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引導吐納術

「我，沒有力氣再抓山雞了，誰來幫幫我！」小龍喃喃的道，再堅強的人也有撐不住的時候，這一次便有那麼一點點，若百里豆不幫他，他或許還好些，這一幫，那一絲絲溫暖反而激活了他內心深處的痛苦。

深秋十分，山洞裡涼風習習，好在是死洞，只一個出口，只要擋好了，進來的風會很少，白天溫暖，夜晚充滿寒意，但是這寒再冷，又怎麼能寒過人的心。火辣辣的痛無法掩蓋內心的涼。百家莊是自己長大的地方，但這個地方讓小龍沒有感覺，沒有好感，沒有溫暖，除了百里豆哥哥。

九歲搭邊的百里霧還不知道什麼是世界，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對外面的人也沒有過直接的接觸。

不，他猛地想起一個人，那個邋遢道士，那個人不就是外面的人嗎？不知道他還在不在，小龍想到此，拖著沉重的身子向灘邊走去，走到那曾經烤野山雞的地方，那裡竟然還留有殘痕。

那老道士十分兇惡，似乎也更加殘暴，但不知道為什麼，小龍總覺得那個人是上天派來的，因為那是一位高人，他可以瞬間移動，速度之快，從沒見過有那麼厲害的人，想到這個細節，小龍充滿了信心在河岸邊溜達，希望能再遇到他，孤零零的像落在河灘里的一片敗葉。

腳踏在河邊的碎石上，踩出了命運的節奏，人生就是這樣，你的一個絕頂可能改變娘命運走向，人並沒有真正的預測未來的能力，只有去為未來而奮鬥的意志。

火辣辣的背，被呼呼的江風塗抹，老林里樹枝搖舞，刷刷刷，像是大海的海潮在森林裡流淌，寒意在額頭跳躍，凝出冰冷的水滴。

直到走到吞龍潭也沒有見到那位奇怪的道士，無奈搖搖頭，嘆了口氣返回山洞，先度過今夜再說吧。

剛走進山洞，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位老道士。

他靜靜的坐在山洞的角落裡，一動不動，借著微弱的光線，那老者瞪著眼睛似乎在凝思。

小龍暗暗吃驚，沒多長時間，這老道士怎麼如此萎靡？近了細看，臉上的黑氣更重了，白的地方也更加蒼白，毫無血色，眼神中的那中凌厲晶亮的光芒消失了，換作了一種灰濛濛的死霧。

「狼崽子，你來了！」老道士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又有氣無力。

「我來了，但不是報仇。」

「狼崽子，你怎麼走路不穩？」

「老牛鼻子，你好像也不怎麼樣。」

老道士用僅有的力量輕笑了一下，說道：「哈，你這小兔崽子，說話不讓人呀。」

「你這老怪物，長的也挺唬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山裡的山魈野鬼。」

「你是墜龍崖前面那百家莊的？」

「是。」

老道士終於轉過頭看了看百里霧，說道：「你受傷了，你爹娘為何如此狠心打你？」

「我沒有爹娘，是大伯打的我。」

「哦，你爹娘呢？」

「死了，被我剋死的。」

「被你剋死的你怎麼知道？」

「因為大家都這麼說，而且不光剋死了我爹娘，村裡三百多號人都是我剋死的。」

「你小子還真是個禍害。」

小龍將自己出生時的情況說了一下，當然了這些他是聽別人說的。

「嗯，不錯不錯，我前一段時間看你鑽進吞龍潭裡，那潭水可是一般人不敢下的，我見你能在水下呆很久，不知道你潛了多深又呆了多久？」

「兩丈，三分鐘。」

老道士嘿嘿一笑，說道：「你這年紀能如此已經很了不起，可惜還不夠厲害，看來，我是必死無疑了。」

百里霧一聽，這哪跟哪，輕輕一笑，牽得後背生疼，憋住笑，說道：「我這般受折磨打罵、欺辱，都不曾想死，你這老神仙卻是怎麼回事呢？」

「狼崽子，不過，你要是願意幫我，或許我還有一線生機。」

百里霧說道：「我連自己都幫不了自己，還幫你，不可能。」

「你能幫我，因為我感覺到你能，你身上有一種尋常孩子沒有的能量。」

「沒有的？那是什麼？」

「靈氣，一種可以超越常人的修鍊成仙的本事。」

「還成仙，別做夢了，我只知道，狐黃長蟒的可以修鍊成仙，人怎麼可能成仙，你可別說笑話了，都快死的人了，還開玩笑，難道是怕死的憋屈？」

「你說的也沒錯，笑著死總比哭著死強，只不過我這次卻沒有開玩笑。只是我擔心你並沒有靈氣，你只是個普通的孩子，若是沒有靈氣便潛不到潭底，潛不到灘底，任何人都救不了我。」

