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職能失效
段姝跟著程紅來到殯儀館，兩人剛到焚燒間，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火化師快來接人，又有逝者過來了，趕快趕快。」
推著屍體進來的工作人員穿著嚴實的防護服，所有人手套、護目鏡、頭戴等齊全，沒有一個部位暴露在外面。
「馬上，段師快點。」
程紅催促著段姝，朝運屍對奔去。
段姝從未見過包裹得這麼嚴實的屍體，空氣里緊迫的氣氛讓她下意識跟上程紅的腳步。
「我們這是直接走焚燒間？」
連走帶跑一段路，段姝就隱約感受到不對勁的地方，難道要直接在焚燒間給逝者化妝？
「嗯，現在時間緊迫，我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將死者火花。」程紅語氣沉重，嗓音帶著一絲沙啞。
兩人將屍體運進三號焚燒間，段姝正打算為死者整理遺容，同時朝程紅道：「麻煩將工具箱給我一下，我好為逝者上妝。」
程紅眼疾手快攔住段姝伸向死者的手，阻攔道。「段姝你不能打開運屍袋。」
「不打開運屍袋如何為死者化妝？」
段姝皺眉，覺得對方簡直在開玩笑。
她一名殮妝容，不打開運屍袋，難道用特異功能給死者隔物化妝？
「這次的疫情具有很強的傳染性，與以往通過血液、唾沫等相比還要更嚴重。因此還請段師諒解，我們不能打開運屍袋，更不用替死者化妝，只需要負責死者火化過程。」
程紅護目鏡下的眼眶已經泛紅，心中壓抑著沉重的悲傷，但是她的聲音還保持著冷靜與沉穩。
段姝有四年的工作經驗，見多了各種各樣的病逝者，這次屍體包裹的嚴實度前所未有，運屍袋的死者更是裹了好幾層一次性無菌防水布，滿眼望去活人皆是全套裝備。
她心裡覺得這些人大驚小怪，大概是聽見疫情兩個字，就不分青紅皂白將恐怖事態升級。
就像有些人遇到艾滋病患者，生怕碰一下就傳染上。
段姝有些無語，不過惹眾怒的話她也不會當眾講出來。
「段師，這是焚燒間的操作指令。」
程紅轉身拿著文件遞給段姝，叮囑道。「這上面的條例都要認真閱讀，嚴格執行。都是上面的硬性要求，違者是要負責人的。」
段姝微微顰眉，接過文件閱覽一遍，剛看到其中某一條時，不可置通道。「死者在柴油焚燒一小時的情況，本就符合平日燃燒時間，足夠將屍體化為灰燼。為何還要延長十五分鐘焚燒時間。既然這麼著急將死者火化，多這十五分鐘不是更浪費？」
她心裡老大不願意，壓抑著煩躁與不耐煩。
明明是過來當殮妝師，莫名其妙就讓她負責火化師的工作。
也不知道這些人要搞什麼，亂七八糟安排工作。
要不是看著獎金與薪資，以及回k市后的升職待遇，她都想撂挑子不幹了。
「不好意思段師，這是上面的調動安排，為了合理分配人力資源，在清楚安全隱患的同時儘快開展疫區死者火化進程，上面便針對你們類似的情況重新作了安排。段師，w市人民會記住你們，會感謝你們。我這邊還要繼續安排新同事，就不多說了。」
程紅三言兩語將事情解釋一下，急急忙忙出了三號焚燒間。
段姝看著上面的指令，從現在開始三號焚燒間就由她負責。她看著手裡的文件，心中怒火連連：「什麼鬼地方，我明明是殮妝師。」
段姝心中不爽的吐槽一句，還是得壓著怒火將死者推入焚燒間進行焚燒工作。
不斷有屍體從醫院運送過來，段姝一直忙碌到晚上才遇到換班的同事，有時間休息。
她用過晚餐就接收到自家老母親的電話。
「要過年了，你在那邊別忘記置辦一些年貨，雖然因為工作調動不能在家裡過年，也要吃些好的。」
段母話音剛落，段姝就聽到旁邊又傳來她爸的絮叨聲。「我就說一個姑娘家家的做什麼殮妝師，天天和死人打交道，當初就該好好學習……」
段姝癱倒在床上不停的「嗯嗯嗯」、「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等父母掛斷電話那刻，她立馬精神十足坐起來，撥通莫離的電話。
「喂！」
清淺的男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母胎單身二十五年的段姝立馬感覺胸口中了一箭，臉上不由自主露出傻笑。
「今天工作怎麼樣？」莫離輕笑一聲，詢問著電話那邊的人，就算對方沒講話，接到電話這刻，也暫時讓他忘了連日來的疲憊不堪與沉重壓抑。
段姝立馬收起臉上的傻笑，皺眉抱怨道。「這什麼破地方，我明明是殮妝師，工作內容就是負責為死者上妝。結果剛到殯儀館安排的宿舍休息一覺，什麼都沒說就給我安排去焚燒間。焚燒間耶，那是陳志勇這樣的火化師負責的工作內容。」
段姝氣呼呼的抱怨完，便等著她家帥哥安慰。
「這也是殯儀館人手不夠，好些人已經是連軸轉。你身為咱們k市的小仙女，肯定不會計較這些。」莫離嘴角微揚，臉頰的酒窩若隱若現。
電話那端帶著絲絲嬌俏的聲音，讓他感受到了活力與青春。
他甚至忍不住有些難過的想，這樣的活力在疫區還能保留幾天？
「而且更過分的是工作結束想要吃飯，還得先去洗手，消毒等一系列過程，繁瑣又麻煩。肚子餓的時候誰想整這些，等結束後人都差不多要餓飽了。」
「此次病毒具有非常強的感染性，姝姝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莫離知道外面的人還不知道這次事件的嚴重性，他擔心段姝因為不下心而被傳染上，只能告訴她病毒的嚴重性。
「這次病毒雖然主要是通過飛沫與接觸傳播，但是近距離接觸到病毒，如果消毒工作不做好，也會讓自己傳播……」
段姝聽見莫離講述這次病毒的危害性，心想她只負責焚燒間，又不在醫院工作，病毒離她遠得很。
不過感受著莫離這麼關心自己，段姝一直耐心的聽著男人清涼的嗓音，笑眯眯的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