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來到新世界

童言無忌呀！

眾人尋聲望去，正是那位打雪仗時躲在百里霧身後的小孩，他見眾人都看他，帶著哭腔喊道：「小龍哥就是想路過，結果被風哥給打了，小龍哥開始一直忍著沒還手……」

鐵柱、大壯、猴子丁和百里霧是鐵哥們，再也忍不住嚷嚷著喊道：「小龍要是有爹娘，你們能這樣嗎？」

幾個孩子嚷嚷完，一起跑了，他們不敢再多說什麼，再生氣這也是極致了。不遠處跑來一個身影，是百里豆，已經過了二十歲，如今是一位英俊的青年，他擠過人群往雪堆上一看，高呼道：「小龍！」

百里豆上前半跪在地，一把抱起百里霧，搖晃著：「弟弟，你快醒醒，不能就這樣睡著了。弟弟，小龍……百里霧……」

經過這樣一晃一喊，百里霧緩緩睜開雙眼，然後晃了晃腦袋，摸了摸有些發疼的後腦勺，這裡被擊了一棍，一般人可能直接就被擊斃了，但是百里霧身體是何等的強橫，一個壯年男子全力一擊，竟然只是昏迷。

他扶著百里豆的胳膊站起來，看了一眼百里豆刀條臉一抽，那就代表他笑了，只有百里豆和朋友們懂的笑容，那是苦澀的笑。

百里霧面對眾人平靜地說道：「既然你們看不得我的好，我今天就離開百家莊，但是莊上凡是屬於我父母留給我的任何一件東西你們都不能碰。等我混出了名堂我會回來的。」

百里霧說完，抬腿便走。

八爺依然在寨門方向，他算是很有權威的人，暴怒道：「你……目無祖宗……」

「讓開！」百里霧一聲怒喝。

「百里霧，你想幹什麼？」大伯百萬軍驚駭無比，高聲質問，百里霧竟然想逃離這裡，實在是無法理解。

「我不幹什麼，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對了，大伯，我剛才的話你可記住了？若是誰膽敢動我家的地，我家的院牆，就別怪我六親不認，哼！」百里霧聲音裡帶著寒冷，那寒意比飛雪更加駭人，似一片片鋼刀在空氣中飛舞。

當初百里霧家的房子被隕石碎片炸了，院牆殘破不堪，但是從去年開始百里霧以一己之力將房屋重建，院牆重修了。

百里虎是大伯家鄰居，正好也站在八爺身後，上前搭到了百里霧的肩膀，喝道：「我抓住這個混蛋了！」

百里霧肩膀輕輕一抖，接著鐵拳招呼，「嘭嘭嘭！」三聲，全都打到百里虎的小腹上。百里虎肚子中招，雙手直接捂到肚子上，這一低頭，百里虎抬起右腳就是一記端踢，直接踢到了胖子的下巴上。

但見一物從百里虎的嘴中飛出，竟然是一顆牙齒，不對，是兩顆。

「哎喲！」百里虎應聲倒地，捂著肚子弓成了大蝦，接著額頭冒汗，再也發不出聲來，因為再說話會牽拉著痛疼，口中吐著血絲，只能微弱的哼哼。

還有幾個人要上，百里霧猛地從懷裡掏出拳刺套在手上，拳刺寒光閃耀，奪人眼目。

百里霧沉著聲說道：「既然都這麼討厭我，我走又為什麼攔著？啊？」

欲上的人紛紛後退，百里霧陰森森地說道：「我小龍把你們當前輩同宗，但這拳刺卻不一定認得。」

此話一出，絕情無比。

再無人阻攔，百里霧頭也不回，幾個箭步飛身躍上寨門，動作輕盈飄逸，彷彿靈猴轉世，接著一個大鵬展翅，跳出寨門，落地無聲，如泥牛入海，寨子里的人沒有一個聽到落地聲的。

大寨門其實剛才一直敞開，他不走，偏偏要來這一手，這一手輕功看得眾人呆了。

狂風呼嘯，卷過百家莊的眾人，一個個呆若木雞，彷彿在夢中。

……

鳳樓山，是這大山裡羊道貫穿東南和西北的必經之地，乃是妖仙國妖仙朝的交通要道。這裡盛產一種靈獸叫鹿腳鳳，鹿腳鳳和凡人的馬大小差不多，顏色也跟馬類差不多，多是單色毛呈黑色、棕色、白色較多，頭如孔雀，四腳如鹿，兩隻兒臂長的小翅膀長在臀兩側，馬臀鳳頭，鹿蹄雞翅。在穿山越嶺的時候可以短距離滑翔，擅長奔跑，是妖仙國修仙世界最常用的代步靈獸。