「老牛鼻子，別說我一個娃娃，就是成年人也沒人敢下水。」

「你說的那成年人都是一般人，而你不是一般的人，我能從你身上感受到一種力量，那種力量我曾經在某個人身上感受到過，只是你的很微弱，但是只要你修鍊了相應的內功心法，你就可以做到。」

「功法？」

「對，這個功法你必須在十天之內掌握，便可以在水中換氣，忍受水壓，你只要能做到鑽到潭底，我便能得救。」

「我說老牛鼻子，你不是瘋了吧，那灘地鑽進去捲入底下，底下多深沒人知道，直接就得把我壓得七竅流血而死，你別以為我不懂。」

老道士眼球一晃，說道：「我看你是沒學這門功法的天賦，你就是個小廢物。」

「你才是廢物，沒學怎麼知道我不行？」

「那你敢學？若是沒膽子學，不敢天龍潭，那就算了。」

小龍一聽這話，憤憤然地道：「我百里霧還有怕的事嗎？這一帶村裡大人都不敢來，哼。」

老道士笑了笑，說道：「來吧，我這就將這門功法傳授給你，你只要有靈氣，這功法就能修鍊，你若沒有那便無用。這是一門導引術，就是引著你的氣流在身體里遊走。」

「什麼叫導引術？」

「我要是說的太細你也不會太懂，你就照我的指導努力去做就行。」

老道士盤腿打坐，手上緩慢的做著動作，很是吃力，但還是把全套動作做完了，整個人的動作像是一朵蓮花盛開，也有點像倒夜壺，端盤子，又像是掏大糞，小龍看著他的動作想到一些奇怪的畫面。

「動動作時要注意呼吸，不能像平時喘氣那樣呼吸，要用你的丹田之力，雙手按在腹部，深吸緩呼，唉，對了，就是這個樣子。」

老道士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小瓶子往出一倒，掉出三隻白白胖胖的小肉蟲子，有嬰兒小拇指大小，在老道士手掌心上蠕動著。。

老道士食指中指併攏，化成指劍，在百里霧身上不同位置的穴道連續點擊，像是在他身上畫了一幅畫，有點像天空星斗的脈絡，小龍雖然不懂，但是能感受到這似乎和星空某串星星的位置比較象。

三隻小蟲子白白胖胖的，小龍看著好奇，問道：「這是幹啥？」

「你餓了可以吞下去！」老道士說完扔了了小龍。

小龍接過蟲子，笑著說道：「你別以為我不敢吃！」說完仰頭吞了下去。

這要是別的孩子，比如百里風那是萬萬不敢的，可是偏偏小龍自己也沒少吃蟲子，曾經在挨餓的時候什麼都敢吃。

一個半時辰后，小龍終於練不動了，說道：「沒想到喘喘氣抻抻胳膊腿就這麼累，這引導術還真是奇怪。」

「其實引導的就是天地靈氣進入你的體內，不過我現在說多了你也不懂，你就照著練就好，畢竟只有十天時間。記住，明天開始每天卯時一刻都來我這裡，我教你練習。」

「我說老瘋子牛鼻子老道士奇怪的老頭，你教我這個有什麼用？不是要下水裡練才更好嗎？」

「哈哈，狼崽子，很快你就知道了，你要把這引導術練好了自然就知道下水的能耐了。只是時候還沒到，你可不要自己去，加上你還有傷在身，潛水非常危險。」

「放心吧，這點常識我還是懂的。可為什麼要早晨來呢？」

「你這娃問題還蠻多的，早晨紫氣東來……」

「什麼是紫氣東來？」

「咳，你先不要問了，你就早晨早點來就好了，不然這功法練不成。對了，你每天早晨弄點吃的來，我餓的不行了。」

「那今晚就給你送點來。」

「也……行吧！」

「我今晚來了就住在這，我大伯不在家，晚上我在哪也沒人管。家裡工人多我把我的活委託給他們干就行了。既然能救你一命，我就練著試試。」

月上桿頭，小百里霧鑽進了一家的院牆，抓了一隻雞，抓雞是有技巧的，要擰斷雞脖子，雞脖子細，一擰就斷，立即沒氣也就不會吵鬧引來看家狗。

這家院牆很高，以前沒翻進來過，不知怎麼的，自從練了那引導術，翻牆越脊如履平地，腳上的勁如靈貓一般，外腳掌的肉落地無聲，腰也很有韌性，一個撲滾便翻出丈遠。

就這樣，十天眨眼便到了，每天都練習，而小龍也發現自己身輕如燕，偷雞摸狗變得靈活矯健，跑起路來腳下生風，幾里地吹灰之間便趕到了。

說是學十天，這第十一天的頭上，那老道士還沒讓自己下水，倒是饞上了莊上的雞，好吧，五舅爺家的雞最為肥大，以前是因為他家的院牆有一丈高，如今上樹爬牆如履平地，不如試試這一丈能不能翻上去。

