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管,自然是要管,如若說了就明白了,那自然是最好,但如果說不明白,那就只有自己去經歷后她才能真正的明白。她有權利自己去感受這個世界,我們如果幹涉太多,反而會阻礙她的腳步。」阿德面上的表情比他還凄涼。
「嗯,也只能這樣了。」
「哈哈,」阿德執酒走到了元始面前,倒滿,笑勸到,「勸君更飲一杯酒。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眼神迷離,卻是邊笑邊搖頭。
元始也笑了出來,搖了搖頭,卻還是端起飲盡。
明弦回來便是這麼一副她看不懂的場面,對於看不懂的東西,她向來不喜歡,「誒呀,你們好生過分,竟然背著我們偷偷喝酒,也不等我們回來。」
「你喝你喝,沒人和你搶。」阿德直接把酒壺塞到了她手裡,她便真就直接仰頭往嘴裡倒,辛觀在旁邊痴痴地看著她。
宣殿下走了,明弦也不再端著,喝到興起,還給大家歪七扭八劍舞了一番。三人便也與她一醉方休,談天說地,明弦拎著酒壺顫巍巍地起身比劃著她的雄偉大志,將來母儀天下,惠澤萬民的美好藍圖,辛觀在旁邊信誓旦旦地說著到時候給她守國門。
兩年後,皇帝久病未愈,想要著太子迎娶太子妃來沖沖喜,最佳人選莫過於門當戶對又是與太子青梅竹馬的蘇家大小姐蘇明弦。
阿德把她的三千青絲梳了又梳,已經澤如錦緞,卻還是不忍心停下。明弦察覺到了她的反應,回身握住她的手道:「好了,阿德,我知道你擔心,不過你看我和宣哥哥在一起是真的開心啊,這不挺好的嗎?我真的不明白你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不想明白以為可以逃得過去,」阿德輕輕撫著她的臉道:「不過罷了,你自己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等你經歷了以後的痛苦,那份痛苦牢牢地刻在了你的心裡,你才會真正的明白,那份痛苦也會幫你抵擋住最初這淺薄如泡沫般的開心。
明弦開心地抱著她親了一口,「我就知道阿德對我最好了!」
那天,十里紅妝,連一直駐守邊關戰功無數的辛大將軍也專門趕回來參加婚宴,整個京城除了送嫁的主道萬人空巷,馬上之人意氣風發,風吹紗動,得以窺見轎里新娘美若天仙,皆讚歎這一對天造地設,情比金堅。兩人緊緊扯住手中紅綢,一步步登上皇宮的台階,站在最上方接受萬人的朝拜,他們的眼睛卻只看向對方。
每每回想起這以前的場景,恍如在昨日,讓明弦不僅感慨。
「明弦,快別在這兒坐著了,樓高風大,吹生病了。」來人說著把棉披風披在了她身上,手卻沒有再移開,「我找了你好久,怎麼,又和皇上吵架了?」
「阿德,」明弦低頭蹙眉道,不到一年,身上的銳氣竟消了大半,「你說皇上他怎麼就不明白呢,現在國庫空虛,不宜大動工程,他卻說李侍郎才情千年難遇,如若在臨山臨江旁按照他的說法修建險亭,必定會秀美壯麗,因此得了流傳千古的美篇,那點銀子不算什麼。哼,流傳千古,怎麼不看看今年飢荒現在還有多少流民在外忍飢挨餓。他怎麼就不明白呢?!他是皇上,理應一心一意為萬民謀福祉,他再這麼胡鬧下去,社稷不穩啊。他卻笑話我俗氣不懂欣賞,達不到他的境界。總指責我上綱上線危言聳聽,他怎麼不去聽聽現在朝外之人對他的評價,他怎麼就不明白呢?!」
「很多時候,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去做,做不到罷了。」
「誒。」明弦朝遠望去,眼神似要飛躍宮牆,望盡天涯路。
「我剛才聽說,」阿德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猶猶豫豫。
「聽說什麼?有什麼不能說的,現在的情況還能更糟嗎?」青梅竹馬到日生嫌隙,還有什麼比這更難堪的。
「景王給皇上送了一名美姬。」
「這有什麼,這一年來他們打著各種旗號送進宮的美姬還少嗎,皇上卻還不是正眼都沒看過。」說到這些,明弦心情明顯愉悅了許多。
「那美姬的婢女,與別人交談時被我們的人聽到了,聽說是皇上在景王府見了此女,大喜,景王才送進宮的。」
「什麼?!」明弦拍欄而起,五指攢緊,而後握緊披風跑了下去。
「明弦你去幹嘛?」
「我自己去問他。」
「娘娘,皇上裡面正忙呢,不若等一會兒忙完了,奴才告訴皇上您來過了,想必皇上會親自過去找您的,娘娘意下如何?」門口的大公公卻攔下了她。
這麼一說,明弦心裡反倒不生氣,想著皇上終於知道勤勉政事了,遲些再說也未嘗不可。正要抬腳回頭,卻聽到裡面傳來了歌唱聲,鶯鶯轉轉。心下頓時怒氣橫生,抬腳便往裡走,大公公被她一斜眼嚇得不敢動彈。
歌了一句便停了,裡面傳來了拍手叫好聲,「愛妃好歌喉啊,完全唱出了此句的意境。」
裡面之人卻並未回謝,應是指著什麼道:「這是皇后姐姐留下的嗎?」正要敲門進去的明弦止住了腳步。
頓時沒了說話聲。
「皇上怎麼了?可是臣妾說錯了話?臣妾該死,皇上罰臣妾好了,只是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誠惶誠恐。
「愛妃言重了,快起來。無事。」
「那皇上剛才?可是和皇后姐姐鬧什麼矛盾了?皇上放心,姐姐是個心善的,應只是有些小脾氣才和皇上置氣的,姐姐很愛皇上的。」
「朕知道,朕也十分愛皇后,只是……」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