多年前，丘山縣晉陞為丘山州，全因商旅往來不斷，帶動繁榮。丘山為州，那這鳳樓山便成了舉世聞名的一座大鎮，居民數千，縱橫距離皆是四里四，方方正正嵌在羊道上，因為鳳樓山鎮是交通要道，又主見繁榮，旅館客棧開始增多，各行各業也就做的是風生水起，生意興隆。

這一繁榮，各路修仙的修士便有來混口飯吃的，形形**的人皆有。商旅一進，熱鬧非常，商旅一出，非常熱鬧。

這除了羊道，和江也非常近，從和江碼頭到鳳樓山鎮只有三十里，車馬通行，鹿腳鳳頻繁來往。這一帶和江江面較窄，多是板船，東北可至丘山西大門，江面上也很是繁榮，只可惜一到了冬季便只能走羊道了，踩著冰排走的多是窮苦百姓。

而在和江碼頭附近也形成了一個新的寨子，橫跨和江，寨牆高有兩丈余，寨門高聳，帶角似鬼，看上去有一點陰森森的。寨子的東南隅，是居民區，正南是商業區，整個西北部則魚龍混雜，頻繁出事。

燒鍋村的村主張邦昌將大量資本都投在這一帶，鎮北有張記磨坊，鎮南商業區有張記笨榨油行，張記煉器坊則建在城西北，店面很是恢弘大氣，一面紅色匾額上寫：張記煉器坊。左邊是鳳舞客棧，右邊是龍影客棧，不知道是不是一個老闆。

當初牛准說過：有困難就到鳳樓山找我。所以，百里霧也不客氣到了鳳樓山直接找牛准，牛準是張邦昌張記磨坊的大掌柜，磨了幾天面，百里霧說道：「牛叔，這活我不太喜歡，能不能介紹我到鎮西北的煉器坊乾乾。」

張邦昌和牛准都很其中這位看上去高大驍勇的小夥子，便到了煉器坊研究造法寶。

牛准、張邦昌、甚至丘儒身上都有靈氣波動，只是他們修鍊的功法不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入門內修功法，所以百里霧這時才明白，原來他們讓自己出來是因為這裡到處都是同類人——修士，這裡才是屬於自己的世界。

百里霧本就強壯魁偉，頭一年煉器坊開始就讓他負責在熔爐造型，跟著幾個勁大的中年漢子叮叮噹噹的塑造法寶的形狀，包括各種金屬鐵條的花紋打造，大鐵鎚是掄了不知道多少萬次。一開始其他掄鐵鎚的修士就發現，這孩子的靈氣基礎甚好，掄鐵鎚很是容易。不過，百里霧想出人頭地就不能光掄大鎚，第二年就向法寶製造的大師學習如何製造法寶，讓大夥沒想到的是，百里霧在研究製造法寶一道上天賦極佳，進步神速，暗器類法寶、刀劍類法寶尤為出色。

轉眼，二年過去了，百里霧變成了十七歲的小夥子，身高又猛增了一大截，八尺身軀猶如鐵塔一般，高出尋常人兩頭還多，甚是雄偉，大鎚更是掄得跟牙籤一樣。

濃眉大眼，唇紅齒白，肌肉結實，皮膚白皙，以前百里霧皮膚是黑的，自從練了靈氣訣不斷排除身體雜質后，皮膚漸漸變白。他眉長如卧蠶，直入雙鬢，黑寶石般的眸子能射出黑色的光線來，掃過之處能令少女化為灰燼。只可惜這樣一名美少年，卻十分冷酷，冷冰冰的生人莫近的樣子越發嚴重。

看他的臉像文弱書生，看他的身材像一位莽漢，而再看他的手藝，從他手裡設計並做出來的刀劍型法器絕對精緻，細緻入微，考慮周全，更像是一位深邃的老者。沒多久，鳳樓山地界有一位煉器小師父煉製的法寶超凡脫俗的消息便不脛而走，誰若不知道百里霧這位煉器新人，那說明你不是修仙界的修士。

因此，找張記煉器坊煉製法寶的人就越來越多，定做的貨單一個接一個。

這就叫天賦，有人曾說過：百分之一的天賦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你就能成功，其實這句話有待斟酌，那傻狗你能把它訓練成獵犬嗎？得是那塊料。

所以，現在百里霧不再是學徒，而成了了煉器大師。

也因此，鳳樓山張記煉器坊成了鳳樓山的招牌店鋪，名聞天下。從鋪面進入，是一片場地，場地周圍便是作坊流水線的不同廠房，中間的空地廣場則到處拜訪著不同種類的法寶，多是樣子貨，也可在這裡試用新法寶和貨品。從煉器坊的後面進入則是大夥的食宿處，百里霧自從來到這裡就喜歡上了這，和大夥也打成了片，他冷冰冰的樣子大家也習慣了，在百家莊他冷冰冰的惹人討厭，但是在修仙世界什麼怪人沒有？連長了倆腦袋共用一個丹田的連體修士都存在。

