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雞飛狗跳
中年文人漠然的看了一眼,轉身邁著方步就要離開。
無名哪能放過這個機會,心中明了,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在手上擦拭著走了過去。
中年男子看到銀子,面上一喜,伸扇用那扇頭一挑,銀子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眼睛突然一亮,左手一抄,已經沒入袖中,確是迅捷瀟洒的很。
無名愕然,這等手法即便是自己,也耍不來,忽然之間對這中年文人到有了幾分好奇。
中年文人一笑:「唉……,這位小哥,有什麼事情就問吧。」
隨後又搖頭一晃道:「唉……問也白問,不問也罷!」
銀子自是有了些作用,不過,聽那語氣,憂傷之感盡顯。中年文人已經止住腳步,在無名面前靜靜的看著他。
「這位大叔,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么?」
中年文人頭歪了兩歪,隨後一點頭:「唉……!桑柔姑娘是多好的姑娘,竟然要被河伯娶走,唉……!」說著說著,這中年男子眼睛濕潤,竟然落下一滴淚來。
「大叔,能不能詳細點?說不好我能幫上忙呢!」
「你小子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桑柔姑娘乃是河伯所看中姑娘。河伯娶親,任何人都無法阻止。此乃天意!」說完又「唉」的長嘆一聲。
無名自是不信這天意之說,此人自顧哀嘆,到似很是同情。令人感覺他極為關切,說話又慢,還有那表情,搖頭晃腦。
甚至無名感覺到自己的頭也被他搖的昏昏沉沉起來。
「您開玩笑吧!河伯看上誰,村中之人怎會知道?咱商量商量,您能不能不搖頭?」
中年男子很是意外,搖頭道:「是你問我還是我問你?」
無名用手一擺:「您繼續!」
「我不搖頭,怎能將我內心的悲傷給搖出來!我不搖頭,又怎能捋清我一團糟的腦袋。」
「那你搖!」
中年男子繼續搖頭道:「唉……!桑柔姑娘俠骨仁心,這方圓十里誰人不知。她心地善良,有一手登峰造極的妙手醫術,治好病人千千萬。這八鄉,又有誰不曉。」
說著說著豎起大拇指:「唉……!論樣貌,百里挑一不足以形容;唉……!論人品,這十里八鄉無人能及;唉……!論聰慧,只怕是這世間絕無僅有了。」
這頭搖的,無名感到幾乎無法忍受。但此時,卻是心中一亮。桑柔的醫術登峰造極,桑桑也給自己治療水平極高。桑桑看起來養眼,桑柔卻無人能及。
他已經感覺到了,這位桑柔似乎應是自己此來的目的桑桑。
中年男子又是長嘆一聲:「唉!如此美妙佳人,這河伯不找她還能找誰呢?」
無名心中的著急、頭暈等不適,彷彿一下消失。那眼睛一眨不眨的在盯著他。
桑柔和桑桑一字之差,無名的內心,在漸漸確認,這兩人必是一人!
中年男子卻一揮扇子道:「看什麼看,小子你碰到我,算找對人了。沒人比我更了解桑柔姑娘了!她可是給我看過一次病的。」
這話讓無名無語,也不知這位桑柔姑娘是怎麼給這位看病的,竟讓對方有這種感覺。
此時已經知道桑桑的情況,在問下去已經沒有多大意義,止不住仍問道:「既然桑柔姑娘為此地做了如此多的好事,你們又怎忍心讓她去祭河神?」
中年男子長嘆一口氣:「唉!小子,你有所不知呀。我們都在痛惜,哪怕眼淚流成滔滔大河,也是沒有辦法!這可是河伯看中的姑娘。」隨後他搖頭晃腦又是長嘆『唉』了一聲。
無名回頭看向那幾位行將就木的老者的方向。
自是不信眾人都在痛惜,那肚中也暗罵了一聲,狗屁的河伯,只怕有人作祟。
倘若真有河伯,那就將他臭揍一頓。
可這村民也太愚不可及了!
無名一時語快:「倘若她去嫁給何伯,誰人給你們治病?你們是要河伯,還是要桑柔姑娘?」
「唉……!如果不去,那河伯發怒,十里八鄉全部被淹,只怕連吃的都沒有。」
隨後扇子嘩啦一收,手腕一抖,向天一指:「到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人又如何活的下去呢?」
又是『嘩』的一聲打開扇子,「嘩」的一聲合攏扇子,用摺扇一拍左手,一副無奈的樣子。
中年文人一雙獃滯無神的眼睛瞪的溜大,在看著無名的反應。
「什麼意思?難道村民都是這種看法?」
中年男子用手拍了拍突然發獃的無名肩膀,無名眼睛一下睜大了。
這一拍力量雖然不大,可卻有一股氣息從中年男子的手上傳入無名的肩膀,快速消散。
這一拍倒不似有惡意。
中年男子面色忽而一怔,隨後就笑了:「小夥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桑柔姑娘已經被河伯娶親兩次,只是河伯還未曾見到她,就從水裡逃跑了。時也,命也!」
無名雙手抱拳:「請問大叔如何稱呼?」
又是摺扇嘩啦一響:「天下沒有我不知的事情,倘若有銀子,我最喜歡給別人說道說道,你可以叫我『不知道』。」隨後用扇子打了個旋,搖頭晃腦道:「就是這天下無所不知,銀子令我說道說道的意思。」
我去!
無名不知說的是真還是假,還是在故意逗自己,卻道:「不知道,你怎知何伯未曾見過桑柔?又是怎知她逃跑的?」
「唉……!這還用知道么?洪水一次比一次厲害。這次河伯是真的怒了,十里八鄉被大水淹死者不計其數。不是惱怒她逃跑還是什麼!倘若河伯滿意,還會發大水么?」
無名搖頭冷哼一聲,氣憤道:「你們可真是愚不可及,發洪水乃是天下大雨,山川泄洪而已。大禹帝治理洪水三過家門而不入,難道這裡沒人知道么?這和河伯有個屁的關係!」
中年男子搖頭晃腦:「唉……!非也,上次洪水過後,巫侍大人已經傳下話來。巫祀大人見過河伯,河伯曾吩咐他,此次必須讓河伯見到桑柔姑娘,哪怕做些限制,用些手段。唯有如此,洪水才會退去,這十里八鄉的百姓才能得救。」
無名很快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自言自語道:「必須見到,做些限制,用些手段?」
「小子,這你都不明白,捆綁住手腳,在身上綁上石頭,甚至直接殺死再投入河裡也有可能。」看到無名在看他,卻又搖頭晃腦道:「唉……!小子,你如此看我也沒用,河伯看上,哪怕是國主的女兒,巫祀大人也會照辦不誤。」
無名從他話里已經明白,這定是巫侍和巫祀在作怪。
也搖頭晃腦道:「你真是愚不可及,無可救藥!」
「哎呀,你小子罵我有何用!那位男子不想最後見見桑柔姑娘。」隨後搖頭晃腦,旋動扇子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小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過來,還不是為了看看……」
無名忙打斷道:「既然你如此關心桑柔姑娘,為何不去救她?」
「唉!倘若不去看就再也見不到嘍!若想見到桑柔姑娘,那你要儘快前去。再晚……,再晚只怕要被河伯娶走嘍……,時辰馬上就到,唉……!」
無名不再言它,匆匆前行。
後面卻傳來中年文人的聲音:「喂,你付了一錠銀子,我說的還不值這個價錢呢!你回來,再聽一會兒,還有最精彩最關鍵的呢!」