。
越燦:「……」
羅媛看越燦走了,貼身的想幫他按按額頭,但是男人擺擺手,沒讓她坐過去,道:「你說什麼曲子來著?」
她這才笑道:「不都說演而優則唱嘛,雖然我還沒演什麼代表作,但這次的劇本資源應該是今年數一數二的,演技的事開機前我狠抓就沒問題,想著也把主題曲的演唱攬過來,你覺得呢?」
郁司城沒聽過她唱歌,但一次性拔這麼高不算什麼好事。
當然,她非要堅持,他不會有意見,畢竟目前他沒有涉及娛樂圈的生意,盈虧和他關係不大所以不在乎。
只是,他忽然想起了身邊有那麼個人,是界內追捧而不得見的作曲家……
如果有這樣一個用得到她的地方,是不是應該把她接回來?
「郁先生?」
「郁先生?」
羅媛叫了他兩次,他才回神,眸子里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重和煩躁。
這樣一件事讓他煩躁么?羅媛不解。
郁司城回神,順勢握拳抵著額頭,嗓音低低的:「可以爭取,看看效果,我抽時間找人接洽。」
羅媛的確是喜悅的,因為她對這件事很上心,畢竟是唯一一件不靠父親自己闖的,「原定應該是人氣男歌手蕭克要唱,不知道會不會讓你為難。」
男人模稜兩可,「還好,打過交道。」
越燦推門回來,手裡拎著酸奶,進了客廳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但是等他回了樓上,某人拿著剛買的酸奶上來了,看起來神色平和,但一開口就讓人有種找茬的感覺了。
他說:「我不是要這個牌子。」
果然越燦一蹙眉,「給你買了已經仁至義盡,你還給我挑三揀四,愛喝就喝,不喝給我!」
男人盯著他,「換個牌子,去買。」
「你找南望去!」
話落下,越燦又詭異看向他,「我說,你是不是碰到什麼事了?煩得沒地兒發泄是不是找我揍你一頓?」
他和羅媛在客廳說話,全程不是捏眉間就是按額頭,說明他很煩。
越燦感覺自己猜對了,目光看向那盒酸奶,悠悠然問:「你在誰那兒喝這東西了?」
「竹煙?」
所以竹煙人呢?越燦看了他,他今晚生日,竹煙去過酒店越燦是知道的,可他這會兒選擇和羅媛回家來談事情。
哪兒不對勁?
腦子裡電光一閃,越燦倏然看了他,「今晚高洛賓抵達錦城,你找過他了?」
男人沉默。
「你把竹煙送過去了?!」
「你腦子進水?」越燦頓時爆粗了,「你把竹煙送過去了?……你不知道他殘暴,竹煙就算不是你留著反將唐嗣一軍的籌碼,你也帶點腦子啊,哪個女人進了他的大營能活著出來的?」
就算只是出於人性的考慮,越燦都是真替竹煙擔心的,畢竟,要讓高洛賓做個評估,郁司城多得是辦法,不用送女人!
男人越是煩躁的按著額頭,「別說了。」
道:「替我打發人走,別打擾我。」
看著他是要去書房的。
越燦忽然幾步追出去,一把拽他往他的卧室走,「換衣服趕緊去接人還來得及,留著她對付唐嗣而不是高洛賓!」
對付高洛賓,簡直是浪費了竹煙的價值。
郁司城閉目,他沒理由。
商人講求信義,一小時不到出爾反爾,他還要不要混了?
睜眼之際,他的目光正好掃過一個床頭柜上的手提袋,粉色的,顯然不屬於他,微蹙眉。
越燦隨著轉頭看過去,「竹煙在酒店交給我轉交你的禮物……看得出來她已經逐漸歸於你了,你真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郁司城已經邁步過去看了袋子里的東西。
銀灰色,手法精緻的針織圍巾。
他握著圍巾的手狠狠僵著,目光一下子變得深暗,毫不透光,聲音陰得壓抑,「她給你的?」
越燦被打斷,點頭。
「為什麼不早說!」禮品袋重重的被放回去,越燦還沒反應,他直接衝過來拽他領子,那眸子泛著兇狠,「她要出事,我找你算賬!!」
越燦看著他衝出卧室,一腦門糊醬。
憑什麼竹煙出事找他?又不是他送出去的!
這人今晚是不是喝酒傷到腦子了?要麼就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