場院周圍有三個主體，圖紙屋，圖紙屋幾名修士師父要設計法寶的外形、功能、設計時要考慮很多，包括力學、重力、人體工程等等，而煉鐵屋則主要煉材料，打造屋則是成型的地方，打造屋有十多個火爐每天都在燃燒著。

而場院的中間兩側就是測試法寶的地方，也叫試金場。在這裡周圍有一個屏障，你可以隨便的施展你的本事，有各種用來測試的道具，稻草人、木頭人、鐵石盾、石頭鎖、暗器靶，這些消耗品煉器坊定期更換。

百里霧成了這裡的頂樑柱，一年多來所學東西是一學就會，沾點就範，舉一反三，甚至能融合不同師父的技術來提高自己。

兩年前，百里霧在煉器坊掄鐵鎚的畫面被一位「有見識的」的百家莊的人知曉了，此人正是百里虎，百里虎以前出去過，後來也不安分，偶爾出去看看，回到莊上便將消息傳開。

「那百里霧成了打鐵的，就知道出力氣。」

「就知道他沒什麼大出息，看他出去時那個勁，以為跳的高就有出息了咋的。」

「還不讓動他的東西，咱們就動了，他能怎麼地。」

「等他回來就家法伺候，給他埋了。」

……

百里霧這二年來可不光是煉製法寶，只要有歇工的時候便到牛准家拜訪，不為別的，只為求教這修仙界的功夫。

讓百里霧沒想到的是，修仙界傳說中的飛天遁地和鬥法都是扯淡的。

牛准講道：「御劍飛行倒是很方便，可如果運用靈氣控制飛劍攻擊敵人，那就不如飛鏢直線攻擊迅猛，而且飛鏢更小更陰更毒。還有個問題，控制飛劍與敵人對敵，需要先運轉靈氣，靈氣再控制飛劍，看上去很好看，可是並不實用，需要先施展法訣這個中間介質，其實，出劍最快的方式就是以手用劍，而所有的招式里，只有直刺最快，殺傷力最強。」

「牛叔，那飛劍是不是關鍵時候就可以用靈氣呢？比如很遠的距離。」

「很遠靈氣也做不到了，還是沒有飛鏢遠，更沒有弓箭遠。對了，你聽說過撒手鐧沒？」

「聽定製法寶的修士提過。」

「撒手鐧才是法寶、兵器的最強招呀。還有，修士靈氣要比凡人的內力和力氣威力更大更強防禦力也高，所以，這修仙界的人修鍊來修鍊去，和凡人差別僅在心法內功修鍊上，這外在的招式則是相差不大的，修士有時候也會遭到江湖人的暗算。」

「那內功心法的差別在哪裡呢？」

「凡人練的是氣功，練的是本體的內力，修士練的是靈氣，煉的是天地之力化為己用，這是因為修士有靈根，也就是你丹田裡的那個氣團，他可以吸收天地靈氣，也可運用天地靈氣，更讓靈氣養肉身，提高綜合戰力，一個人的內力能幹過天地之力靈力嗎？不能！這就是差別！」

「啊，既然差別那麼大，為什麼功夫還要用凡人的呢？」

「哈，凡人早就將體術研究到極致了，而劍法也好，刀法也好，亦然。不過，在我看來，無論是修士，還是俠客，最厲害的並不是武功和內力，而是毒辣的心腸！」

百里霧聞聽慢慢抬起頭，突然臉上的刀條肉抽動了一下，讓他想起了百家莊的人，繼而冷冷地說道：「原來最厲害的武功就是毒辣的心腸呀，那確實夠厲害。」

「不，天下最厲害的是真的毒藥。毒藥不用和任何人動武，不用拋出暗器，更不用出拳出腳和比拼靈力、內力……所以，修仙界也好，凡俗人也好，在戰鬥中的真正戰力排名是：『毒一二鏢三刀劍，四比拳腳五內功』。千萬不要因為對手是凡人就輕敵，也不必因為對方是修士而感到麻煩。」

「牛叔，內功為什麼排到最末？」

「因為你就算練出天下最強的內功，刀劍砍到你脖子上也會斷。」

「那就是說毒功最難練了？」

「既難練也不難，不難在於人人都可以下毒，難在於若要將毒功練為本身的武功，需要有極強的抗毒能力，否則毒藥反噬，死得難堪。暗器，修士也好，俠客也好，多少都要練上兩手，往往能出奇制勝。」

