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無形中為她變了
她全身都在發抖,他只能一次次收緊擁著她的力道。
「郁司城你混蛋!」她嘶啞哽咽的聲音。
他閉目,受著,什麼都讓她罵。
高洛賓讓手下折磨女人的場面他是見過的,沒有哪個女人能在經歷那種事之後安然活過來。
他是夠混了,從來沒有這樣欠缺考慮過,僅僅因為以為她把禮物給了唐嗣,就這樣扔了她。
說明什麼呢,是他多看重那個禮物,還是他有多在乎她?
凌亂的卧室,男人偉岸的身軀附在她身邊,幾乎把她整個裹在懷裡。
郁司城第一次發現她比平時的感覺要瘦小,裹起來就只剩小小的一團。
許久,她顫抖的身體逐漸平復,呼吸也平穩了很多,可是他沒鬆開,終究低到模糊的嗓音:「我錯了,沒有下一次。」
這樣一句話,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從心裡到嘴邊很自然的吐露。
越燦站在門口。
他沒認真談過一場戀愛,但是,他不是瞎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覺得事情逐漸轉變軌道了。
最清晰的,應該是在他忽然要酸奶喝的時候,或者是他看到竹煙送的圍巾時竟然對著他一副兇狠。
這樣看來,是不是有些事該改改計劃了?
他本人清楚么?越燦看著他,好久才走進卧室。
「她睡著了。」越燦提醒。
郁司城放輕動作鬆開手,看著雙眼緊閉、軟軟靠在懷裡的女孩,她對他竟然這麼不設防。
心頭鬆軟,可疼痛卻更甚。
「在那邊對付幾個大漢,回來又是一陣失心瘋,沒昏過去已經算她很強了。」越燦如是道。
等竹煙被放到床上,越燦看了他一眼,語調和平常一樣,但又多了幾分深意,「我們相識二十多年,我第一次見你這樣,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當初沈方羽背叛他,他都沒有這樣過,只是在軍營里負重跑了一整夜,之後就成了無堅可摧的郁司城。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把她的髮絲捋到一旁,「看看她都傷了哪,處理好。」
越燦蹙了一下眉,沒多說,走了過去,說實話,一時間不知道從哪下手給她檢查。
不過,越燦皺著的眉逐漸還是有了舒展的趨勢。
好久才一邊扔掉用過的棉球,一邊道:「她的衣服都很乾凈,至少說明沒被怎麼樣。」
「身上這麼多擦傷,也是她反抗時自己傷到了,至於那把刀,估計想碰她的男人被劃了不少。」
這麼看起來,她跟著唐嗣倒是也練了不少膽子,換做別人,恐怕都嚇暈過去,讓人為所欲為了。
竹煙有強迫恐懼症,這是郁司城知道的,他第一次強嚇她的時候,她就全身性痙攣了。
但是想一想,後來一怒之下不怎麼溫柔的對她,她似乎沒再出現過?
這算是以毒攻毒被他治好了缺陷么?所以他是不是還得慶幸當初碰了她,不至於她在剛剛直接暈死在高洛賓房間任人擺布?
「你先出去吧。」郁司城略顯疲憊的嗓音,尾音輕輕拖著。
越燦收起東西,看了他,「咱倆是不是該談談?」
他點頭,但也道:「我陪她一會兒。」
越燦不再多說,先離開了卧室,給自己又弄了一杯牛奶壓壓驚,然後去書房等著他。
見他過來的時候,越燦直接問:「是不是該改計劃了?」
不知道這人在卧室里自己想了些什麼,竟然開口淡淡的一句:「做大事也不一定要靠女人,過去哪一件用過她?」
越燦喝著牛奶的動作停住了,「你再跟我開玩笑?」
男人沒搭腔,低眉看了一眼腳上的皮鞋,後知後覺發現沒換拖鞋,然後自顧往外走。
越燦就屁顛屁顛的在後邊跟著下樓,看著他有條不紊的換鞋,表情都和平時一樣的毫無波瀾。
握著空了的杯子,盯著他,「去查盛唐的數據,到底是誰提前一步幫唐嗣躲過一劫,都查出來了?」
郁司城換完鞋,目光淡淡的看向他,「你不是單獨招待羅媛了一個小時,什麼都沒談么?」
越燦愣了一下。
還以為,他壓根沒看到羅媛那時候依舊在客廳呢,原來他察覺了,只是沒搭理而已。
然後皺起眉,「所以,你懷疑是羅媛暗中幫了唐嗣一把?她現在可是打算依靠你上位的女人,背著你去幫你的對手唐嗣,不是找死么?」
郁司城扯了扯嘴角,「羅誦那麼厲害,你以為他女兒是個草包?她得不到唐嗣,借我刺激刺激唐嗣,順便進軍娛樂圈,你真當她和那些庸俗的女人一樣?」
越燦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來著,畢竟羅媛溫柔體貼,一有時間就想往華府跑。
聽完他的話,覺得有理,又覺得有趣,「把姐姐指婚給唐嗣,姐姐自殺了,妹妹又愛上唐嗣這大齡叔叔?」
誰要是有心,都可以去編一本小說了,一定很精彩!