小龍想到此，助理奔跑，腳下的力量竟然直接抓到了牆上，自己像只野貓一樣，兩個半縱躍，身子更像彈弓一樣彈射，便抓到了牆頭，翻身進院。

三條大狗正在那睡覺，這一落地，直接落到三隻狗的身邊。其中一隻狗警覺地睜開了眼睛輕輕汪了一聲，接著另外兩條狗也醒了，剛要叫，發現是小龍，一個個搖頭晃腦的緊著往小龍身上蹭。

說來也奇怪，百里霧和人沒處好關係，和狗倒是打成了一片。這也是因為他家家都偷遍了，開始被狗攆，後來有了經驗，只要給狗好吃的那便很快能交下，這要比人強多了，很多人類吃完你一抹嘴就拉倒了，情不領道不謝的。

三條狗護航，小龍來到雞窩，手插進雞窩，熟練的摸到一隻母雞的肚囊，輕輕一摸，那雞便老老實實的了，往出一拉，脖子一擰，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將提前準備好的石頭和繩子繫到雞身上，往越強外一拋。向後退了三丈遠，猛地衝上牆頭，三條狗也跟著學，結果小龍上了牆頭，三條狗還差一條狗長的距離邊反身彈了回去。

小龍一走，三條狗急的直哼哼，好像好朋友不辭而別似的。

小龍在外面輕輕敲了下牆，悄聲說道：「大黑二白三黃，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們。」

果然，三條狗哼哼了幾聲后便又去睡覺了，這才算道了別。

以前這寒風刺骨的清晨或夜晚小龍不跑不行，如今跑起來渾身發熱，毫無疲累之感，一路狂奔，不但不累，還有一種暢快淋漓的快感。

又練了一個半時辰的引導術后，在朝霞晨暉中，老道士坐到了吞龍潭的旁邊，說道：「是時候下水試試了。」

小龍下了水，先練習的是如何吞水，所謂吞水並非真的在水裡咽水，咽了水氣在哪呢？準確的應該是通過壓水把胃裡的氣壓出來再吸進肺里，這裡難度相當的大。

有了引導術，身體在引導氣的能力上迅速加強，百里霧瞬間感受到這功法的好處，竟然可以從外界吸進身體里一種奇怪的氣，這氣可存儲在丹田裡，也可存儲在身體的任何部位。引導術同時進行吐納，這樣才能讓吐納變得有價值，讓引導如魚得水。兩者相輔相成，不可分割。

練了一會後，一老一少兩個人在吞龍潭旁邊烤上了老母雞。

剛出水有點冷，不過在火堆旁很快就暖和了，小龍非常的興奮，自己無論是下潛的深度還是游泳的水平，憋氣時長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甚至翻倍的提高。

然而，老道士的臉色卻更差了，面如枯槁，形如死屍，氣若遊絲，說話的聲音他故意小了很多，似乎是在節省力氣。

老道士說道：「小狼崽子，你果然是有靈氣的人，而且進步神速，這樣吧，為了百分百成功，明天再練習。明天你準備一條三十丈長的繩子，備用，萬一你有不測我好拉你上來。」

小龍一聽，這老頭子想的還挺周全，看來只要自己能達到標準，沒什麼危險。不過一直有個奇怪的事在小龍心頭。

「老頭兒，你之所以讓我這樣做，到底為了什麼？你是不是有重傷在身？」

老道士連嘆氣的力氣都想節省說道：「你先不要問，我得救了自然會告訴你。你現在應該已經身輕如燕了，而且力量也有所提升，是也不是？」

「是！」

「這種功法非常的厲害，絕非常人能修鍊的，它的名字叫引導吐納術，也叫靈氣訣。是吸納天地靈氣並運用靈氣的一本內功秘籍，此秘籍我偶然得自虛空山一座密室。那密室里有兩具屍骨，互相刺了對方一劍，不知多少個歲月，我從他們的身上翻了出這本書，兩個人好像是因為搶奪而把內功秘籍而死的。」

「虛空山在哪？」

「你這孩子就是個野孩子，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沒法一一給你解釋，你給我留點力氣，不然活不過明天了。」

「行行，那我不多問了。」

「這引導吐納術乃是那兩位大能所留，我剛得到這本內功秘籍的時候興奮的不得了，此書並非原本所有，而是那兩個人一人謄寫牆壁上的石刻秘籍，牆上寫的內容要比這書中更多，只是多了一些說明，比如練到一定境界后可與天地同壽，壽比南山，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可降妖除魔，可修成仙人……」

「可是若人人都練了這個不誰都是仙人了嗎？還有既然這功法如此厲害，為什麼你不練，練了你不就不會死了？與天地同壽，什麼壽比南山了。」

「我沒法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