「既然內力和靈氣排到最末尾，為什麼人人都要練呢？」

「因為凡人的內力也好，修士的靈力也好都是基礎，若練不好靈力，你的力量、速度、抵抗力都不會提升，學了招式也是花架子，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就是這個道理。」

「嗯！所以還是要堅持提升靈力了。」

「不錯，如果你的靈力練到無人能匹敵的時候，就不是毒一了，而是內功第一，甚至可以將中的毒排出體外，練到一定程度你靈氣散發出去的威力可將敵人的刀劍震落，所以這排名又不絕對了。內功修鍊法門是有差別的，有的人以為拳腳在內力不足的情況下是花架子，那也過於絕對，撩陰插眼，只要有兒童之力都可傷敵，何況是修士們了。所謂的排名不過是對大多數人而言，任何一種練到極致都可以改變這個規律。就比如丘儒先生的暗器便獨步天下。」

「啊？先生會用暗器？」

……

因為之前燒鍋村又請了兩位先生，所以丘儒也被移到鳳樓山重用了，做總賬先生，管理張家產業的資產。

丘儒和牛准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每當百里霧向牛准求教的時候，往往丘儒也在，於是順便請教學問，一來二去，一心上進的百里霧文武皆提升迅猛。結果二年後的今天，丘儒和牛准都驚奇的發現，百里霧將他們一生所學的東西盡數掌握了，簡直就是個天才。

百里霧對二人尊敬有加，時常獻茶敬酒。當初離開百家莊因為這二人，今天羽翼逐漸豐滿也因為這二人傾囊相授。不過，因為百里霧沒有正式拜師，所以，三人的關係亦師亦友，成了忘年交。

既如此，便都袒露心扉。丘儒，原姓王，單字一個兵，丘儒沒人知道，但要提起王兵，修仙界湖洋、南河地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的獨門暗器獨步天下，因其外形儒雅，風度翩翩，出手時往往陰狠詭詐，所以修仙界人送名號：撒手觀音，曾在一線江南北殺人如麻無敵手。一線江是這個修仙世界最長的江，橫穿妖仙國中間的東西，湖洋和南河都在一線江之南。他是修仙界正義的代表，殺的多是魔修。十年前，他在京都誤打誤撞擊殺了當朝第一大太監魏棉的爪牙，一名暗器高手滿天星丁峰陽，這才被通緝，不得不隱姓埋名藏於燒鍋村。

牛准，則名氣更大，原姓花，單字一個虎。二線河東入海口周圍五省的著名修士，在入海口的省東日省盤踞多年，聚集了很多修仙界的散修，在深山裡活動，成了仙匪，專門劫掠過往商旅、鏢車，仙匪老巢名為龍虎寨。有一年劫了一個鏢，這鏢里有個貴重的東西，乃是一隻千年老龜，牛准一高興把這龜跟仙匪的眾兄弟們分著吃了。結果很快五省大門大派的人來討鏢，原來這鏢是五省聯盟成立的鏢局——震東鏢局的鏢，因為按約定沒能將千年龜送到京城而賠了數萬黃金和靈石，損失慘重。震東鏢局的總鏢頭東方不求約五省各門派高手齊聚龍虎寨山下，甚至還邀請了當地的官府，派修士官兵共同剿仙匪。花虎這位大當家的無奈，和眾仙匪商定突圍，並約定無論誰被抓住都不揭發其他人，併發了毒誓，彼此下了禁制，只要供出同夥心臟會立即爆裂而死。

花虎突圍成功，一身是傷，逃至西北林區，張邦昌偶遇將其藏於山洞，治好傷后帶回了燒鍋村。

百里霧知道這些后並未感到奇怪，因為這二人隱姓埋名，必是深藏不露之輩。

……

就這樣，百里霧從牛准那學到了很多東西，也知道了自己修鍊的靈氣訣和別人修鍊的不一樣，靈氣訣名字簡單質樸，雖然同樣是修鍊吸納天地靈氣，他卻發現，周圍的修士都沒有自己效率高，速度快，威力強。百里霧學了兩大高手的絕學，尤其是丘儒，也就是撒手觀音王兵的兩手三鏢的本事，令人防不勝防，而牛准那學的拳腳功夫、刀劍功夫更是了不得。

不過，百里霧心中有數，修鍊靈氣才是一切的根基，而且從牛准那裡得知，好的內功心法天下非常的少，大多數都很平庸，偶有厲害的也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搶奪。百里霧因此而低調行事，不動聲色，無人時才練。

突然有一天，兩位忘年交好友突然告訴百里霧要重入江湖，匆匆而別，留下他孤家寡人一個，不過好在和煉器坊的夥計、師父們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也不算孤單，只是能再傳給他真本事的人卻沒有了。

然而在煉器坊上工那也是工人階層，只能算是下流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