不過話說回來,他瞥了一眼郁司城,「既然知道羅媛心思不定,你還當她的踩腳梯子,把她捧進娛樂圈?」
男人抬手摘下領帶,語調低低平平的,「今晚不是拿到了合同的項目書么?」
比起羅媛的所有小心思,和花費在她身上的資金,這幾個億的項目到手,無疑是他賺了。
「果然是生意人!」越燦搖搖頭,「幸好老子不是你敵人,否則哪天被你算計的什麼都不剩!」
又道:「但是我還得提醒你,女人善變,雖然不願意誇你,但你這樣的男人要勝過唐嗣不難,羅媛不一定哪天就對你上心了,真被女人愛上也很麻煩!」
轉身去洗了牛奶杯出來,客廳里的男人正拿了煙灰缸去窗戶邊,然後低頭當著風點著煙,背著身抽著。
越燦抽了紙巾擦手,緩步過去,「高洛賓怎麼辦?」
郁司城看似優雅,實則疲憊的吸了一口煙。
低頭輕輕彈著煙頭,才一邊道:「他剛回錦城,多的是需要幫助的地方,如果沒有,那就給他製造麻煩,逼他求你就行了,何況,他也呆不久。」
高洛賓和唐嗣怎麼樣,郁司城不管,也沒打算借他的手處理唐嗣,這次波及高洛賓,只是他一時熱血沖腦了。
越燦點頭,算是明白了。
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樓上傳來一點響動,越燦還沒反應,身邊的男人隨手扔了煙頭,都來不及按滅,就大步掠上樓了。
若有所思的看著被丟棄的煙頭,越燦煞有介事的拿起來,還不嫌棄的接著抽了起來,自顧嘀咕:「女人果然有毒啊!」
樓上的卧室。
竹煙坐在床上,不聲不響,郁司城已經快步過去,「怎麼了?」
她轉過頭,定定的看了他兩秒,臉色一點點冷淡下去,而後紅著眼盯著他,最終什麼都沒說,又躺了回去。
看到他的臉,她至少知道自己在哪了。
郁司城沒走,坐在床邊一直看著她,直到她呼吸均勻了才伸手幫她理順髮絲。
她身上的破衣服已經被收拾走了,斑斑駁駁的擦傷在酒精清洗之後也不那麼驚悚了,但他胸口壓著的歉疚完全散不開。
只好一直陪著她,坐累了就在旁邊躺下,也不跟她分被子。
第二天清晨,郁司城醒得早,但放棄了晨練,洗漱完之後下了樓,「叫南希過來。」
估計是昨晚針對高洛賓的事還需要交代,南望領命后出去給南希打了電話。
而這邊的郁司城又打電話叫人把公司里需要處理的文件拿到華府莊園來,明顯是要在家裡辦公了。
越燦下樓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客廳,正好聽到他打電話,順勢走了進去。
帶著調侃又不無認真,「你這是覺得昨晚的確腦子進水了,為了彌補過失,要搬到家裡辦公天天陪我?這麼寵我?」
「不過,羅誦的項目剛到手,要應酬的多,要開的會也不少,合適么?」
見他不搭理,越燦走過去倒了一杯水,溫溫的喝了兩口,看了他,「我也受傷了啊。」
不是開玩笑,他的確被竹煙給打了,當時沒覺得疼,現在看看身上,就好像昨晚跟誰幹了一架似的,青一塊紫一塊。
坐在了沙發上,他才扯了扯嘴角,「要不是本少爺沒女人,一定以為昨晚是怎麼把自己弄這副模樣!竹煙瘦得跟貓似的,哪來那麼大力氣,你怎麼受得了……?」
話沒說話,脊梁骨森冷森冷的,接到男人十分不友好的眼神,越燦挑了挑眉,不說就不說咯!
郁司城從沙發起身,邁步上樓了,手機揣回睡衣里。
剛進卧室,見她已經起來,看樣子是準備離開卧室。
竹煙在梳妝桌前看過自己,昨晚一切紛紛亂亂沒有因為過分刺激而忘掉,但她好歹是經歷過不少事情的,不至於到現在還瑟瑟發抖。
只是臉色真的差。
「餓了吧?」男人緩步過去,嗓音平和。
她幾不可聞的退到床邊半步,抬頭看著他,冷淡而防備,又滿是計較,「你昨天,質疑我什麼?」
他忽然那樣對她,就是質疑她做了什麼。
郁司城薄唇輕輕抿著,幾秒后才啟唇:「沒有……這些天就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